“鍾振奎,你他媽兇巴巴瞪我幹什麽?是不是讓你來黑省,你不開心?不開心你他媽滾迴去!”


    角落裏的鍾振奎想哭,我沒有不願意啊,也沒有不開心啊,我更沒有瞪你呀,我就是單純地在想案情!


    是你不開心呀!


    其他人很識趣地低著頭,韓東銘看著手裏的卷宗,餘光一直偷瞄老鍾的動靜。


    這次調查組組成人員,除了二十多位會計之外,還有十八位幹部和幹警,一多半是老鍾從京城市局抽調的,剩下幾個是從津門抽調的。


    “鍾局,喝點水,如果我們科長在就好了。”王滿榮擠著花生米大的眼睛,端著一杯茶遞給老鍾。


    老鍾瞪著王滿榮:“


    你說什麽廢話呢,你們科長是誰?那就是個無組織無紀律的家夥,明明知道要來黑省,還四處惹禍,滾一邊去,讓你來破案的,不是讓你端茶倒水的。”


    “是!”王滿榮屁顛屁顛地跑迴座位,繼續抽煙發呆。


    所有人都很疑惑,老鍾為啥要抽調王滿榮進調查組。


    鍾振奎和韓東銘私下裏問王滿榮有啥後台,王滿榮驕傲地告訴兩人,他爸不是領導,他是花一千塊錢買的名額。


    鍾振奎信不信,韓東銘不知道,但他肯定不信。


    能拿出一千塊錢買名額,跳過工勤崗位,直接是22行政工資,就這起步,比大學生都高!


    沒有點後台能做到?


    “說說案情吧,從哪著手開始調查?”老鍾陰沉著臉,掃視眾人。


    “如果是我們科長的話,他會怎麽做?”角落的王滿榮一本正經,“以我對我們科長的觀察和了解,他會這麽做。”


    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王滿榮身上,等他繼續往下說。眾人看著他慢悠悠地掏出煙,點了一根,美滋滋吸一口,拿起手裏的卷宗不說話。


    老鍾陰沉著臉,壓製著怒火,抓著茶杯的手,指關節發白。


    “你們科長怎麽做?!”周顯吼了一嗓子。


    王滿榮這才趕緊說:“我們科長說,要善於在卷宗中發現蛛絲馬跡,我這不是正做著呢?”


    “那你在卷宗上,發現了什麽?”老鍾端起茶杯,沒有喝,但凡王滿榮給不了滿意的答案,茶杯會飛過去。


    王滿榮清清嗓子:“卷宗上寫爾濱鐵路公安自殺的局長,家裏沒有搜出多少現金,這不符合常理。冒這麽大的危險,一定有巨大誘惑力。”


    “想腐蝕一個男人,可以從三個方麵下手,錢、女人、權力,如果自殺的家夥家裏沒搜出來錢,那一定是為了女人。”


    “為什麽不是權力?”老鍾有點驚訝,王滿榮居然分析的頭頭是道,跟著徐槐,能學這麽多東西?他手裏的茶杯緩緩放下了。


    “因為爾濱鐵路公安需要他在個位置,最好是釘死在這裏,才好幫那些人倒賣糧食。”王滿榮道。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王滿榮言之有理。


    “如果他是為了女人的話……那找到這個女人,說不定就能找到新的線索!”周顯道。


    “對嘍!”


    王滿榮點點頭,給周顯一個鼓勵的眼神,周顯差點跳起來撕了他。


    “你們看,卷宗裏還寫著,從他辦公室裏,搜出電影票二百九十八張,其中有九部電影,重複觀看了七八次,這是多喜歡看電影?”


    這時候,上一個調查組的人員說道:“這件事我知道,電影票是我親手點的,我們懷疑他在電影院裏,跟其他人接頭。”


    王滿榮搖搖頭:“我們科長說,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那為什麽不是他去電影院,是跟女人廝混。”


    “在電影院裏麵廝混?”鍾振奎滿臉嫌棄,“不害臊嗎?”


    “我們科長說,越是人多的地方越刺激,因為權力和金錢無法勾起一個男人的欲望時,他就會在這方麵下功夫。”王滿榮一本正經道。


    “你們科長真他媽……說真他媽……傷風敗俗!”老鍾氣笑了,本想說徐槐說的確實有點道理。


    周顯咧著嘴:“你們科長平時跟你們聊這個?”


    王滿榮覺得周顯在嫉妒他,輕笑道:


    “我們科長說,隻有深入了解人性,才能在破案的時候無往不利,殺得犯罪分子片甲不留!你們怎麽不用紙筆記下來,我在傳授你們破案技巧呢。”


    眾人:“……”


    韓東銘翻看著那些電影票,突然道:


    “這裏麵有很多電影票,都沒有檢票,是不是有一種可能,那個女人是電影院的工作人員,或者,家就在電影院附近,他每次等女人的時候,才會去電影院打發時間。”


    “你分析的很有可能!”王滿榮點頭。


    老鍾瞥了眼王滿榮,這家夥有點飄了:


    “王滿榮,既然線索是你發現的,那你……跟著韓東銘,還有你、你。你們四個去找找。”


    王滿榮騰地一下站起來:“我們科長說,我已經能夠獨當一麵了,所以我一個人去就行。”


    你們科長的話是金口玉言啊!老鍾瞪了眼王滿榮:“你他媽收著點!這是異地辦案,不是在京城!”


    四人領命離去,就在這時,一位三十多歲,穿著公安製服,褲子是七毫米紅線的男子,在門口敲敲門:


    “我是省廳覃廳長的秘書,我叫溫泰,請問哪位是鍾組長?”


    老鍾微微蹙眉,覃仲儒找他幹嘛?老鍾淡淡道:“我就是。”


    “鍾組長好。”


    溫泰敬禮,隨即道:


    “覃廳長請鍾組長帶人去火車站,那裏有一列運糧的貨車著火了,覃廳長懷疑跟倒賣糧食案有關……”


    話沒說完呢,老鍾騰地一下站起來,正愁沒有線索呢:“周顯你留下主持工作,剩下人跟我走!”


    ……


    徐槐蹲在貨運進站口的拐角抽煙,寒風裹挾著雪花,淩亂撲來,青煙剛出嘴便消散無影。


    抽完煙後,徐槐又從空間拿出幾個熱乎的肉包子啃起來。


    剛吃一半,看見一輛嘎斯卡車改裝的小客車,朝著這邊行駛過來,他眯眼一看,透過車窗瞧見一張兇神惡煞的嘴臉。


    差點沒胃口吃包子了。


    徐槐笑了,他現在十分確定,鍾振奎的老婆對他是真愛。


    小巴車快到跟前時,徐槐起身攔住了車子,司機按了幾聲喇叭催促徐槐讓開,徐槐不徐不疾地抬起狗皮帽,露出臉龐。


    車內倒吸一片這小子越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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