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讓本就工作繁瑣的派出所,更加忙亂。


    派出所的治安警要走街串巷,告誡百姓,小心積雪壓塌房子。去年就因為大雪,一些老舊房子倒塌,砸死了好幾個。


    同時要聯合街道和居委會,宣傳冬日取暖,一定要注意防火和一氧化碳中毒。煤球燃燒,釋放一氧化碳,如果沒有做好通風的話,是會要命的。


    每年因為煤球中毒的數不勝數,每年都會死亡十多人。


    加上今天早上,有院子報案,說好幾家昨晚被盜了,本來就捉襟見肘的警力不夠用,所以汪成把派出所能動的人,全都派出去。


    常秀英不願被特殊關照,把小短腿交給門衛大爺後,冒著風雪出去幫忙。


    她和派出所一名幹警,在胡同遇到了一夥五六個年輕人。那名幹警被捅傷,失血過多昏迷不醒,常秀英的傷勢算是輕傷了。


    派出所後院,有一棵歪脖子杏樹。


    一個光著膀子的年輕人,抱著杏樹樹幹,雙手被銬著,身上落滿了積雪,凍得他瑟瑟發抖,嘴唇發白。


    年輕人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掛著凍住的血跡。


    汪成帶著徐槐走過來,用力踹在那年輕人的屁股上,疼的年輕人掙紮著,掙紮時後背的積雪落下,後背一道道傷痕落入眼簾。


    “徐科長,秀英同誌抓住的人,就是這家夥!”


    看著身材魁梧的年輕人,徐槐心裏一陣後怕,常秀英是瘋了嗎?


    “怎麽抓的?”


    “常秀英同誌說,當時她跟孫彥同誌偶遇這夥人,沒想到他們會主動挑釁,孫彥同誌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他一刀捅在腹部。”


    “常秀英同誌情急之下,用孫彥的配槍,擊中了這家夥的小腿,其他人一哄而散。”


    徐槐低頭一看,那家夥穿著一條55式軍褲。


    右小腿褲腿,被血浸濕,浸濕的褲腿又被凍得梆硬,在大腿上勒著一根武裝帶,算是給他止血了。


    徐槐看著武裝帶問道:“武裝帶是他的?”


    “對!”


    又是軍褲,又是軍用武裝帶……


    徐槐抓住青年的手掌,細皮嫩肉,沒有老繭,指甲修整的整整齊齊,看樣子是一點重活都沒幹過。


    隻不過指甲縫裏有些黑泥。


    不像是個當兵的!


    “那塊金疙瘩,就是從這家夥身上搜到的。”汪成又在那家夥的小腿傷口上踹了一腳,那青年身子猛然扭曲掙紮著。


    關鍵這貨囂張的很,壓根沒把公安放在眼裏。


    孫彥現在仍舊昏迷不醒,醫院說情況不樂觀,如果孫彥有個三長兩短,這年輕人在槍斃之前,鐵定少不了親切的問候。


    徐槐抓住年輕人頭發,把他的腦袋拉起來。


    青年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眼裏透著一股子狠厲勁,跟徐槐四目相視時,嘴角竟是勾著一抹有恃無恐的嘲諷弧度,下一秒一口唾沫吐向徐槐的臉。


    得虧是徐槐閃得快。


    即便如此,臉上也落了一些唾沫渣子。


    誰給你的自信,這時候還敢挑釁公安!?


    徐槐按著他的頭狠狠撞在樹幹上,然後用他的臉來迴摩擦著樹幹,杏樹樹幹上幹枯的樹皮撲簌簌往下掉。


    “不管你是誰,你攤上大事了,你最好祈禱我們的人沒事,否則等著被槍斃吧!”


    “你他媽少嚇唬我,就算我捅死了人,你們也拿我沒轍,不信試試!”


    青年的臉貼在樹幹上,幾個摩擦下來,哪怕是凍得沒知覺的臉頰,也被摩擦地火辣辣疼。


    青年非但沒有害怕之色,反倒是露出幾分不屑,有恃無恐地冷笑著。


    徐槐抓著他的頭發,又用力撞在樹幹上,力道之大,樹幹上的積雪撲簌簌震落下來。


    這年頭沒有襲警罪,正兒八經襲警罪入刑法,要等到2021年。


    捅傷公安,和普通的故意傷害罪一樣,頂多會額外獲得公安的特殊問候。


    青年依舊是沒有任何害怕之意,反倒是猙獰笑道:


    “有本事你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媽的!


    頭這麽鐵!


    看來身份不簡單。


    徐槐一腳踹在青年的小腿傷口上,青年咬緊牙關,用頭撞著樹幹,想用另一種疼來緩解腿上的劇痛。


    “汪叔,從他身上搜出來的金疙瘩呢?拿給我看看。”


    汪成猶豫了一下,以為徐槐支走他,要給常秀英出氣,擔心徐槐年輕氣盛下死手,沉聲道:


    “別弄死了。”


    “我有分寸!”如果金疙瘩是從紫禁城偷盜的金冊融化的,就算他身份不簡單,也逃不掉。


    汪成去取金疙瘩時,徐槐將手中幾根青年的毛發,收入空間。


    信息浮現:


    名稱:張玉成的毛發。


    隨即,徐槐點開張玉成的名字,他的信息浮現。


    【張玉成,26歲,生於1934年,就職於京城805機床廠後勤處,采購科副科長


    【父親賀安,母親石曉茹。


    【1948年3月,張玉成無故捅死兩個十三歲的女孩子


    【1957年4月28號,張玉成夥同妻子樊穎,女幹殺京城805機床廠播音員樊婷,屍體掩埋在西城區xx胡同69號菜窖中】


    我擦!


    常姨立功了!


    抓了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犯!


    48年,張玉成才十四歲吧?


    居然無故捅死兩個同齡女孩?


    用賈張氏的話說,這家夥是個天生的壞種,當初他爹就該把他抹在牆上。


    徐槐接著往下看張玉成的信息,這貨還是個屢教不改的賭徒,被京城好幾個派出所和好幾個工廠保衛科抓過。


    甚至去年,因為聚眾賭博被抓,惱怒之下,打斷805機床廠保衛科人員包鬆全右腿。


    惡跡斑斑!


    然而,卻沒有一次管製懲罰記錄,這狗東西,仗誰的勢?!


    【1960年10月23日,張玉成夥同李良傑,躲藏在紫禁城養心殿的廁所內,在當夜砸破玻璃,入室偷竊


    【張玉成偷到金刀兩把,金冊七張,福祿壽金碗兩個,藏於西城區xx胡同69號,西廂房西南角米缸之下。


    【同年10月25日,張玉成將三張金冊剪碎,在信托商店韋老七的協助下融化成兩塊金疙瘩,一塊賣給前門大街銀行,獲得129塊,當夜賭博輸完。


    【同年10月26日早晨,賭輸的張玉成發泄怒火,捅傷孫彥,打傷常秀英


    看到這裏,徐槐眯眼。


    殺人已經足夠槍斃這貨了,沒想到還是偷盜紫禁城的家夥,驚喜來的如此突然。


    另外讓徐槐疑惑的是,紫禁城博物館的保衛科真就那麽業餘?


    關門之前,都不檢查一下博物館有沒有,沒來得及出去的遊客?


    如果是故意不檢查,那鐵定是監守自盜。


    如果是慣例如此……


    嘖,世界就是一個大的草台班子呀!


    徐槐本想查一下李良傑的信息,奈何不能查看第三層信息。


    想查看李良傑,必須拿到和李良傑有關的物品。


    餘光看到張玉成竟然衝著他冷笑,氣不打一處來的徐槐,抬腳踹在張玉成的傷腿上,隻聽嘎巴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張玉成的小腿斷了!


    一聲慘叫驟然響徹在派出所的上空。


    跟誰倆呢!


    這次誰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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