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門口安保重重,有荷槍實彈的崗哨。


    徐槐和韓雲通過崗哨,和齊振東取得聯係,並且兩人的武器被留在崗亭內,才得以進入大院。


    正是下班的時候,大院內很熱鬧,有孩童嬉鬧,有大人駐足閑聊,也有不少像他們這樣的人,目視前方腳步匆匆,不是訪客,便是來匯報工作的。


    “咦,韓科長,小徐。”


    徐槐和韓雲正走著,迎麵遇到兩個年輕女子。


    其中一人正是外三分局的人事科副科長袁桐。


    此時袁桐依舊穿著白色警服,隻不過沒有戴帽子。和她並肩而行的年輕女子看上去二十出頭,齊肩短發鵝蛋臉,一條鵝黃色的碎花及膝裙。


    她有一雙水汪汪地大眼睛,閃爍著清澈。


    徐槐不由的想起後世的大學生。


    嗯!


    眼神清澈而愚蠢,不諳世事。


    “呦,桐姐,你住這呀。”徐槐笑著打招唿。


    “是的呢。”袁桐盈盈一笑,有幾分俏皮,然後介紹身邊的女孩子:“這是我朋友,陳棠。”


    “你好你好,我叫徐槐,槐樹的槐。”徐槐笑著伸手。


    “你好,陳棠,海棠的棠。”


    兩個年輕人的手一觸即分。


    “那就不打擾了,我們還要向齊局長匯報工作。”徐槐笑著揮揮手,和韓雲離去。


    袁桐挽著陳棠的胳膊,迴頭看著徐槐的背影呶呶嘴:


    “呐,他就是我說的徐槐,可神奇了,從階下囚一躍成為和我同級的副科長待遇呢。”


    “能給自己翻盤,還能一天就破獲詐騙案,確實不簡單。”陳棠意味深長道。


    “你覺得他怎麽樣?”袁桐突然笑嘻嘻地問。


    “瘦的跟麻杆似的,你喜歡這種的?怪不得你看不上其他人。”陳棠捂嘴偷笑,揶揄袁桐。


    袁桐惱羞成怒,撓著陳棠的癢癢:“叫你胡說,我們怎麽可能,要不要我給你撮合撮合?”


    “噗!”


    陳棠笑的花枝亂顫,嘴上不饒人:


    “還是先解決你的問題吧,咯咯咯……別撓了,我認輸,我認輸。”


    “哼,認輸又不服,有什麽用。”有些惱羞成怒的袁桐加大速度。


    ……


    徐槐迴頭瞥了眼袁桐和陳棠。


    “韓哥,和袁科長一起那個女的,你認識嗎?”


    韓雲搖頭,那姑娘一看就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可能是大院裏的高幹子弟。


    “小徐你有想法?”


    “別,高幹子弟我可不敢招惹,咱們就是老百姓。”


    徐槐打著哈哈,心裏卻暗暗記住了陳棠的名字,因為徐槐發現陳棠的身段,有幾分像今天下午,跟蹤他的女子。


    至於是不是,徐槐不敢篤定,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多疑,能進出這種大院的,又怎麽會是敵特?


    但萬一呢。


    徐槐打算有時間從袁槐那裏,側麵打聽一下陳棠的底細。


    兩人來到齊振東家裏,這裏是一棟三層小樓,此時隻有齊振東和一名行政保姆在家。


    三人進入書房,韓雲輕車熟路地打開櫃子泡茶,看來不是第一次來齊振東家裏。


    沒有寒暄,韓雲和徐槐把他們的懷疑,說給齊振東。


    齊振東抽著煙,來迴踱步,良久之後,同意了徐槐潛入軋鋼廠的提議。


    “小徐,既然下午有人跟蹤你,那他們知道了你入職公安的事情。你再去調查軋鋼廠,很可能引起他們的警惕,甚至對你下手,你的生命會有危險,即便這樣,你也確定要進入軋鋼廠調查嗎?”


    徐槐點頭:


    “即便我不進入軋鋼廠調查我父親的死因,他們也可能會對我下手。


    “而且我進入軋鋼廠,也能起到一個打草驚蛇的作用,讓他們從暗處走到明處,看看到底是誰在陷害我們父子,又有什麽目的。”


    “好,你很勇敢,證明我沒有看錯你,你放心大膽的去做,我會在背後給你最大的支持。”齊振東沉聲道。


    隨即,三人又討論了一下細節問題。


    送走徐槐和韓雲後,齊振東抱著雙臂站在窗戶旁,許久未動,他隱隱察覺,這可能是一件大案,很大幾率像徐槐懷疑的,是敵特在活動。


    齊振東轉身走向茶幾,想抽根煙,隻是看著光禿禿的茶幾,他愣住了:


    “咦,我那兩盒煙呢?”


    大院門口,徐槐給韓雲遞了一根特供的白盒中華,韓雲對徐槐豎起大拇指:


    “你完了,齊局長每個月也隻有一條特供煙,你一下子順走一盒。”


    “韓哥,你可拉倒吧,我可看見了,另外一盒沒拆的被你裝兜裏了,你右邊兜裏,還順了一包特供茶葉。”徐槐咧嘴。


    “……”


    兩人哈哈大笑。


    從此,徐槐愛上了匯報工作。


    ……


    南鑼鼓巷95號


    晚上八點,天剛擦黑,穿著自己衣服的徐槐,晃晃悠悠地迴來。


    前院的住戶大都坐在院子裏,一邊乘涼一邊聊些家長裏短,瞧見徐槐迴來,紛紛笑著打招唿,男同誌的香煙從四麵八方遞過來。


    然後大家夥都聞到一股子香味,仔細一看,徐槐手裏拎著兩副鴨架。


    今天下午,大家夥可都瞧見了,錢大千是穿著白色警服迴來的,之前還懷疑徐槐吹牛的人,現在徹底服了。


    錢大千一個初中畢業的傻小子,都能安排進公安局,再也沒人懷疑徐槐。


    錢大千憨笑著小跑到徐槐麵前:“哥,你迴來了。”


    “全聚德的鴨架,拿迴去熬粥。”徐槐將兩副鴨架遞給錢大千,從大院離開後,他和韓雲去了一趟全聚德,點了兩隻烤鴨幾個菜,吃得滿嘴流油。


    “哥,我不要。”錢大千搖頭,咽了咽口水。


    其他人可都眼巴巴地盯著徐槐手裏的鴨架,物資匱乏的當下,京城老百姓鮮肉根本買不到,也都舍不得花錢買肉。


    而徐槐確實頓頓好吃好喝,誰能不羨慕?


    他們更羨慕錢家,最起碼能跟著徐槐沾點光。


    “拿著吧,我家也沒法開火,再放壞了,一會到後院找我。”


    “行,哥,那我就收下了。”


    錢大千美滋滋地跑迴家,好一會才滿嘴冒油地跑出來,他著實沒想到,兩副鴨架裏,還有一些片好的鴨肉。


    錢家對門的閆解成瞧見這一幕,酸溜溜地啐了一口:“狗腿子!”


    貧窮夫妻百事衰!


    和小叔子擠著一間房的於麗翻著白眼,不滿道:


    “你有本事,你也狗腿一個給我瞧瞧?人家錢大千現在可是吃公家飯的,不像你就知道窩在家裏!”


    “我有什麽辦法,要不是徐槐,我能被開除?”閆解成恨得徐槐牙癢癢。


    於麗用扇子用力扇著風,耳邊發絲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上,迴懟道:“那還不是因為你沒本事!”


    “都少說兩句!”剛進門的閆埠貴跺了跺腳、“老大,要我說,你就去求求徐槐,讓他也給你找份工作。”


    “爸,你覺得可能嗎!”閆解成有些心煩氣躁。


    閆埠貴恨鐵不成鋼:“怎麽不可能?你去給人家跪下道歉,然後再給拿五百塊錢,我就不信徐槐有錢不賺!”


    “我不去,男兒膝下有黃金,讓我給徐槐下跪,你還不如殺了我!”閆解成態度堅決。


    ……


    “大千,你沒有在院子裏到處胡說,我也是公安吧。”


    “哥,你把我當啥人了,我嘴巴可嚴了,你不讓說,打死我也不說。”錢大千嘿嘿笑。


    “不錯,以後要注意保密,包括你爸媽和你的姐姐妹妹,都不能說。”


    “哥,我最聽你的話了,打死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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