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咎瞥了一眼月一,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


    但實際上,蕭無咎已經和林雲舒見過一麵了。


    隻是他沒有告訴其他人。


    月一見蕭無咎這般避而不迴的樣子,搖了搖頭,開口就是一句:“那王爺,屬下就先出去了。”


    門緩緩地關上,隻有蕭無咎獨自一人待在房間裏。


    邊境的風沙很大,幾乎將蕭無咎所有情緒淹沒。


    家國未平,談何情愛。


    ……


    另一邊,林雲舒穿著男裝和林允澤一起訓兵。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裏麵有些人訓練有素,不像是這個地區的百姓。


    林雲舒的眼睛微眯,讓身邊的逢春到處詢問這些人的信息。


    得到的答複都是——


    “他們是這裏的人啦,隻是以前不常出來。”


    “對的咧,可能很早就被黃虎他們抓去了,所以才會這樣。”


    “是的,那家小子我也是有印象的,前幾年還見過他。”


    “不是什麽壞人的,是好小子。”


    “……”


    得到這些人肯定的答複,林雲舒才放下心。


    而林允澤見林雲舒這般小心謹慎的樣子,沒忍住問了句:“怎麽?你是懷疑他們是黃虎的人?”


    “其實就算是也不礙事,他們隻要有能力,能讓這裏的百姓過好,哪怕隻是裝裝樣子,也是好的。”


    然而林雲舒卻搖了搖頭。


    她並不是擔心這些人是黃虎的人。


    她反而擔心的是,這些人是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的下屬。


    若是黃虎的人,那還好說,畢竟黃虎這人就不是什麽好人,他死了,這些人也不敢有什麽大動作。


    連黃虎那樣的人都能唬住他們,自己和兄長,肯定也可以。


    但要是其他人的下屬,那就不好說了。


    林雲舒可是知道的,有些權貴的手段,那叫一個殘忍。


    這些人能得到那些權貴的信任,本就是常人所不能企及的事。


    更別說,他們還能在這麽多人裏麵,隱藏自己不被發現,這是多危險的能力啊。


    林雲舒能在戰場上活下來,就是因為她從不鬆懈。


    在戰場上,一旦鬆懈,那是真的會沒命的!


    隻不過,逢春問了那麽多人,都沒有得到異常的迴複,大概也是自己多想了。


    但林雲舒的心中,總是有道聲音在說著,不是自己想多了,而是他們早就有準備。


    她的腦子裏,仿佛有兩個小人在吵架。


    一個在說:“想多啦,他們可能就是天賦異稟,適合行軍打仗。”


    另一個在說:“可是他們進步也太快了,而且身上真的有訓練過的痕跡,看起來不像是農家子。”


    “可是我們現在缺人啊,他們有用就行。”


    “但萬一他們在這途中傷害了身邊的人呢?那不就比外邦更危險了嗎?”


    “他們待了那麽久都沒有這麽做,估計以後也不會吧,放心吧,還有兄長呢。”


    “可是兄長有時候,也不靠譜。”


    林雲舒腦子裏的聲音都要吵炸了,而一旁的林允澤還在喋喋不休。


    林允澤:“別想了妹妹,大不了把他們安排遠一點。”


    此話一出,林雲舒的視線立馬落在了林允澤的身上,然後開口就是一句:“不可。”


    雖然他們在林雲舒這裏身份存疑,但不得不說的是,這些人在現在的軍營裏,就是雪中送炭。


    他們現在的位置剛剛好,其他人根本沒有能力坐到他們現在的位置。


    想到這裏,林雲舒下定決心,重新說道:“沒事,應該是我想多了。”


    林允澤了然地點點頭,沒忍住補充了一句:“妹妹你不要想那麽多,長到橋頭自然直。”


    林允澤說這話的時候,身上還有幾分曾經在京都才有的灑脫,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意氣風發。


    和前幾日的悶悶不樂,鬱鬱寡歡形成鮮明的對比。


    就在這時,一位小廝來報,跑到林雲舒的身邊,開口就是一句:“林姑娘,京都來信。”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有些驚恐地開口道:“是太子殿下的。”


    林雲舒聞言,微微一愣,然後走了過去。


    好像之前和太子說過,自己會早日寄出書信的。


    隻是這裏有黃虎,讓她不方便寄信。


    如今倒是可以看看太子說了些什麽。


    然而,等林雲舒迴到林府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個小小的木箱。


    她有些不解地挑了挑眉眼,問道:“這是?”


    小廝心領會神,立馬迴答:“這就是太子殿下寄來的書信。”


    話音剛落,他小聲地補充了句:“全是。”


    林雲舒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愣住了,心裏感覺到了幾分不妙的情緒。


    這麽多書信……


    自己要迴到什麽時候啊?


    不過她的心裏雖然是這麽想,但第一反應還是讓小廝走了出去,自己走上前去查看那些書信。


    小廝退下後,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林雲舒走上前,打開木箱,卻覺得有些奇怪。


    按理說這些書信不是一起寄過來的,應該是不會用箱子裝起來的。


    而且這個箱子,看起來還不算次。


    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找來的。


    林雲舒原本的手指是纖細白皙的,這段時間在邊境的生活讓她的指尖都滄桑了不少。


    邊境風大,氣溫幹燥,若不是林雲舒天生麗質,大概臉都要壞掉了。


    林雲舒抿了抿唇,指尖觸碰到隻有京都權貴才有資格用的宣紙上,緩緩地打開了第一封書信。


    ——見字如晤。


    雲舒可到邊境?身上銀兩可足?


    今日京都的冬季去得有些晚,你走後梅花又開了幾支。


    父皇對皇叔沒有婚配這事很是不滿,硬是亂點鴛鴦譜,挑選了幾位家世清白的姑娘進了譽王府。


    皇叔接了。


    你大抵是不會煩憂,畢竟你向來自由,不會委屈自己。


    待到你迴到京都之後,大概也會和皇叔解除婚約吧?


    你要自由了。


    ——


    林雲舒緩緩地將這封信收好。


    她原以為太子會給自己寫一些來到邊境要做的事,卻不承想整篇都是些情情愛愛。


    著實有些失望。


    她緩緩站起身,將這封書信放在燭火上,看著宣紙被火舌吞噬。


    隻是指尖微顫,心不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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