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進屋,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酒樓,忍不住老淚縱橫。


    “呂文才愧對列祖列宗啊!”


    說著,就跪了下去。


    路辰也沒有攙扶,就那麽任由他在地上痛哭。


    好在二樓客房偏遠,聽不到這些聲音,否則江映月還要下來查看一番。


    良久,待老乞丐哭完,這才顫抖著身子站起身。


    “多謝小兄弟,圓了我的一個願望。”


    他就那麽坐在地上,眼中滿是迴憶。


    “當年落榜,沾上了酒癮,最後更是嗜酒如命,敗盡家產,連這祖宅,也抵了出去。”


    “流落街頭,受盡人間苦楚後才明白,這些年有多荒唐!”


    名叫呂文才的老乞丐一邊說,一邊懊悔。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人生,也不會重來。


    在這期間,路辰一直沒有說話。


    倒不是他有多麽善解人意,而是在思考如何聘請這位老者。


    正常來說,金川城酒樓賬房先生的月錢是三百文。


    金州城作為大城,正常來說一名賬房先生的月錢應該在五百到一千文。


    現在自己手中還有三百兩銀子,看起來是很多。


    可前期的準備工作多,不但有人工,還有采購,炊具,桌椅,牌匾等一係列設施需要支出,所以路辰的原則是,在招人方麵,能省則省。


    於是思索再三,他決定開門見山。


    “呂先生,我想讓您來我酒樓當賬房先生,每月月錢五百文,管吃住,您意下如何?”


    路辰說完,心裏有些忐忑。


    這老先生一看就是那種有傲氣的讀書人,自己這般直截了當的開口,也不知道會不會讓他生氣。


    哪知道路辰剛一說完,呂文才噌的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


    “小兄弟,此話當真?”


    路辰傻眼了。


    搞不懂這是什麽情況。


    不過還是點頭:“當真!”


    “若是老先生不願意。”


    “願意!”


    “當然願意!”


    呂文才高興的手舞足蹈,忍不住在店裏左轉右轉。


    “沒想到,我呂文才有生之年,竟然還能重迴祖宅。”


    呂文才顯得十分高興,像一個孩子,哭哭笑笑。


    “呂先生,我帶你下去洗漱一番,房間就住在一樓可好?”


    二樓是客房,當然不可能讓呂文才住那麽好。


    一樓有些閑置的儲物間,收拾一下也能住人,路辰早就準備改造成員工宿舍,為了之後招來工人讓他們居住。


    “多謝小兄弟,哦不,掌櫃的!”


    路辰將他攙起,隨意的道:“我姓路,單名一個辰。”


    “路掌櫃!”


    呂文才並沒有想象中的那些傲氣,反而十分謙卑。


    路辰想了想,許是這些年的沿街乞討生涯,將他的傲骨全都磨沒了。


    收下呂文才,路辰直接關了門。


    第二天清晨,天剛亮,路辰就從被窩裏爬了起來。


    酒樓是盤下來了,可一天不開張,就要虧房租,所以他的趕緊去招人。


    原本江映月也要跟著去,可路辰不讓。


    最後隻好作罷!


    “呂先生,早啊!”


    剛下樓,路辰就看到換了一身幹淨長袍,紮起木簪,拿著掃帚打掃衛生的呂文才。


    國字臉,山羊胡,一身白色長袍書生氣十足。


    若不是臉上和眼底帶著滄桑,恐怕會被外人認作是老學究。


    “路掌櫃,早!”


    今天的呂文才格外開心。


    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些活不歸你,暫時不用這麽辛苦!”


    畢竟開的月錢不算多,路辰也沒有想著壓榨員工。


    所以看到呂文才掃地,開口勸說道。


    “路掌櫃給我容身之處,又讓我重迴祖宅,呂文才無以為報,隻能盡心盡力,好好經營酒樓,不讓路掌櫃失望!”


    呂文才說的很真誠,兩眼之中滿是對生活的憧憬和對路辰的感激。


    路辰一愣,隨後莞爾一笑。


    他走上前拍了拍呂文才得肩膀,欣慰道:“呂先生盡管放心,隻要我路辰開一天酒樓,就有你一口飯吃!”


    “呂家產業,先生盡管攢錢,三年後無論發達與否,我都將這處產業出兌與你!”


    “而且,低價出兌!”


    說完,也不等呂文才反應,徑直朝門外走去。


    老秀才站在原地呆愣了許久,隨後朝著路辰離開的方向重重彎腰。


    “路掌櫃大義,呂文才慚愧!”


    出了門,路辰朝市集的早點鋪子行去。


    因為酒樓沒有後廚,所以並沒有準備早餐。


    一家人要吃飯,自己也答應呂文才管飯,總不能畫大餅吧!


    丁家包子鋪生意火爆,一大早就排起了長隊。


    看著熱氣升騰的籠屜,路辰下意識搓了搓手。


    隨後,站在隊伍後方,排起了隊。


    不得不說,大城就是不一樣。


    人們的素質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高的。


    “四個素的,兩個肉的,一共八文錢!”


    賣包子的是個中年大叔。


    個子不高,滿臉紅潤。


    看的出來,雖然包子鋪不能大富大貴,但小富即安,十分滿足。


    在他身旁,站著一個麵容姣好的中年夫人。


    那婦人不停地在後方打雜,顯得十分辛苦。


    “小哥,吃什麽餡兒的?”


    拍到路辰的時候,中年老板咧嘴問道。


    “十八個肉的!!


    路辰算了下人數,加上父母,江映月和小甜甜,這是四個人,現如今還多了張嘴,一共八個人。


    一人三個肉包子,肯定能吃飽,於是直接要了十八個。


    “買這麽多?”


    “那得稍等會兒。”


    “咱家肉的賣得好,供不應求,都是現做的!”


    “對了,肉的貴,兩文錢一個!”


    包子鋪老板十分健談,笑嗬嗬的跟路辰閑聊。


    不過手上動作沒停。


    “不妨事!”


    “對了,老板,跟你打聽個事兒。”


    路辰擺擺手,想到接下來自己要找廚子,這才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問道。


    “什麽事兒?”


    包子鋪老板問道。


    “你知道,這金州城哪裏能招到好的廚子嗎?”


    “不瞞您說,我剛盤下了個酒樓,後廚缺人,想找個掌勺的!”


    包子鋪老板還沒開口,他媳婦兒卻忍不住說道:“那還找啥,給俺小叔子弄過去幫忙得了!”


    不等路辰反應,包子鋪老板就滿臉埋怨的迴懟道:“婦道人家,懂什麽!”


    “老二嗜賭成性,招過去不是害了小哥嘛!”


    路辰聞言,眼神大亮:“老板,你這兄弟,廚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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