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淮安臉色鐵青,他知道是沛公公舞弊徇私,但卻不能說什麽。


    本就惹了皇上厭惡,若是惹了沛公公,讓沛公公在皇上說他壞話,那他的仕途真的就到此為止了。


    沛公公見他敢怒不敢言,唯唯諾諾的模樣,暗罵了句慫貨。


    “給我把他們的嘴,給我好生洗一洗。”


    小公公們舀起一勺髒水,就往幾人跟前送。


    沈淇兒用帕子捂住口鼻,嫌棄得不行。


    這水不知洗了多少人的髒衣服,也不知道洗的是誰的衣服,沒準是那些太監的!


    太監身上最髒了,動不動就失禁尿褲襠裏。


    她濕潤的眼眸裏,含著驚恐,讓人忍不住憐惜,“老爺,我剛生下泱泱,身體本就虛弱可碰不得這些……”


    夏淮安心中微痛,說到底也是受薑莞檸的無妄之災。


    他抬起頭理所當然道:“菀檸,淇兒從小被嬌養著長大,從未遭過罪受過苦,你來代替淇兒受過。”


    “還有母親奶年歲已高,身體經受不住折騰,我與你一同受了。”


    這話一出,讓圍觀的人都氣得,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巴掌。


    這說的是人話嗎?


    怪不得皇上發這般大的火,自己的女兒被人這般苛待,換成是他們,他們早就提刀上門了。


    沈淇兒內心得意。


    她可是受福星保佑的,就算皇上怪罪,可神仙不舍得讓她受苦啊。


    薑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髒陣陣抽痛,疼得她快要喘不上氣來。


    “淮安,同樣是剛生產完,難道我的身體能承受得住嗎?”


    夏淮安怔了怔,今日薑莞檸穿得太過端莊,身上無意識的散發著威嚴。


    可若去看她的臉,便會發現慘白一片,而淇兒的臉蛋紅潤。


    這麽一對比,好像薑氏更虛弱些。


    可這次的災禍,本就因薑氏而起。


    而且淇兒可是淺淺的生母,若是讓她受了委屈,福星定會不高興,神仙又得降罪與他們了。


    “難道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


    “再者,為夫同你一起受罰,你有何不滿。”


    夏淺淺氣得直吐口水,呸呸呸!


    這跟娘親有何關係,有好處的時候想不到娘親,這會倒是想到了!


    臭不要臉!


    沛公公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氣得蘭花指都在顫抖,“怎的?你們想狸貓換太子,欺瞞皇上?!”


    “來人給我好好教訓他們!”


    剛才那一出,小公公們的後槽牙都快要碎了。


    這命令一下,立馬衝了上去沈淇兒和老夫人摁在地上。


    沈淇兒滿眼驚恐,“我可是福星的娘!你們如此對待我,難道就不怕受到懲罰嗎?!”


    “對對!我是福星的祖母,你們小心遭報應!”夏老夫人。


    小公公覺得她們甚是聒噪,上去就掐住兩人的嘴往裏麵灌。


    兩人咕嚕咕嚕,被灌了一肚子臭水。


    沈淇兒趴在地上嘔吐,吐出來的全都是臭水。


    緩了半天,才抬起頭來,卻看到薑氏穿著雍容華貴,挺立地站著。


    憑什麽?!


    明明是她引來的災禍,憑什麽她幹幹淨淨的,卻讓他們受罰!


    那眼中的嫉恨,再也隱藏不了,直直落入薑氏的眼底。


    薑氏眸光沉了下來,真麵目也不偽裝了?


    以往她想不明白,往日裏她處處忍讓,為何有如此濃厚的恨意。


    現在她突然明白了。


    就是因為自己太過忍讓,讓夏淮安覺得她的忍讓是理所當然,讓一妾室有膽子騎在她的頭上,讓庶子敢對嫡子下手。


    這一次,她不準備忍了!


    伴隨著“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沈淇兒都被打偏了。


    “目無尊卑,早該教你一些規矩!”


    一瞬間,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


    夏老夫人幾人,看向薑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怪人。


    薑氏向來懦弱,怎會突然變了性子,動手打人?


    “啪啪啪!”夏淺淺縮在繈褓中,忍不住鼓掌。


    我滴娘嘞!


    娘親終於站起來了!


    沈淇兒的臉頰,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讓她感到無盡的恥辱。


    “你…你竟然打我?”


    薑氏內心嗤鼻,“主母教育妾室,有何不可?”


    “薑氏,你別太過分了!”夏淮安用警告的語氣說道,傷了福星的母親,是想給夏侯府招來災禍嗎?


    薑氏紅著眼眶,不敢置信地看著夏淮安,“難道你也覺得我沒有資格教訓妾室嗎?”


    圍觀的人看不下去了,對著夏淮安指指點點。


    “主母都沒有資格誰有資格?安京侯真是精蟲上腦,腦子拎不清,孰輕孰重都不知。”


    “怪不得庶子敢親自買兇弑嫡女,原來的都是安京侯給慣的!”


    夏梓伊:???


    我是買兇弑嫡女,不是親自弑嫡女!


    不對,我是買通賤民鬧事而已!


    夏淮安被罵得不敢再說什麽,索性閉上眼睛,不管了。


    他放過薑氏,可薑氏卻不放過他。


    “罷了,我知淮安對我感情不再,不如一紙休書,我還你自由。”最後一個字落下,眼淚啪嗒掉了下來。


    引得眾人,對夏淮安越發氣憤不滿。


    罵他占著茅坑不拉屎,眼瘸心瞎,什麽難聽的話都出來了。


    夏淮安突然有些無力,他自是知道薑氏舍不得他,說這些也是為了挽迴他的感情。


    “我何時說對你感情不再了,我隻是擔憂你手打疼了。”


    沈淇兒委屈的咬著下唇,眼中滿是嫉妒。


    你別得意,老爺不過是為了不讓別人說閑話罷了。


    若是放在以前,薑氏定會感動的稀裏嘩啦,可現在隻覺得有些犯惡心。


    但她沒有表現出來,抹了把眼淚見好就收。


    夏淺淺看得呆了,娘親的演技可真是出神入化。


    說掉眼淚就掉眼淚啊。


    “好了,懲罰也懲罰完了,那便宣讀聖旨吧。”沛公公。


    夏淮安猛地睜開眼睛。


    聖旨?


    怎的還有聖旨?


    “皇上聖旨,爾等還不跪下!”沛公公。


    夏淮安顧不上屁股上的疼痛,連忙跪了下去,伸出手去接旨,“臣接旨。”


    沛公公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薑氏,“安京公主接旨——”


    直接越過他這個當家,給宅中女子,這不就是在說,這夏侯府是薑氏說了算嗎?


    夏淮安臉上火辣辣的疼。


    不知他在想什麽,薑氏抱著夏淺淺跪了下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夏淺淺因救皇後及時,抓住苗羊國刺客,此乃大功一件,故此賜封號永樂郡主,欽此~”皇上聽皇後娘娘說過後,特意改了聖旨。


    “兒臣接旨。”薑氏。


    “啊啊~”接旨~


    薑氏低頭一瞧,便見夏淺淺舉著小胖手,一抓一抓的,好像要接旨似的。


    沛公公對著薑氏恭敬道:“安京公主,奴才的事情辦完了,就此告退。”


    “公公慢走。”薑氏。


    等人走了,薑氏才將聖旨塞到淺淺的手裏,讓她摸一摸沾沾喜氣。


    可收迴來時,竟然沒撤迴來。


    別說,小嬰兒的手勁大,胖爪子就像焊在上麵了似得。


    沈淇兒內心快嫉妒瘋了,憑什麽那災星獲得封號!


    不信那聖旨上寫得是真的,夏淺淺不帶去災禍就不錯了,怎麽可能抓刺客。


    還是叫永樂!


    永字,可是與皇上同諱啊!


    可見皇上有多喜歡!


    這一切本來是屬於泱泱的,是薑莞檸不帶,才將泱泱的稱號給搶了去。


    該封郡主的,理應是泱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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