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奧觀海的特意安排下,李高兩人的大軍占據了殺虎口。


    原本這個地方聽聞有蒙古人出沒,一招調虎離山將奧觀海調動到此處。


    而當時的皇帝在戰場廝殺,完全得不到奧觀海的支持。


    奧觀海也因此受了朱由校的一頓痛批。


    奧觀海返迴大同之後,秘密配合李高兩人占據核心要道殺虎口,伺機攻陷大同。


    殺虎口,李自成站在土坡上,旁邊是高迎祥。


    論軍事能力,李自成和高迎祥不相上下,甚至李自成初入義軍時,還需要高迎祥的指導,隻是李自成很有軍事天賦,不久之後便獨領一支大軍,遇城克城,未有敗績。


    隻是兩人也各自藏著小心思:作為皇帝的手套,什麽髒活累活都得去幹,高迎祥年長幾歲,刻意低調,處處讓著李自成,在義軍之中,反而隱隱以李自成為首領。


    李自成行事大膽激進,充滿了年輕的闖勁。


    “高大哥,你說這次陛下會平安渡過嗎?”


    李自成他們消息不暢,隻知道宣大軍隊襲擊了皇帝,現在勝負還沒有傳來。


    “哈哈,李兄弟。皇帝如何,與我們何幹?”


    高迎祥四下觀望,確認無人監聽,輕聲道:“皇帝若在,我們就做個順民。皇帝若不在,那群雄並起,彼可取而代之。”


    李自成臉色一冷,緩緩道:“做人棋子,始終是下策。高大哥說得對,若有機會,我等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業。”


    “但是,這一切的提前都是看皇帝的死活。”


    李自民抿了抿嘴:“借我們殺藩王,殘殺手足這種狠毒的主意都能想出來,並真的實施下去。天啟皇帝在這世界一天,我李自成絕無反意。”


    高迎祥拍拍手道:“天啟皇帝看著軟弱,實則兇狠非常。我看宣大的軍隊也敵不過皇帝。我們也隻是閑聊而已了!哈哈”


    高迎祥打了個哈哈,道:“這次就看奧大人怎麽運作了。這個大同還真是難以搞定啊!”


    兩人離開不久,一片草叢忽然鬆動,一個錦衣衛從裏麵鑽了出來,消失在荒蠻山坡之中。


    兩人分別之後,高迎祥拍了拍腦袋,瞅了瞅二月份的冷日,一張熱乎乎的毛巾便遞了過來。


    高迎祥瞟了趙捅菊一眼,擦了擦臉,隻覺很爽。


    “大王,現在局勢紛亂,要不然我們…………”


    趙捅菊作了一個安靜的動作,壓低聲音道:“現在我們軍權在握,李自成這個蠻夫不足為慮。皇帝安插在軍隊裏的人員我已經掌握得七七八八了。隻要天下大亂,我們哪裏去不得?”


    高迎祥瞪了趙捅菊一眼,這個趙捅菊投靠自己以來,軍功卓著,更難得是他能識文斷字,這在流民軍算是難得的人才了。


    “此事休提!”


    高迎祥什麽也不怕,但是怕那兇殘的皇帝。


    隻要一天皇帝沒死,他高迎祥根本不敢動,誰知道這兇殘的皇帝在自己的軍隊埋了多少雷。


    “大王,蔚州趙氏派人來訪?”


    一名塘馬從懷裏掏出一大袋金子道:“那人書生模樣,出手很大方。隻求見大王一麵。李王那邊也有人接洽。”


    高迎祥根本不認識什麽蔚州趙氏,轉頭看著趙捅菊。


    趙捅菊賣弄起見識來:“高大王,要說這個蔚州趙氏的來頭可不小,洪武四年便在蔚州趙頭鎮落腳,數百年來出了許多文臣高官,在蔚州可以說是獨霸一方的存在。他們是地方豪強,我們是流民軍,他們找我們,何謂何事啊?”


    高迎祥笑了笑,“將人帶過來!”


    片刻之後,李自成、明一和一個陌生人就來了軍營大廳。


    隻見那中年文士身著月白長衫,寬袍大袖間自有一股書生之氣。


    又見他麵龐清瘦,留著幾縷微須,像一個文人,又像一個總管。


    “小人趙有財,蔚州人士,家主對高大王慕名已久。特備薄禮,還望各位笑納。”


    那趙有財一揮手,一隊小車拉著百十大箱而來。


    “這裏是五萬白銀,區區薄禮,還望笑納!”


    眾人一驚,這蔚州主人果然豪氣,一出手就是五萬白銀。


    高迎祥不自覺地看了看明一,明一沉默不語。


    “你們都退下吧!”


    高迎祥不是傻瓜,人家送了重禮,很明顯不是覺得他高迎祥帥啊!


    一時間,大廳裏隻剩下明一、李自成和趙有財。


    “趙先生,我高迎祥是個粗人,聽不得文縐縐的繞彎子。我隻知道收人錢財與人消災。你想何如,不妨痛快地說出來!”


    “好――――”


    趙有財一拱手,道:“果然快人快言,那在下也就直言了。”


    趙有財上前一步,道:“當今皇帝昏饋,重用閹豎。亂我大明河山。我等一眾愛國之士看不得這些。”


    “現在閹豎魏忠賢人在宣城,不日會來大同。我等同鄉願清除閹豎,以正本源。還望高大王傾力相助。”


    高迎祥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卻掀起巨浪:這群家夥瘋了嗎?


    說得好聽是清君側,說得難聽是造反啊!


    好死不死,還求到自己這邊來了?


    高迎祥瞟了瞟明一,明一是皇帝派來監視義軍的錦衣衛,若沒他點頭,自己可不敢說什麽!


    隻見明一眨了眨眼,笑了一笑!


    高迎祥心裏有數了,道:“我等本是良民,奈何活不下去了!”


    趙有財急忙附和:“那閹豎橫征暴斂,逼死了多少百姓啊!我們一旦打出清君側的旗號,肯定應者如雲。閹豎在宣城不過三萬軍士,我們拚命,必能一舉成功。”


    高迎祥笑了笑:“我們?除了你我,還有其他人?”


    趙有財自覺失言,道:“我們會爭取一切能爭取的力量。閹豎不除,天下不寧。”


    高迎祥還想要套話,那趙有財卻東拉西扯。


    “高大王,給句痛快話。這事成,還是不成。”


    趙有財補充道:“圖大事最忌猶豫,高大王若是同意,我們還有一萬軍械奉上,另加二十萬白銀!”


    這個條件一出,高迎祥不自覺得又看了明一幾眼。


    明一輕輕地點了點頭。


    “行吧!要打魏狗,我高迎祥第一個上。銀錢倒是小事,軍械糧草還望早點送來。”


    “一言為定。具體如何,我自會派人來通知!”


    數人密議一番,直到日頭西下,趙有財告別眾人,消失在暗夜中。


    與此同時,高迎祥的軍帳中,數隻信鴿朝宣城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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