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的時間太久,困意又慢慢衝上頭腦。棠月看了一眼內場,賓客來得已經差不多了,她轉頭跟江早說:“我去下休息室。”


    棠月來到休息室,打了個哈欠,將高跟鞋脫下來,疲憊地倒在沙發上。


    站了一個多小時,她實在困得不行。對於一個作息規律不熬夜的人來說,熬大夜簡直要命。


    生日宴會的流程她都熟悉,離自己上場還有一會兒,她準備眯一會兒。


    “江哥,生日快樂。”


    謝君安今天穿了一件粉白色的長裙,看起來很清純可愛。


    江早微笑著點點頭,讓她進場。


    開幕致辭開始了,江早先說過感謝和祝願之後,下麵有人很大聲地問了一句“江總不給我們正式介紹一下江夫人嗎?”


    很快有人附和這個提議。


    江早麵無表情,掃視了一圈,沒看到棠月人影,正準備跳過這個環節。


    高跟鞋的“噠噠”聲由遠到近響了起來,賓客們下意識轉頭往後看,棠月正提著裙子一步步向江早走過來,裙擺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動。


    燈光師也很上道,將最亮的兩束光打在江早和棠月的身上。他們看起來就像是電視劇裏的男女主角。


    棠月表麵上看起來不慌不忙,其實心有餘悸,要不是化妝師進來拿東西把她叫醒了,估計她就錯過了。


    江早注視著她的到來,眼裏閃過不明的光。今晚的棠月很美,美得像隻可遠觀的公主一樣,但他卻不願意承認自己看到棠月時確實眼前一亮,對謝君安卻沒有那種悸動。


    棠月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將碎發撩到耳後,走上了台,與江早並肩站在一起。


    江早沒有轉頭,低聲問道:“怎麽現在才來?”


    棠月隻是向台下微笑著,沒說話。


    “大家好,我是棠月。”


    江早自然是不願意當著這麽多人的大大方方、明明白白地介紹她的,畢竟台下還有謝君安,這點棠月清楚,所以她搶在江早之前向眾人介紹了自己。


    江早也默許了她的說法,心裏倒是對棠月刮目相看。


    他以為棠月會趁著謝君安在,刻意地強調自己的身份。


    江早切了第一份蛋糕,生日宴會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江早忙著和商業夥伴們交談,棠月一個人無聊地閑逛,吃著各類小點心。


    棠月端著糕點正準備去下一桌時,謝君安端著酒杯過來了。


    “姐姐,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棠月直覺不能和謝君安走太近,不是很想和她多說,隻是淡淡地微笑了下說“還可以”。


    “江哥沒為難你吧?”


    “你想說什麽?”


    “姐姐你別誤會,我就是問一下。”


    棠月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她現在根本分不清謝君安是敵是友,係統說謝君安脫離了程序,所以設定和角色都是隨機的,她現在充當女主的角色,那謝君安是惡毒女配也不是不可能,她必須多留個心眼。


    “那就不用妹妹操心了,畢竟我已經不是謝家的人了。”


    謝貴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現在上來關心她未免有點多餘了。


    謝君安被她說得有些尷尬。


    這時江早和幾位老總談完過來了。


    “你來得正好,這是給你的禮物。”


    江早接過棠月手上的小盒子,打開一看,裏麵躺著一枚小小的飛鳥狀耳釘,極具設計感。


    江早一怔,沒想到她會注意到自己曾戴過耳釘。


    “江哥,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謝君安遞給江早一個大禮盒,不好意思地補充道:“挑得比較匆忙,也不知道江哥喜不喜歡。啊當然,跟姐姐禮物肯定是不能比的。”


    江早迴過神,“沒有,你的禮物很好。是她的禮物不能比。”


    棠月怔怔地凝視了江早幾秒,江早的眼睛裏倒影著謝君安的笑臉,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江早並沒有注意棠月,剛才那句話也隻不過是安慰謝君安的隨口一說。


    棠月微微低下頭,失落感席卷而來,有些狼狽地說了一句“我出去一下”,然後去了陽台。


    【宿主......】


    棠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任務可能完成不了了哦。”


    棠月靠著欄杆,仰起頭吹風,風將她額前的碎發吹拂起來,明明是夏季的夜晚,但她卻覺得有點冷,不由得聳了聳肩。


    棠月迴頭看了一眼熱鬧的大廳,突然萌生出一股強烈的想要逃離的感覺。


    棠月從另一個樓梯下去,沒人注意到她離開,場內依舊喧鬧。


    她沒有打車,而是拎著裙子慢慢地走迴去。她隆重而亮眼地打扮讓路人紛紛迴頭觀望,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人以為她是哪位演員,上前問是否可以合照。


    她無力地笑了一下說自己不是。


    不知道走了多久,棠月總算走到江早的豪宅前,但她隻是久久地站在那裏。


    “這裏也不是你的家。”江早的話突然在棠月腦海中響起。


    棠月脫下高跟鞋,放在路邊,光著腳往迴走。江早的豪宅坐落在a市俗稱“富人區”的區域,比較安靜,公路一圈一圈地分布著,棠月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在公路上。時而有幾輛車從她旁邊唿嘯而過。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謝家不歡迎她,江家也不是她的歸屬,在這個世界裏她也沒有朋友和家人。她就好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孤獨感像一張大網將她籠罩住。


    就好像是設定好的,天空下起毛毛細雨。


    棠月心情沉到穀底:“我都這麽慘了,還要整我。”


    棠月自暴自棄地蹲坐在路邊。


    宴會結束,江早一個個送走賓客,終於想起棠月了。他朝四周望去,除了正在收拾和打掃的工作人員,他並沒有看見棠月。


    他掏出手機給棠月打了個電話,鈴聲在不遠處響起。他循著聲音找過去,發現棠月的手機正孤零零地躺在陽台上。江早抬頭望著天空中越下越大的雨,打電話吩咐司機過來接他。


    江老爺子早已到達江家,正和李叔讚歎著家裏的布置,看見江早迴來了,笑著誇道:“這些全是月月做的,你小子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能遇到月月。誒,月月呢?怎麽沒見她和你一起迴來?”


    江早望著布置溫馨的客廳,心裏一沉:“她沒迴來?”


    “我一直待在家裏,沒看見月月迴來啊。你說你對自己老婆都不上心,真是......”


    江早打斷他,“爺爺我出去一趟”,拿了傘就出了門。


    江早撐著傘沿著公路走,在不遠處看見了棠月的鞋子,他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感覺,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加快腳步。


    江早站定,看著一團脆弱的身影正蜷縮在路邊,趕緊衝過去。一看,正是棠月。


    棠月閉著眼睛,衣服被打濕,頭發貼在臉龐,正滴著水,手腳也已經變得冰涼,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江早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輕聲喊道:“棠月,醒醒。”


    棠月輕喘著氣,眼睛仍然緊閉著,嘴裏呢喃著什麽,看起來神誌不清。


    江早心裏一怔,連忙將她抱起來往家趕。


    江早抱著棠月不好撐傘,傘歪歪斜斜的全部偏向了棠月。


    他一刻也不敢耽誤,顧不得自己已經濕透,直接把棠月抱上了樓,讓李叔把私人醫生叫過來。江老爺子看到這一幕,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醫生查看了一下棠月的情況,起身說道:“少爺,因為淋雨和睡眠不足,棠小姐現在有點發燒,現在需要退燒。”接著轉頭跟劉姨說:“請你幫棠小姐換下衣服,把她的頭發擦幹一點。”


    醫生看向濕噠噠的江早:“少爺,您也去換身衣服吧,小心感冒。”


    江早點頭,和江老爺子一起出了房間,耳邊聽著江老爺子的數落,心裏卻覺得奇怪。


    換過衣服後,他斜靠在沙發上他把李叔叫過來詢問。


    “少爺,客廳是棠小姐布置的,那個耳釘是棠小姐學了一個月親手做的,為此手還劃傷了好幾處,她讓我們別跟您說。”


    江早眼神冷得嚇人。


    他一直以為棠月說喜歡他隻不過想當江太太的說辭,她隻是為了他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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