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問在洛陽城裏發生的事嗎?她當然想求救,但是路人冷漠的態度讓她涼了心,她都已經被強行撕破衣裳,還是沒有人願意說句公道話。明哲保身,這是每個人陷入麻煩時的最佳策略,尤其在自己又無能為力之時。


    夏芸低下頭,在心裏輕歎一口氣,這才看到自己肩膀的裸露,他連她兜衣纏繞在頸後的綁線都解開了,她當然知道這樣做是上藥的必須過程,但是平常都是巧兒幫她換藥,巧兒同她都是女人,而他是男人,畢竟他們不該這麽親密,雖然他的動作不會帶給她任何疼痛。


    「巧兒可以幫我……」她囁嚅地說。


    夏芸三天前自昏迷中醒來,從丫鬟巧兒口中得知她被裴奕救迴紫竹山莊。


    當天,她認為傷處已經不要緊,可以離開山莊了,卻被巧兒阻止,說是裴奕的命令不能讓她離開。她嚐試說服巧兒,巧兒隻表示沒有辦法做主讓她走。


    就這樣,她被禁足了三天,也從那時候起,她沒見過裴奕。


    感覺到夏芸輕吐的氣息在他頸邊搔著敏感的皮膚,鼻間縈繞著屬於夏芸身上清新淡雅的香氣,目光所及是夏芸完美的頸肩,雖然他們之間隔著一層被子,但他從沒忘記第一次看到她時的悸動,裴奕忽然覺得身子緊繃僵硬起來。


    他從來就不是個柳下惠,對象又是夏芸,他豈會視而不見?裴奕的手像是自己有意識般,將夏芸的柳腰攬得更近些。


    「我是大夫。」裴奕故作平常,天曉得他忍得很難受。


    這下子也有他裴奕奈何不了的時候,因為他並不想看到她因肢體的接觸而痛苦。


    「裴大夫,你的手……」她指的是他摟住她的手。他正在上藥,而且她的雙手都被裹在絲被裏,她根本不能掙紮,但是他怎麽……愈抱愈緊了?


    夏芸微微一動,想在她與裴奕之間拉出一點點距離,他的男性氣息讓她緊張得不能思考。以往隻有她想拚湊出惡夢裏的片斷時才會頭疼得無法思考,可是他的靠近並不會引起頭疼,好奇怪啊!


    「不要動,剩下敷上藥布的部分。」其實早該敷上藥布了,他竟然貪求她的味道而遲遲沒有動作。


    該死!為什麽一遇到她,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製力都會失控?


    「為什麽不肯見我?」夏芸在裴奕替她上藥布的同時,在他耳邊問。這是她近三日以來心中最大的疑問。


    「藥上好了。你的傷恢複情況良好,我換帖藥給你,再吃個四五天就可以了。」裴奕轉過身,讓夏芸整理衣著。


    他當然聽到她問什麽,隻不過他還在逃避她可能的決定。


    他這是哪門子迴答!「我不要再吃藥了,我——」


    「不行。」


    「為什麽不行?」夏芸下床站在裴奕麵前問。


    「因為你是我救迴來的病人,既然選擇救你,我有義務治好你。」裴奕沒看向她,自顧整理桌上的藥瓶。


    「既然選擇救我,為什麽在這三天不肯見我?」他能轉開她的問題,她也能兜迴原本的問題。


    「我不是來了?」但是她醒來並沒在他的預期內。


    「若不是我醒來,你還是會一聲不響的走,對不對?」


    「我是誰,能讓你唿之即來、揮之則去?」


    他又成了他們初見麵時的自負,溫柔和霸道到底哪一個是他?


    「你是名聞遐邇、人人敬重的裴大神醫,我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平凡女子,沒有資格這樣勞煩神醫。」夏芸覺得自己在他麵前什麽都不是,連最起碼的尊嚴都被忽略。


    「知道就好。」裴奕自緊咬的牙齒間迸出聲音,臉色鐵青地往屋外走去。


    他討厭夏芸能輕易引出他的怒氣,引出他見不得她失落的情緒,引出他心疼她難過的心——


    心疼!可惡,他什麽時候學會悲天憫人了!行醫至今從不是因為悲憫生老病死,而是純粹為了自己的興趣,因而走上這條路。


    「我答應裴神醫的條件,以我的身體作為治病的代價,希望神醫不會食言。」夏芸沒有叫住裴奕,隻是平靜地說出她的決定。


    多少有心理準備的裴奕,聽到夏芸親口說出來,還是不免訝異。


    「你不會簡單的以為我要你是要你來打打雜吧?我是要你獻上你的清白,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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