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廣征雖沒附和她,可一臉黑色就似醬油抹了臉。說到底,他還是有些不甘心的。盡管駱麗嫻這個‘義女’搭上了太子,可一想到夜時舒她娘留給她的龐大嫁妝,他就有些後悔,覺得那日不該輕易退婚的。


    再怎麽著也要訛夜家一筆!


    他兒子被背叛,他魏家蒙辱,這都是夜時舒水性楊花造成的,憑什麽白白放過夜時舒和夜家!


    與他們夫妻倆相比,魏永淮卻是什麽表情都沒有,如石雕般一動不動。


    “淮兒,想什麽呢?”見兒子沒反應,葛氏關心地問道。


    “沒……沒事。”魏永淮渙散的目光迴聚,起身道,“爹、娘,我還有事,先迴房了。”


    看著他心不在焉的背影,葛氏有忍不住唾罵,“看吧,都是夜時舒那小賤人害的!她要是乖乖與淮兒完婚,淮兒哪裏會如此失望?那該死的小賤人,我家淮兒這樣正常的男人不要,去嫁一個破了臉的殘廢,真是有眼無珠,下半輩子看她能好過不?聽說那承王傷殘以後就不能人道,過幾年那小賤人下不出蛋來,我非得笑話死她,把我們一家所受的恥辱加倍的討迴來!”


    魏廣征白了她一眼,“承王雖身殘,可手中還握有兵權,你記恨歸記恨,可別做得太過了!”


    葛氏撇著嘴角哼道,“他就算有兵權又如何,還敢造反不成?如今駱麗嫻進了東宮,將來怎麽得也是貴妃,我們作為她的義父、義母,身份自是跟著水漲船高!如果淮兒今年秋闈榜上有名,將來你們父子同朝為官,再加上駱麗嫻的枕邊風,就算承王那時還在位,也得給我們三分顏麵!”


    雖說她口氣不小,但魏廣征卻很是受用,被夜時舒影響的心情也好轉了起來,仿佛似錦前程正朝自己招手,在威嚴肅穆的金鑾殿中,他立於群臣之首……


    魏永淮迴房後,讓小廝拿了一壇酒,肚子在房裏喝了起來。


    父母都對他的仕途之路充滿了信心,可不知為何,他卻一點都不踏實。


    二十年來,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迷茫。


    甚至不知所措。


    本該屬於他的兩個女人,一個移情別戀,一個被他拱手送人。


    他突然發現,自己像個笑話。


    一杯接一杯的酒灌入肚中,他似乎還嫌不夠,幹脆捧著酒壇往嘴裏倒,仿佛這樣才能使自己清醒。


    而越是清醒,他越是不甘心,到底自己哪裏做錯了,為何到頭來自己竟是一無所有?


    為何!


    “公子,您別再喝了,您這樣喝,會傷身子的!”小廝在一旁見他近乎癲狂地灌酒,嚇得趕緊勸阻。


    “嗬嗬!”魏永淮抬起眼,雙目赤紅地瞪著他,“本公子被傷得還不夠嗎?”


    “公子……”


    “給我滾!你們通通都滾!”魏永淮起身,踉蹌的朝小廝去,抓著他就往外推,嘴裏還罵道,“你們這些愛慕虛榮、水性楊花的東西,不配留在本公子身邊!”


    小廝看出他已經醉了,於是便要扶他去床上,“公子,您醉了,小的扶您去休息吧。”


    但魏永淮根本聽不進他的話,見他還敢碰自己,暴躁地揮手推開他。


    小廝被推倒在地。


    魏永淮呢,因為醉酒的緣故站都站不穩,這一用猛力導致他自己也不受控製的朝前撲去——


    “咚!”


    隨著他額頭落地聲,整個人完全不動彈了。


    “公子!”小廝見狀,驚得不顧身上的疼,爬到他腦袋邊,扳過他的臉一看,然後拚命朝門外大喊,“來人啊!公子摔暈了!”


    ……


    “大人、夫人,貴公子沒有大礙,小的開貼藥給他服下,待他酒勁兒過了便會醒來。至於他額上的腫包,用藥塗抹幾次便能消腫。”大夫替魏永淮診斷過後向魏廣征和葛氏說明情況。


    夫妻倆一聽兒子沒事,這才狠狠地鬆了口氣。


    但葛氏還是很不滿,轉身嚴厲地訓斥小廝,“你是怎麽服侍公子的?讓他喝如此多酒,你為何不阻攔?”


    小廝跪在地上解釋道,“夫人,公子一迴房就讓小的給他拿酒,小的也不敢不從,而且小的也勸了公子,可公子不但不聽,還要攆小的走……”


    魏廣征煩躁地道,“行了!追究這些有何用?”


    葛氏瞪著小廝,嚴厲交代,“給我好好照顧公子,再出任何差池我定不饒你!”


    小廝磕頭領命,“是!”


    魏永淮這一暈暈了足足一天一夜——


    在暈迷期間,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的最後,他被一把長劍刺腹,劇烈的痛疼和絕望讓他慘叫著從夢中醒來。


    “公子,您醒了?”本就忐忑不安的小廝見他滿臉驚恐地醒來,嚇得趕忙詢問,“公子,您可好些了?是否還有哪裏不適?”


    魏永淮一動不動的坐著,整個人還在那超長的夢境中無法走出來,哪怕已經迴到了現實,可依舊覺得腹部隱隱作痛。


    那真的是夢嗎?


    答案自是肯定的。


    可是,他從來沒有做過如此長的夢。


    夢中,他順利地將夜時舒娶進門,從新婚夜就對夜時舒下毒,一開始就買通大夫,讓大夫宣稱夜時舒染了風寒。


    後麵的日子裏,他們每日給夜時舒用著少量的毒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她的身體一天天垮掉。


    期間,他晨昏都在夜時舒身邊侍疾,做一個體貼入微、不離不棄的好丈夫。甚至在駱麗嫻為他生下兒子後,他還將孩子過繼到夜時舒名下,美其名曰讓夜時舒做一迴母親。


    待夜家父子三人赴邊境戍守後,他們見時機成熟,便對夜時舒加重藥量,讓她病情徹底發作一命嗚唿……


    他們一家最終得到了夜時舒所有的嫁妝。


    在夜時舒過世一年後,他以孩子需要母親照顧為由,迎娶了駱麗嫻為妻,從此他們一家堂堂正正地過著富足且逍遙的日子。


    然,突然有一天,夜時舒的二哥夜時竣悄然迴到京城,暗中查出夜時舒的死因,並找到夜時舒的墳墓開棺驗屍。


    確定是他們一家毒害了夜時舒後,夜時竣一怒之下帶人殺進了魏家,他們一家連奴帶仆幾十口人,全死在了那一把把複仇的刀劍下。


    他更是被夜時竣的劍直穿腹部……


    他想說這夢很荒謬,可是夢中的場景卻是那般的真實,真實到他不敢相信那隻是一場夢!


    因為如果夜時舒沒有選擇承王,而是如夢中一樣嫁進魏家,他們一家的計劃就是和夢中情景一模一樣,先慢慢地摧毀夜時舒的身體,再一邊借侍疾之名讓魏家博得重情重義的美名,待時機成熟後,讓夜時舒順理成章地病逝……


    “淮兒,你可算醒了!”葛氏進房,到床邊看到他一頭是汗,很是不解地問道,“怎流如此多汗?淮兒,你可是還有哪裏不適?”


    魏永淮渙散的目光漸漸地有了焦距,轉頭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沙啞地問道,“母親,你說夜時舒為何突然對我們一家冷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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