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儒媽媽和秋盈媽媽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麵前的桌子上放著兩杯熱茶,那嫋嫋升騰的熱氣仿佛是兩位母親內心思緒的外化。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茶香,氣氛溫馨而略帶一絲沉重,這種沉重像是一片薄雲,淡淡地遮住了原本明朗的氛圍。


    鴻儒媽媽麵色凝重地先開了口:“說起鴻儒啊,我的心裏真是充滿了愧疚與自責。真的非常對不起這孩子,當初帶他來到這個家裏時,本以為能夠給他一個溫暖的成長環境,但沒想到上頭的幾個兄妹跟他關係並不親近。而我自己後來又生下兩個孩子後,跟鴻儒之間似乎也漸漸產生了一些隔閡。”說到這裏,她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


    “原本鴻儒從師範畢業後,滿心歡喜地準備參加工作,可誰能想到竟會被他的親妹妹給舉報了!這件事情對他打擊太大了,導致他失去了那份原本唾手可得的工作機會。唉……這麽多年來,一想起這些事兒,我就覺得特別虧欠他。特別是當他和秋盈結婚的時候,我作為母親卻沒能幫上太多的忙,連一場像樣的婚禮都沒能力給他籌備。”說著說著,鴻儒媽媽的眼眶開始泛紅,聲音也微微顫抖起來。


    這時,秋盈媽媽趕忙出言安慰道:“別太難過啦,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那個時候,您肯定也是有您的難處呀。畢竟既要照顧整個家庭,又得兼顧工作,想要做到兩全其美確實不容易呢。”


    鴻儒媽媽眼眶微紅,淚水在其中打轉,聲音略微顫抖著說道:“我心裏其實都明白這些道理,但是作為一個母親,我始終懷揣著一絲期望,渴望能夠找到一個機會去彌補曾經犯下的過錯。


    特別是當聽到如今農村實行單幹並且開始分地的時候,我就不禁擔憂起來。


    畢竟以後他們所從事的工作大概率會與種地相關,而我的孩子可是堂堂正正的名牌師範畢業生啊!如此優秀的人才卻被埋沒在這片土地之上,實在是令人惋惜不已。”


    秋盈媽媽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透露出深深的滄桑感和無盡的無奈之情。


    她微微低垂著頭,目光凝重地看著地麵,緩緩地對鴻儒媽媽說道:“自從經曆了那次運動之後,他對於教書育人這件事情已經提不起絲毫興趣了,滿心隻想著如何尋找一條能夠發家致富的道路。


    好在現在召開了十一屆三中全會,大力倡導經濟發展,也許這會給他帶來一些新的機遇吧。”


    說到這裏,秋盈媽媽抬起頭望向遠方,眼神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稍作停頓後,秋盈媽媽接著又開口說道:“在我動身前來北京之前,也曾詢問過他是否願意重新拾起粉筆,再次踏上那熟悉的講台。


    然而,得到的迴答卻是讓人心酸的‘怕了’、‘不敢’。或許那場運動真的在他內心深處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以至於讓他對教師這個職業產生了恐懼心理。而且家裏還有五個孩子需要供養讀書,光是孩子們的教育問題就足夠讓人感到頭疼不已了。”


    鴻儒媽媽聽到這些話,不禁歎了一口氣,隨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便問道:“幾個孩子還好吧?”她的眼神中帶著關切。


    秋盈媽媽輕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釋傑、釋超,雯雯我帶著在城裏上學還不錯。這城裏的學校啊,師資力量好,教學設施也全,孩子們跟著還能學不少東西。可是靜兒和喬喬跟著鴻儒秋盈他們在鄉下,唉……”說到這裏,秋盈媽媽皺起了眉頭。


    鴻儒媽媽問道:“靜兒和喬喬怎麽啦?是在鄉下條件太艱苦了嗎?”


    秋盈媽媽無奈地說:“靜兒這孩子啊,讓人不省心。這孩子敏感得很,愛生悶氣,身體還有些弱。有時候說話特別衝,這性子啊,沒少挨揍。喬喬倒是個老實的孩子,但是靜兒總是闖出些小亂子來。”


    鴻儒媽媽麵露擔憂之色:“那可不行啊,孩子敏感愛生悶氣要是一直這樣下去,對她的成長可不好。身體弱更要好好照顧呢。”


    秋盈媽媽愁容滿麵地說:“我也知道啊,可是鞭長莫及。我在城裏帶著這三個孩子,已經有些顧不過來了。


    鴻儒和秋盈夫婦確實麵臨著不少困難。身處鄉下,各種事務繁雜瑣碎,讓他們應接不暇。而且,你要曉得鴻儒這孩子曾經遭受過沉重的打擊,心靈深處或許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創傷。據秋盈講,他有時情緒失控起來,甚至會動手打罵孩子。


    再說靜兒吧,這小姑娘如今已十歲上下,正處於自我意識逐漸覺醒、獨立性日益增強的階段。這個時候的孩子往往非常敏感,旁人不經意間說出的一句話,都有可能觸碰到她那纖細而脆弱的心弦,惹得她氣惱不已,一賭氣便將自己關進屋裏,許久不肯露麵。就連日常用餐,她也是挑三揀四,吃得極少,如此這般,這身體怎能健壯得起來喲!


    “那有沒有帶她去看看大夫啊?”鴻儒媽媽問道。


    秋盈媽媽迴答:“看過了,大夫也說這孩子是心思重,讓我們多開導她。可是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導,說得多了,她就嫌煩,然後又跟你頂嘴。”


    鴻儒媽媽沉思了一會兒說:“這孩子可能是缺乏安全感吧。在鄉下的生活或許比較單調,而且周圍的孩子要是有個磕磕碰碰的,她可能就覺得自己受委屈了。”


    秋盈媽媽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鴻儒他們也嚐試過給她買些小禮物,帶她出去玩,可是效果都不怎麽好。她就像個小刺蝟一樣,稍微一碰就豎起刺來。”


    就在這一刹那間,隻見那活潑可愛的小孫子像一隻歡快的小鹿一般,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秋盈媽的身旁。他仰起那張紅撲撲、肉嘟嘟的小臉兒,如同春日裏盛開的花朵般燦爛,然後嘟起粉嫩的小嘴,輕輕地在秋盈媽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一瞬間,仿佛時間都為之定格,整個世界都被這個純真無邪的吻所溫暖。


    與此同時,秋盈媽媽的目光中又隱隱透露出些許憂慮之色。她深知成長道路上的艱辛與不易,擔心這些孩子們在未來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和挫折。她希望他們能夠永遠保持這份童真和快樂,但又明白生活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於是,在這複雜的情感交織之下,秋盈媽媽默默地祈禱著,願每一個孩子都能健康茁壯地成長,勇敢麵對人生中的風風雨雨。


    鴻儒媽媽拍了拍秋盈媽媽的手說:“咱們再想想辦法吧。或許讓靜兒來城裏住一段時間,換個環境會好一些。而且城裏有更多新鮮的事物,說不定能讓她開朗起來。”


    秋盈媽媽猶豫了一下說:“這也是個辦法,可是我擔心我照顧不好她啊。而且她要是來了,和釋傑他們能不能相處好也是個問題。”


    鴻儒媽媽安慰道:“先試試唄。如果靜兒能在城裏過得開心,身體和性情都有所改善,那自然再好不過了。要是有什麽問題,再送她迴去也不遲啊。”


    秋盈媽媽聽了鴻儒媽媽的話,心中似乎有了一絲希望。她抬起頭看著遠方,仿佛已經看到靜兒在城裏健康快樂成長的模樣。但是她也知道,這隻是一個美好的設想,要讓靜兒真正改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需要很多的愛和耐心。


    秋盈媽媽和鴻儒媽媽的對話仍在繼續,午後的陽光慢慢西斜,將胡同的牆壁染得一片金黃。


    鴻儒媽媽皺著眉頭,臉上帶著一絲焦急,她拉著秋盈媽媽的手說:“我還是希望你迴去幫忙勸勸鴻儒。你也知道,他要是一直這麽消沉,錯過這麽好的機會多可惜啊。”


    秋盈媽媽麵露難色,她無奈地說:“我也想勸啊,可是之前勸他繼續教書的時候,他態度很堅決,說不想再迴到那種生活了。現在他一門心思都在找賺錢的法子上,我怕我的話他聽不進去。”


    鴻儒媽媽輕輕搖了搖秋盈媽媽的手說:“你再試試嘛。你是他最親的人,你的話他多少還是會聽進去一些的。現在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後,整個社會都在變,這是個大好時機。他以前是教書的,有文化有見識,要是能把心思重新放在教育上,或者利用自己的知識在這經濟浪潮裏做點與教育相關的生意,那肯定能成功的。”


    秋盈媽媽沉思了一會兒,緩緩地說:“你說得有道理。其實我也覺得他放棄教書有些可惜,他以前在講台上的時候是那麽充滿激情,那麽受學生們的喜愛。隻是那場運動真是把他傷得太深了,那陰影一直在他心裏。”


    鴻儒媽媽點了點頭說:“我能理解他的感受,但是不能因為過去的傷痛就一直停滯不前啊。孩子們都還在成長,需要更好的教育,也需要更好的生活條件。他如果能重新振作起來,對整個家庭都是莫大的支持。”


    秋盈媽媽咬了咬嘴唇說:“那我迴去試試。不過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


    鴻儒媽媽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她說:“隻要你肯去勸,就有希望。如果他還是猶豫的話,你可以跟他說說現在城裏的一些變化,比如說有很多私人辦學的例子,還有那些教學輔導材料的編寫出版之類的,都很有前景。”


    秋盈媽媽把這些話牢牢地記在心裏,她看著鴻儒媽媽說:“我也希望他能找到適合自己的路,不管是教書還是做生意,隻要他能重新振作就好。隻是我這一去,不知道靜兒他們會不會好好聽話。靜兒那孩子,我還是有些擔心。”


    鴻儒媽媽笑著說:“你先把這頭的事情處理好再說靜兒的事吧。我想隻要你和鴻儒他們好好溝通,把道理給孩子們說清楚了,他們會理解的。要不靜兒接到北京來我帶她一段時間”


    秋盈媽媽聽了這話,眼睛亮了一下,“那行,就按你說的辦。不過這孩子剛來可能會不習慣,還得麻煩你多多費心了。”鴻儒媽媽擺擺手,“這有啥,靜兒是個好孩子,就是心思重了些,親孫女自己哪有不親不疼的道理。”兩人商議好了這件事後,秋盈媽媽又叮囑了幾句關於靜兒的喜好和習慣,鴻儒媽媽一一記下。


    秋盈媽媽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鴻儒的事,那我過幾天迴去。希望這次能讓他改變想法,靜兒開學要讓四年級,明年五年級先寒假來這邊熟悉下,可以的話轉學來這邊,看看戶口能不能解決,上學沒有戶口借讀以後高考還是要迴原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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