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妮懷揣著滿心的糾結,腳步沉重地走向洗衣店。一路上,她的腦海中不斷迴響著哥哥賢文疲憊又焦急的聲音,哥哥嶽母病情惡化的消息如同一團陰雲,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


    洗衣店位於街角,店門半掩著,門口那盆綠蘿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似是在向來客招手。芳妮輕輕推開店門,店內彌漫著洗衣粉混合著蒸汽的特有氣息。幾台洗衣機嗡嗡作響,正辛勤地工作著,衣架上掛滿了洗淨待取的衣物,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潔淨的光澤。


    鴻雁姑正坐在櫃台後麵,麵前堆滿了賬本,她手中握著筆,眉頭微蹙,專注地核對著賬目。她是芳妮的老板,也是靜兒的姑姑,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女性,歲月雖在她臉上悄然留下淺淺的細紋,卻也賦予了她一種由內而外的沉穩與幹練。


    平日裏,鴻雁姑對學徒們要求極為嚴苛,從洗衣的每一道工序,到對待顧客的點滴細節,她都嚴格把關,不容有絲毫差錯。


    然而,大家在犯錯受罰時雖會心生畏懼,可更多的是對她發自內心的敬重,因為大家都深知,她那看似嚴厲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熾熱且關懷備至的心,仿若一位嚴師慈母,總能在關鍵時刻給予最貼心的庇佑。


    聽到開門聲,鴻雁姑並未抬頭,隻是隨口問道:“誰呀?”待她抬眼看清是芳妮時,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疑惑,仿若看到了不尋常的事情。


    她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來,目光直直地盯著芳妮,問道:“芳妮,這晚上的,你怎麽來了?今天不是讓你休息陪靜兒學習嗎?”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關切,仿若冬日裏穿透陰霾的暖陽,瞬間驅散了些許室內的悶熱。


    芳妮緩緩走到鴻雁姑麵前,雙腳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沉重,每一步都邁得極為艱難。她低下頭,仿若犯錯的孩子,不敢直視鴻雁姑的眼睛,輕聲說道:“鴻雁姑,我…… 我可能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我哥哥的嶽母生病了,需要人照顧,我得去幫忙。”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如同風中飄搖的燭火,泄露了內心的不安。


    鴻雁姑聽了,臉上的疑惑瞬間轉為驚訝,仿若聽到了驚天動地的消息,嘴巴微微張開,眼睛瞪大了一圈。隨即,她皺起了眉頭,仿若暴風雨即將來臨,語氣也變得急促起來:“芳妮,你在這裏學得正起勁,怎麽突然要走?你才剛學會一些基本的技能,現在離開,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她向前走了一步,眼神裏滿是焦急與惋惜,仿佛已經看到了芳妮未來可能麵臨的艱難險阻。


    芳妮的頭更低了,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仿若被命運捉弄的小鳥,無力掙脫困境。她囁嚅著:“我知道,鴻雁姑,但我哥哥的情況真的很緊急。阿姨病得很重,嫂子又懷著孩子,實在忙不過來。我去了,說不定能幫上大忙。”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角,仿佛這樣能給自己一些安慰,試圖在這艱難的抉擇中尋得一絲支撐。


    鴻雁姑重重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仿若對現狀無能為力。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芳妮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芳妮,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你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就放棄了自己的未來。你在這裏學徒,是為了將來能有一技之長,能獨立生活。你現在離開,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她的眼神裏滿是擔憂,仿佛已經預見了芳妮若就此離去,前路將會布滿荊棘。


    芳妮聽了,心中一緊,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握住了心髒,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她猛地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堅定,仿若破釜沉舟的勇士,直視著鴻雁姑的眼睛:“鴻雁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這次我真的不能不去。我哥哥嶽母病得很重,哥哥一個人實在撐不下去了。我去了,說不定能幫上大忙。等阿姨好了,我還會迴來繼續我的學徒生活的。”她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仿佛在這一刻,她已將所有的怯懦與彷徨拋諸腦後。


    鴻雁姑靜靜地看著芳妮堅定的眼神,心中雖然有些不舍,仿若要送別遠行的親人,眼眶微微泛紅。但她還是點了點頭,仿若給予了芳妮最大的信任:“好吧,芳妮,你去吧。但你得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你都要迴來繼續你的學徒生活。這裏永遠歡迎你。”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如同強忍著不讓決堤的洪水泛濫。


    芳妮聽了,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她用力地點了點頭,仿若許下了莊重的承諾:“謝謝鴻雁姑,我會的。”


    告別了鴻雁姑,芳妮跟著賢文踏上了迴家的路。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各自想著心事。芳妮望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心中五味雜陳。她既擔心哥哥嶽母的病情,又對即將離開熟悉的洗衣店感到不舍,還有對未來一段時間未知生活的忐忑。


    賢文的家位於一個安靜的小區,小區裏綠樹成蔭,花草繁茂,環境十分宜人。他們走進樓道,乘電梯上樓,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撲麵而來。


    賢文的家布置得簡潔而溫馨,仿若一個寧靜的港灣。牆上掛著幾幅簡單的風景畫,仿若將大自然的美景搬進了家中,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溫暖的光斑,仿若給房間鋪上了一層金色的地毯。客廳裏擺放著一套米白色的沙發,搭配著幾個色彩鮮豔的抱枕,顯得格外舒適。角落裏的綠植鬱鬱蔥蔥,為整個空間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賢文的嫂子,小玲,正坐在沙發上,一隻手輕輕撫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仿若被生活的重擔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的頭發略顯淩亂,眼神中透著深深的憂慮,黑眼圈也格外明顯,一看就是這幾日沒休息好。


    “芳妮,你來了。” 小玲看到芳妮,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仿若看到了救星,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她掙紮著想要起身,芳妮趕忙快走幾步,上前扶住她。


    “嫂子,你別起來,小心身子。”芳妮關切地說道。


    小玲握住芳妮的手,輕輕拍了拍:“阿姨的病情突然惡化,現在在醫院,情況不太好。你來了,能幫上大忙。”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顯然這些天承受了太多的壓力。


    芳妮點了點頭,走到小玲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仿若傳遞著力量:“嫂子,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阿姨的。”她的眼神堅定而真誠,試圖給小玲一些安慰。


    小玲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仿若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絲光亮:“謝謝芳妮,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賢文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芳妮的肩膀,仿若給予她支持:“芳妮,你先休息一下,等會兒我們一起去醫院。”他的聲音低沉而疲憊,卻也透著一絲感激。


    芳妮搖了搖頭:“我不累,咱們現在就去吧。”她心急如焚,隻想盡快趕到醫院,看看阿姨的情況。


    三人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出門前往醫院。一路上,芳妮聽著賢文和小玲簡單介紹了阿姨的病情,心中愈發沉重。原來,阿姨之前就患有一些慢性病,一直靠藥物維持,這段時間不知怎麽迴事,病情突然急轉直下,引發了多種並發症,現在昏迷不醒,住在重症監護室,每天的醫療費用高昂,而且需要專人照顧。


    來到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讓人聞之心酸。他們穿過長長的走廊,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裏迴響,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牆壁上掛著的指示牌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芳妮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她緊緊握住手中的包,試圖給自己一些安慰。


    小玲走在前麵,腳步有些拖遝,顯然這些天的疲憊讓她有些力不從心。賢文則緊緊跟在她身邊,不時地輕聲安慰幾句。芳妮跟在後麵,心中滿是擔憂,她不斷在心裏默念,希望阿姨能挺過這一關。


    醫院的走廊顯得格外安靜,隻有偶爾傳來的腳步聲和推車的滾動聲。牆壁上掛著的指示牌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芳妮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她緊緊握住手中的包,試圖給自己一些安慰。她不時地看向小玲,看到她疲憊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同情。


    “芳妮,你別太擔心,阿姨的病情雖然嚴重,但醫生說還有希望。”賢文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聲音低沉而疲憊。


    芳妮點了點頭,但眼神中依然帶著一絲不安:“哥,我……我真的很擔心。阿姨平時對我很好,我不能眼看著她受苦。”


    賢文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芳妮的肩膀:“我知道,芳妮。我們都會盡全力的。”


    他們來到重症監護室外,透過玻璃,看到阿姨麵色蒼白如紙,身上插著各種管子,儀器發出有規律的滴答聲,每一聲都像是重重地敲在眾人的心坎上。小玲忍不住捂住嘴,輕聲抽泣起來,賢文趕忙將她摟在懷裏,輕聲安慰著。


    芳妮站在一旁,眼眶也紅了,她暗暗發誓,一定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顧好阿姨,幫助家人度過這個難關。她走到小玲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嫂子,你別太擔心,阿姨會好起來的。”


    小玲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仿若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絲光亮:“謝謝芳妮,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小玲再也無法抑製住內心的悲傷,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湧而出。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嘴巴,試圖不讓哭聲傳出,但身體卻因抽泣而不停地顫抖著。看到這一幕,賢文心疼不已,他急忙伸出雙臂,將小玲緊緊地摟進懷中。


    “別哭了,寶貝兒,有我在呢。”賢文柔聲說道,一邊輕輕拍打著小玲的後背,仿佛這樣就能把她所有的痛苦都驅散掉。


    就在這時,芳妮哥哥的嶽父緩緩地走了過來。他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先是向芳妮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唿:“芳妮啊,你來啦。”然後轉頭看向小玲和賢文這邊,眼神裏流露出一絲關切。


    接著,他對芳妮說道:“那我就先迴去休息一會兒了,晚上我再來接班。咱們兩個人分一下工吧,我晚上負責照顧你阿姨,你白天再過來,可以嗎?”說完,他靜靜地等待著芳妮的迴應。芳妮連忙點頭應道:“好的,叔叔,您放心去休息吧,白天我一定會細心照料阿姨的。”叔叔轉身慢慢走遠後,芳妮深吸一口氣,再次將目光投向重症監護室中的阿姨。她在心裏默默規劃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比如給阿姨準備些營養豐富又適合病人吃的食物。


    白天的時光過得很快,芳妮一刻也不停歇地忙碌著。她按照護士的叮囑,定時給阿姨擦拭身體,輕柔地跟阿姨說話,盡管阿姨毫無反應。傍晚時分,叔叔準時到來。芳妮將白天阿姨的情況仔細告知叔叔,隨後拖著疲憊的身軀迴家。


    接下來的日子裏,芳妮開啟了在醫院和家之間兩點一線的忙碌生活。每天清晨,天還沒亮,她就起床為家人準備早餐,簡單吃完後,便帶著精心熬製的粥趕往醫院。到了醫院,她先是向護士詢問阿姨的最新情況,然後小心翼翼地給阿姨喂粥、擦拭身體、按摩四肢,希望能讓阿姨舒服一些。


    阿姨有時會短暫醒來,意識卻不太清醒,芳妮就會輕聲在她耳邊說話,講一些家裏的趣事,試圖喚醒她的記憶。


    照顧完阿姨,芳妮又馬不停蹄地趕迴家,幫著小玲做家務、買菜做飯。小玲的孕期反應越來越大,常常吃不下東西,芳妮就變著花樣給她做營養可口的飯菜,看著小玲能多吃一口,她心裏就多一分欣慰。


    然而,這樣高強度的忙碌並沒有讓芳妮退縮,反而讓她變得愈發堅強。但生活總是充滿了波折,有一天,芳妮在醫院照顧阿姨時,不小心打翻了一個熱水瓶,熱水濺到了自己的手上,瞬間紅了一大片。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強忍著淚水,生怕影響到阿姨的情緒。


    幸好護士及時趕來處理,沒有造成更嚴重的燙傷。賢文得知此事後,既心疼又自責,他拉著芳妮的手說:“芳妮,辛苦你了,都怪我沒照顧好你。” 芳妮笑著搖了搖頭:“哥,我不會有事的,這點小傷不算什麽,你別擔心。”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阿姨的病情在大家的悉心照料下,終於有了些許轉機。她慢慢蘇醒過來,意識也逐漸恢複清晰。看到芳妮忙前忙後的身影,阿姨的良心滿是感動:“芳妮,好孩子,多虧了你,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芳妮握住阿姨的手,眼眶濕潤:“阿姨,您別這麽說,您身體好了比什麽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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