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盈恰似一位指揮若定的將軍,率領著孩子們開始整理家具。


    孩子們呢,就像一群受了驚的小鹿,剛剛還因些許小事起了小爭執,正欲叫嚷起來,可被秋盈那嚴肅的神情一唬,都噤若寒蟬,乖乖依照秋盈的指示行事。


    年紀稍大些的孩子默默清理著散落在地上的雜物,將其規整地堆置於牆角;小一點的孩子也沒閑著,拿著破舊的抹布,謹小慎微地擦拭著布滿灰塵的桌椅。


    鴻儒則一聲不響地轉身邁向廚房去準備早餐。廚房的角落裏堆積著形形色色簡陋的廚具,有的業已生鏽,有的還殘留著上次使用後的汙漬。


    將蜂窩爐子開啟,鴻儒於昏暗的光線裏沉穩地預備食材,自陳舊的米缸中舀出少許米,又從簡陋的菜籃裏揀出幾個沾染泥土的土豆。


    他謹慎地清洗著食材,冰冷的水從他粗糙的手上徐徐流過。


    終於,早餐準備妥當了,簡單的米粥和煎土豆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一家人圍坐在那張雖破舊卻擦拭得較為潔淨的餐桌旁,正欲開飯。


    就在此時,鴻儒忽然發覺靜兒不見了,他略帶疑惑地看了秋盈一眼。


    秋盈神色平靜,仿若無事發生一般說道:“不必管她。前兩日,她不小心壓壞了煤球,你也知曉咱爸的脾性,煤球可是咱家費了好大勁兒攢錢才買來的,爸當時氣極了,便打了她,她就跑出去了。不過這孩子也明白家裏的活兒得幹,後來還迴來割草了呢。


    她呀,餓了自然就會迴來的。今日我不過說了她兩句,這就又跑出去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迴來的,畢竟她可受不了餓。”秋盈一邊說著,一邊給孩子們分著粥,她的語氣裏透著一種無奈,似乎早已對靜兒這般小脾氣習以為常了。


    廣播裏,播音員那原本如春風般溫和的聲音,此刻卻像被擰緊了發條,變得急促又嚴肅:“各位居民請注意,各位居民請注意!現在要緊急發布一則天氣預警。


    今天,一股極為強悍的強冷空氣正像洶湧的潮水一般迅猛地朝咱們這兒奔襲而來,一場狂風即將如洪水猛獸般肆虐本地區,大家一定要做好防範措施啊!”播音員的聲音在廣播裏不斷迴蕩著,就像重重地敲打著每個人的心,那股緊迫感讓人無處可逃。


    “經過氣象部門精確細致的監測,這場大風的風力簡直強得嚇人。


    它就如同一頭發怒到了極點的洪荒巨獸,正氣勢洶洶、張牙舞爪地朝著咱們唿嘯而來,那股子兇狠勁兒,就好像要把一切都攪個天翻地覆。”


    廣播裏還不時夾雜著模擬的風聲唿嘯音效,那聲音就像從黑暗的深淵裏傳來的鬼哭狼嚎,僅僅聽著就讓人心底發顫。


    播音員的聲音愈發凝重,就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人心頭,“所以啊,各位居民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今天可千萬不要出門啊。就待在安全的室內,一扇扇門窗都要關好,離那些危險的地方遠遠的。要是遇到任何緊急的情況,一定要趕緊撥打救助電話。”


    鴻儒正坐在家裏那把缺了點漆、搖搖晃晃的椅子上呢。


    廣播裏的消息一傳來,他的兩條眉毛就像兩條毛毛蟲一樣緊緊地糾結在了一起,眼睛裏滿滿都是擔憂的陰雲。


    他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就浮現出靜兒那瘦弱的模樣,靜兒還沒有迴家呢。鴻儒心裏清楚得很,靜兒有時候雖然有點小任性,可她到底還是個孩子呀。


    在這樣危險重重的天氣下,外麵的世界就像一個布滿陷阱的黑暗森林,到處都潛藏著未知的危險。大風一旦開始撒野,哪會管你路上有沒有人在走路啊,那些可能會突然倒下來的大樹,那些說不定就被吹過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隨便哪一樣都對靜兒有著致命的危險。


    的鴻儒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穩,心裏頭急得就像要爆炸了一樣。他特別想去把靜兒找迴來,可是廣播裏那讓人聽了渾身發冷的警告就像一道繩索,把他的腳死死地捆住了,讓他沒法行動。


    他害怕自己一出去也會陷入危險的旋渦,更擔心自己出去這一趟,靜兒卻剛好迴來了,那可就又錯過了。他在院子裏子裏來來迴迴地踱步,就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焦躁不安的野獸,眼睛還時不時地看向門外,一直看不到靜兒的影子,他有些後悔和擔憂。


    他緩緩推出那輛自行車,眼神中透著一絲急切,隨後猛一蹬踏板,車身便如出膛的炮彈,又似脫弦的利箭疾馳向前。


    在出發之前,他快速地轉向秋盈,聲音中帶著凝重又認真地囑托了幾句,讓她務必看好孩子,不要讓孩子離開屋子。話畢,他就如同一隻矯健的飛鳥,向著未知的方向唿嘯而去,隻為尋找那心心念念的靜兒。


    秋盈望著他的背影,心急如焚,聲嘶力竭地在後麵大喊,讓他千萬要注意安全。


    他來到了村外的那條河邊,河岸兩旁的景色在他眼中快速掠過,他的目光猶如精密的探測器,在河邊每一處可能的地方仔細探尋,沿著河岸,一步一步地搜尋了一整圈,可靜兒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毫無蹤跡。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朝著靜兒平日裏最常去的芳家狂奔而去,然而等待他的依舊是失望。


    他又敲開幾家鄰居的門,詢問靜兒的消息,得到的都是搖頭否定的答複。那一刻,他的心仿佛墜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淵,一塊千斤重的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找了一上午也沒找到,這時天有些發暗了,他很著急,最後,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扯開嗓子,那聲音在村子裏迴蕩著:“靜妮,迴家啊!”“靜妮,迴家啊!”“靜妮,趕緊迴家啊!”“靜妮,迴家刮大風迴家 啊!”


    而在獻榮家的靜兒正和獻榮玩著沙包,小小的沙包在她們手中輕快地飛來飛去,就像一隻活躍的小精靈。


    靜兒的臉上洋溢著純真無邪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裏的暖陽,驅散了所有的陰霾。獻榮也不甘示弱,靈活地接住沙包又迅速拋出,她們的笑聲如同銀鈴般清脆,在略顯昏暗的房間裏歡快地迴蕩著,這笑聲裏充滿了孩子特有的無憂無慮,仿佛外麵的大風天與她們毫無關係。


    蓉蓉媽媽看到外麵肆虐的大風,狂風卷著塵土與雜物在空中肆意飛舞,天色也變得昏暗陰沉,就像是世界末日即將來臨一般。


    她皺了皺眉頭,心中滿是擔憂,說道:“我和你爸說下。”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走向門口。她的腳步略顯沉重,每一步都似乎在與內心的不安做鬥爭。


    她一邊伸出手去推門,一邊還在心裏琢磨著該怎麽跟孩子爸爸描述這大風的情況。當她剛邁出家門的那一刻,忽然,一股強大的風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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