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今日軍務在身?怎地不見其身影啊?世子麵露疑惑之色,目光四處搜尋著。


    “之前他神神秘秘、遮遮掩掩地邀請北狄使者前來商談互市事宜。這不,借著表弟你來此的契機,這會兒正於營帳之中與他們商議著呢!”


    “但話說會兒,此事姨夫究竟作何看法?即便朔北有意願與北狄互市,但最終是否可行,恐怕還需得到姨夫的首肯才行!”


    王妃停下前行的步伐,緩緩拉起世子的手,輕柔地拍打著,眼中似有深意。世子心領神會,自然明白其中含義。


    “那姨夫那裏嘛,由我前去交涉便是。畢竟若能促成此事,可為朔北百姓謀取諸多福祉,想必都會讚同的!”


    就在此時,一個小小的身影飛奔而來,原來是岩兒手持著一隻色彩鮮豔的撥浪鼓。隻見他氣喘籲籲地跑到世子跟前,輕輕晃動著他的胳膊,嬌聲說道:“立淵叔叔,聽可安姨娘說嬸嬸懷有身孕啦!這個撥浪鼓是母親送給我的,我想要把它送給未出生的小弟弟!”說完,岩兒抬起頭,眨巴著那雙清澈純真的大眼睛,直直地望著世子。


    世子見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憐愛之情。他微微彎腰,伸手接過撥浪鼓,笑著逗弄岩兒道:“這撥浪鼓若是給了我,那可愛的岩兒可不就沒有啦?”


    “不用了!”岩兒一聽,連忙用力地擺了擺手,急切地說道:“等開春的時候,母親就要送我去學堂讀書啦!到時候我提筆寫字,根本用不著這個東西呢!”他的小臉上洋溢著自信和期待的笑容。


    “哦,對了!立淵叔叔您看,那邊的大樹下麵有一個漂亮的木馬喲!”岩兒興奮地指著不遠處,然後緊緊拉住世子的手,快步向那個木馬走去。一邊走著,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這個木馬,可是父親親手做給我的呢!不過我現在已經長大啦,這木馬送給弟弟,您覺得怎麽樣?”


    世子靜靜地聆聽著岩兒天真無邪的話語,心中滿是欣慰之情。他微笑著輕輕撫摸著岩兒的小腦袋瓜,眼神裏充滿了慈愛與溫柔。


    南都,橫水鎮


    公主隆起的腹部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她小心翼翼地在院子裏緩慢地走動著,每一步都走得很穩當。因為之前聽大夫講過,孕婦要多曬曬太陽、適當地活動身體,這樣對腹中的胎兒健康有益處。所以盡管行動有些不便,但公主還是堅持每天早早地起床走出屋子。


    然而,隨著孕期一天天過去,胎兒在腹中生長迅速,公主所承受的身體負擔也越來越沉重了。這不,才剛剛走了沒幾步路,公主就感到有些力不從心,隻好伸出一隻手扶著旁邊的欄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貞孝,一早就出屋子了?瞧你額頭上全是汗水,雖然大夫說走動有益,但過猶不及,我還是扶你歇著吧!”剛外出歸來的貞惠,立馬迎了過去。


    公主本想拒絕,奈何身子太過笨重,行動極為不便,隻好迴了屋子。


    貞惠將手中的畫卷展開,上麵畫著一把木劍!不僅劍身線條流暢、劍柄處雕刻精致,就連其具體的尺寸都清晰地標示在圖上。


    公主滿是驚訝:“姐姐,這是你畫的嗎?怎麽會如此詳細呀?”


    貞惠微微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哪有啊,隻是正巧郭淮將軍要去風鈴渡辦差,在牛首山下偶遇了,於是便請他幫忙繪製。”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溫柔起來,仿佛陷入了迴憶之中,頭也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然而,這細微的變化卻沒能逃過公主敏銳的直覺。隻見公主嘴角一揚,笑著調侃道:“姐姐,莫不是你對這位郭將軍動了心吧?瞧瞧你剛才說話時的樣子,還有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簡直和我當初與淵哥哥初次相見時一模一樣呢!”


    聽到妹妹這番話,貞惠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如同熟透的蘋果一般。她急忙轉過身去,不敢再直視公主那充滿戲謔的目光,嘴裏還一個勁兒地嘟囔著:“哎呀,沒有吧!你可別胡說八道,盡拿我尋開心……”


    公主見狀,卻是不依不饒,繼續打趣道:“這郭將軍可是年輕有為啊!能得到父親的賞識,被提拔為北湖水師將軍,想必其能力定然是出類拔萃的。而且論年齡,與姐姐你也是十分相配!依我看呐,你們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貞惠愈發覺得羞澀難安,連忙擺手說道:“好妹妹,你就別再瞎鬧啦!這事兒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快別再取笑我了!”


    “母妃之前就曾邀請父親協助創建渤海水師,如果你倆真的成了,倒是了卻母妃的一樁心願!”公主依舊“不依不饒”的說著。


    “哎呀,我倆還沒影呢!”說罷,貞惠起身走到了窗前,此時臉已經紅透了!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高懸天空,到了該享用午食的時候。就在這時,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朔北王騎著馬緩緩地迴到了王府門前。


    隻見王妃早已站在府門外翹首以盼,她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不僅如此,王妃還細心地吩咐後廚準備了滿滿的佳肴。


    世子一行人正在屋內等候著,盡管早上在集市上吃了兩塊香噴噴的胡餅,但此刻她的肚子依然不爭氣地咕咕直叫個不停。


    \"表弟,此番你跟北狄商談之事想必注定不會一帆風順啊!\" 還沒等走進門內,朔北王那洪亮的聲音就傳了進來,直接對著世子喊道。


    世子微微點頭,應道:\"兩國之間相互博弈,各自的利益錯綜複雜,想要順利談妥自然並非易事。更何況此次北狄使團之中還有西部大王,此人心思縝密且手段高明,著實不好應對呐!\"


    聽到這裏,坐在主座上的王爺頓時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道:\"誰說不是呢!本來我與北狄王子都已經基本談妥了,誰曾想到那個家夥竟然突然提議將所獲賦稅按照三七比例分配,這簡直就是明火執仗的搶劫行徑嘛!北狄人的行事作風怎會如此蠻橫無理!\"


    王爺越說越生氣,胸口不停地起伏著,全然沒有留意到此時此刻,北狄公主——可雅也正在場。眼看著王爺對自己國家的人如此詆毀,可雅心中十分不滿,剛要開口反駁幾句,卻冷不防被一旁的世子伸手緊緊拉住。


    “互市這件事情本身就複雜,絕非輕而易舉。更何況其中牽涉到諸多問題,比如如何經營、如何交易,如何取稅等等。要想達成共識,過程必然會十分漫長而曲折,兄長您可得做好充分準備!”世子語重心長地在一旁寬慰道。


    聽完世子這番話後,原本心情有些沉重的朔北王內心稍微感到了一絲慰藉,情緒也逐漸平穩下來不少。緊接著,眾人便紛紛拿起筷子,開始享用這豐盛的宴席。


    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隨後隻聽見門外有人高聲喊道:“啟稟王爺!”


    正在宴飲中的朔北王聽到這聲稟報,眉頭微皺,麵露不悅之色,大聲嗬斥道:“何事如此驚慌失措?難道你沒有看到本王正在設宴款待世子嗎?這般冒失成何體統!”


    那名匆匆跑來的士兵被朔北王這麽一喝斥,嚇得趕緊低下頭來,但眼神卻不自覺地偷偷瞄向坐在一旁的王妃。隻見他身體微微顫抖著,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這時,王妃開口說道:“王爺息怒,依臣妾所見,這名士兵神色緊張,想必是真有要緊之事。不如先聽聽他究竟所為何事,再行定奪不遲。”說著,王妃朝那名士兵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繼續稟報。


    得到王妃的許可後,士兵這才鼓起勇氣再次開口說道:“迴稟王爺,剛剛收到急報,北狄大軍現已將西涼重重包圍,形勢危急萬分。西涼王特地派遣使者前來,懇請王爺速速發兵前去救援,以解西涼之困!”


    西涼?王爺聽到這兩字,心中怒火一下點燃了,剛剛平複的情緒湧起。


    “明遠宮之辯,除了樓國,就屬這西涼吵的最兇,單單在我大營瞅了北狄使者一眼,就說我通敵北狄,真是可恨!”說著,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想必那使者並不知曉其中真相,以至於產生如此誤會,臣妾已然修書一封將實情告知父王,父王得知後亦是雷霆大怒,並嚴懲了那名使者。如此,此事便就了卻吧!王爺您切莫再為此事而氣惱傷神了!”


    “出現這般誤會,大抵是因為與西涼之間長期缺乏溝通和往來所致。正因如此,西涼對長兄的行為處事風格以及品性了解甚少。再者,聽聞王嫂已經多年未曾返迴母國。值此西涼遭遇困境之際,不正好是與西涼修複關係、增進情誼的絕佳契機嘛!”世子也隨著勸說著。


    “這其中道理本王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但此前北狄屢屢前來侵擾,致使城中存糧急劇減少,所剩無幾。眼下若貿然出兵前往救援西涼,恐怕後續糧草供應難以維係呐!”


    聞聽朔北王道出此番苦衷,世子不禁眉頭緊蹙,心中暗自思忖起來。即便成功解除了西涼之困,待大軍凱旋,那糧草又該從何處獲取呢?雖說靈州距離此處較近,可誰都知道朔北王與鎮南王向來不和,想要向其借糧必然會遭到各種借口推脫拒絕。那麽,唯一可行之計似乎隻有從西都調運。隻可惜如今正值朔北漫長的寒冬時節,大雪紛飛,積雪數百裏,道路阻塞不暢。城中百姓將士不可能等到來年開春雪化之時。


    “依我看,也隻有世子才能破局!”正大口吃肉的可安嘀咕著。


    “表弟呀,你瞧瞧這丫鬟,她的舉止真是怪異至極呢!”王妃一臉驚詫地看著正在狼吞虎咽、完全不顧及自身形象的可安,尤其注意到她專挑肉吃,不由得發出這樣的感歎。


    此時的世子麵露幾分尷尬之色,趕忙開口解釋道:“王嫂有所不知,我們自西都一路行來,路途艱辛,著實未曾有機會好生享用美食。如今承蒙表兄和王嫂如此盛情款待,這小丫鬟一時之間難以自持,才會呈現出眼前這番模樣。”說完這話,世子轉過頭去,恰好瞧見可安因為吃得太急而被食物噎住,他連忙將自己手中的茶水遞過去。


    可安接過茶水,大口灌下後,順了順氣說道:“隻要世子親自出馬,解決這些問題根本不在話下,世子是相當厲害呢!”


    可安的這番話瞬間吸引了在場眾人的注意力,尤其是朔北王,更是饒有興致地追問道:“哦?小姑娘何出此言呢?不妨說來聽聽。”


    隻見可安頓了頓,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雖說西涼王與王爺您乃是翁婿關係,但當前這種局勢之下,如果要出兵援助,必然需要先獲得皇帝的恩準才行。畢竟若是貿然出兵,恐怕會被他人詬病說是擁兵自重。就算最終能夠順利取得皇帝的準許,一來一往傳遞書信也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等到那時,說不定早已錯失了最佳的營救時機。所以依我之見,倒不如讓世子直接出麵同那北狄使者進行商談,如此或許更為妥當。”


    “言之有理!立淵表弟,你的想法呢?”王妃美眸流轉,溫柔地凝視著世子,那目光猶如春日暖陽,令人心生暖意。


    世子微微頷首,迴應道:“可安所言甚是。若能不費一兵一卒,便可讓北狄乖乖退兵,此乃上上之策啊!如此一來,既避免了大規模的戰爭衝突,又無需勞師動眾地調運糧草,於國於民都是一件幸事。”他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倘若能夠為表兄和王嫂排憂解難,立淵願親身一試!哪怕前路艱險,我亦在所不惜。”


    此時,在北狄使團下榻的客棧內,氣氛顯得有些沉悶。可頌正和西部大王低聲商議著要事,兩人時而眉頭緊皺,時而交頭接耳,似乎對當前的局勢頗感憂慮。而就在這時,可雅悄然迴到了北狄使團。


    然而,當可雅踏入房間時,一直焦急等待的可頌立刻站起身來,快步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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