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吃飽喝足好滿足啊~”素裳將最後一口麵湯飲盡,渾身鬆弛地躺倒在床上,俏臉之上滿是愜意自得之色。


    在把肚子喂飽了之後,素裳早就把剛才的不快拋之腦後了,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躺在床上好好補個覺。


    “才吃飽就躺下可是會消化不良的。”星期日抽起一張紙巾擦拭嘴角,隨即將另一張遞向素裳。


    素裳伸手接過抽紙擦嘴,繼而展顏笑道:“不會不會,我的消化能力現在絕對是杠杠的!”


    畢竟餓了近乎小半天,素裳感覺哪怕是堅硬如骨頭,她也能消化得一幹二淨!


    盡管很想就這樣順著素裳的意思,但為了她的身體健康著想,星期日還是決定給她安排輕鬆的事情做,讓她活動一下。


    “我來打掃衛生,你去丟垃圾如何?”星期日提議道。


    “好嘞,沒問題。”素裳毫不矯情,一個鯉魚打挺,利落地自床上躍起。


    待素裳拎著垃圾袋離去,星期日便著手開始打掃衛生。先是仔細地將床頭櫃上的油漬擦拭幹淨,接著拖地,整理床鋪,擦拭窗戶……


    他雖然清楚自己在這裏待不了多久,但還是很樂意花時間讓自己的生活環境更加幹淨整潔。


    耗費一番工夫後,星期日總算是把整個房間打掃得煥然一新。於此同時,他也決定趁此時機清洗自己原先那身髒衣服。


    他抱著髒衣服來到洗衣房,隻見洗衣房內略顯空蕩,唯有一位身著青衣的黑發女子靜立在洗手台前,雙手有節奏地揉搓著衣物。


    星期日悄然走到對麵靠牆的洗衣機旁,將衣物逐一放入機筒後,然後才發現使用洗衣機需要投一巡鏑……


    這一情況令向來無需為錢財煩憂的星期日瞬時陷入困境,此刻他身無分文,哪裏去找那一枚巡鏑呢?


    他轉頭望向那位正在搓洗衣物的青衣女子,稍作猶豫後,走到她身邊,詢問道:“小姐,你好,我想請你借一巡鏑,可以嗎?”


    起初,青衣女子未作迴應,依舊木然地專注於手中衣物的搓洗。


    直到察覺身旁有人站著,她才後知後覺地留意到星期日的存在,趕忙致歉道:“抱……抱歉,我剛剛走神了……請問有什麽事嗎?”


    星期日瞧見她麵容盡顯憔悴之色,眼角處掛著濃重的黑眼圈,禮貌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可以可以,沒問題。”青衣女子連連點頭應允,旋即從衣袋中摸索,掏出一枚巡鏑遞給星期日。


    “謝謝,不知日後我該如何歸還於你?”星期日接過巡鏑問道。


    “沒事兒,一巡鏑而已,不用還了。”青衣女子輕輕搖頭,顯然是不想多說。


    見其神情略顯低落,星期日也不便再打擾,又道了一句“謝謝”後,就轉身迴到洗衣機那裏。


    巡鏑落入投幣口,洗衣機仿若從沉睡中被香餌喚醒的野獸,開始發出低沉的轟鳴聲,內筒緩緩地轉動起來,起初像是在慵懶地伸著懶腰,每一圈的轉動都帶著一絲遲疑。


    隨著動力逐漸增強,那聲音愈發響亮,仿佛是野獸徹底被喚醒,進入了捕獵的狀態,內筒快速旋轉,形成一個飛速旋轉的旋渦。


    衣物在其中被無情地攪動、拉扯,被迫開始一場激烈的“洗禮”之旅,水花四濺,在洗衣機的透明蓋上留下一道道混亂的水痕,似是這“戰場”上飛濺的血沫……


    見這個洗衣機如此“生猛”,星期日莫名將其與花火聯係起來——大抵是此前遭其戲弄後遺留的心理陰影所致吧。


    就在星期日還在仔細端詳這個洗衣機時,忽然,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飄進了他的耳朵。


    那聲音在洗衣機持續不斷的運轉轟鳴聲的遮掩下,顯得極為微弱、朦朧,幾不可聞,但星期日還是精準地分辨出這是哭聲。


    而這裏,除了星期日之外,便僅有那位青衣女子。於是,星期日本能地循聲望去。


    果不其然,隻見青衣女子正用手緊捂著嘴,極力抑製著內心的悲慟,試圖將那如決堤般的哭聲強壓迴去。她的肩頭輕輕顫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若麵對的是旁人,星期日或許會顧慮彼此互不相識,貿然打擾多有不妥,但這位青衣小姐剛剛才對他施以援手,於情於理,他都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如此悲戚而無動於衷。


    在星期日心中,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此刻青衣女子的哀傷如同一把銳利的鉤子,緊緊勾住了他的憐憫之心,驅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去給予安慰。


    再次來到青衣女子身邊,星期日稍作思忖,字斟句酌後輕聲開口:“小姐,若是遇到什麽煩心事,請不要太過壓抑自己,放聲哭出來有時也不失為一種宣泄情緒的佳徑。”


    話音剛落,青衣女子那一直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瞬間決堤。她雙肩劇烈顫抖起來,壓抑已久的哭聲衝破喉嚨,失聲痛哭起來……


    星期日並未選擇在一旁袖手旁觀,快步走向一側的洗手台,取來一疊紙巾。


    在盡情宣泄了那壓抑良久的悲傷情緒後,青衣女子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


    她緩緩抬起手,接過星期日正好遞來的紙巾,瘦骨嶙峋的手指微微顫抖,用帶著哭腔的顫音說道:“謝……謝謝……”


    那聲音因哭泣而略顯沙啞,卻依舊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柔弱與感激。


    “沒關係。”星期日輕聲說道,“你現在好些了嗎?”


    “嗯,我現在好多了。”青衣女子微微頓了頓,繼而說道,“我叫白芷,目前是丹鼎司的實習醫師。”


    “我叫星期日,是個……病人。”星期日迴應道,“白芷小姐,請問你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嗎?”


    白芷麵露遲疑之色,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輕點了下頭,聲若蚊蚋地應了一聲“嗯”。


    “若是你不介意,大可以向我傾訴心中的煩悶,我會做你最忠實的聽眾,且保證絕對守口如瓶。”星期日的語氣滿是溫和,竭力舒緩她的顧慮。


    星期日曾身為鐸音,深知人心中若有苦水,傾訴乃為暢快之道。如果一味深埋心底,隻會徒增精神內耗,即便借哭泣宣泄,亦不過是權宜之策,難以根治。


    向一個陌生人傾訴自己的心聲,這種事情放在平日裏是白芷不敢想象的。怯生內向的她即便麵對親朋好友,也難以做到毫無保留地袒露內心。


    然而,不知是何緣故,當白芷對上星期日誠摯的目光時,竟不由自主地開了口:“可能是因為我不善於說話的原因,總之,考核我的醫師們並不喜歡我,對我愛搭不理的,還總是把原本是她們該做的活兒全部丟給我,一次兩次還好,可次數多了,我也堅持不住了。”


    “我想要拒絕,可是她們就用實習期間的考核成績跟我說,如果不做,就讓我打道迴府……”


    話至此處,本已停歇的淚水再度從她紅腫的雙眸中奪眶而出。


    白芷低著頭,雙手緊緊捂住臉龐,泣不成聲地說道:“如果在實習期間拿不到及格成績,我就拿不到醫師資格證,拿不到醫師資格證,我學了五年的醫就白學了……我不想這樣……可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為了完成數人份的工作量,她數月以來似陀螺般連軸轉,每天休憩時間沒有超過四小時,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幾近崩潰邊緣……


    “你的苦楚,我已知曉……”星期日輕闔雙目,心中五味雜陳,“恕我不能予以你實質上的幫助,唯能在言語上略作撫慰,願你往後諸事順遂……”


    白芷使勁地在臉頰上抹了幾把,將淚水拭去,而後仰起頭來,以一雙尚帶著淚痕卻盈滿感激的眼眸望向星期日,微微抽了抽鼻子,帶著哭後的鼻音說道:“謝謝……”


    即便僅是隻言片語的安撫,亦足以化作白芷心中那一絲溫暖的曙光,在這看不到希望的路上,給予她繼續堅持下去的力量。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都過得不如意,能有人願意聽我這樣的人訴苦,我已經很高興了。”她竭力扯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聲音還有些沙啞,“我不會放棄的,哪怕這條路再難走,我也要為自己的未來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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