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蘭看向知更鳥的側臉,隻一眼,便認出了這位炙手可熱的大明星。


    然而,還沒等她將疑問吐露,四周的燈光陡然間全部熄滅,陷入一片黑暗。


    丹蘭轉瞬間斂去臉上那一抹慌亂之色,不假思索,立刻對著唐院長厲聲命令道:“馬上開啟備用燈源!”


    唐院長心底惶恐如潮湧,卻隻能強自克製,於濃稠如墨的黑暗中摸索前行。


    忽然,他的掌心觸碰到一片冷冰冰的物體,質感堅硬,憑觸感判斷應是某種金屬,但又全然不似這裏原有的任何設備。


    正當他疑惑之際,淒厲的狼嚎聲在耳畔驟然響起,緊接著,沉悶的碰撞聲轟然炸開,如重錘一下又一下猛擊他緊繃的神經。


    “你們那邊怎麽迴事?”丹蘭的聲音裹挾著警惕,在漆黑中震蕩迴響。


    迴應她的不是預想中的人聲,而是一束刺目的燈光,毫無征兆地驟然亮起,刹那間驅散了濃稠的黑暗。


    丹蘭猛地轉過頭,目光被聚光燈牢牢吸引。隻見光暈之中,一道身影靜靜佇立,背對著她,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塑,周身散發著莊重肅穆的神秘氣息。


    無需丹蘭再度出聲,那道身影仿若被無形絲線牽引,徐徐側身。她這才驚覺,不知何時,知更鳥已被抱在那人懷中。


    星期日垂眸,滿眼盡是憐惜,輕柔地看著懷中昏迷的知更鳥,仿若在凝視稀世珍寶。


    少頃,他抬起頭,目光平靜得宛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緩緩投向丹蘭等人。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一字一句地說道:“接下來,我會賜予你們充裕的時間,去細細迴溯、逐一細數你們犯下的罪孽。”


    轉瞬之間,黑暗仿若被撕裂開一道道口子,數名秩序的傀儡從中如鬼魅般一一躍出,將丹蘭等人圍得水泄不通。


    兩名[身陷樊籠的往昔]各自用著形似冰冷鐵鉗的右手,死死掐住兩個狐人的脖頸。


    那兩個狐人雖體型壯碩,在秩序的傀儡麵前卻相形見絀,雙腳瞬間離地,身體在半空中徒勞地晃蕩,恰似被高高拎起、命懸一線的待宰公雞。


    或許傀儡手下留情,其中一個狐人尚有一絲氣力掙紮,雙腿胡亂踢蹬,雙手竭力地抓撓傀儡的手臂。


    然而,先前那個狠心將知更鳥扔在地上的狐人,就沒這般好運。他的脖頸被傀儡鐵鉗般的手死死扣住,好似要將他的脖頸捏碎。


    眨眼間,他的臉色由紅轉紫,眼球幾乎要奪眶而出,接著不受控製地瘋狂上翻,隻剩大片眼白……


    在聚光燈光線的映照下,唐院長僵硬而緩慢地抬起頭,視線一寸寸上移,終於看清了此前自己手心觸及之物——正是那居高臨下、將他完全籠罩於陰影之中的[身陷樊籠的往昔]。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刹那間,瞳孔急劇收縮,麵色旋即如紙般蒼白,緊接著,嘴唇不受控製地哆嗦起來,發出微弱且破碎的嗚咽聲。


    一股熱流順著他的褲腿緩緩流下,在地麵匯聚成一灘暗色的水漬。


    伴隨著尿液的臊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唐院長渾身猛地一僵,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像一截被伐倒的枯木,重重砸在地上。


    目睹這一幕,丹蘭心中怒意頓生,在心底狠狠啐了一口:“沒用的東西……”


    即便心下如墜冰窖,丹蘭麵上卻不見絲毫波瀾,神色鎮定自若,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閣下這話,我實在是摸不著頭腦,不知您因何說出這般話來。”


    丹蘭聲音輕柔,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好似真的對星期日所言一無所知。


    星期日卻仿若未聞,隻是輕輕撫著知更鳥的發絲,眼神中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過了片刻,他終於緩緩抬眸,目光如霜刃般瞬間刺向丹蘭,眼神中毫無溫度,周身散發的寒意仿若能將空氣凍結。


    他的語氣寒冷徹骨,每一個字都裹挾著凜凜寒意:“你若心存僥幸,覺得裝傻充愣、佯裝不知,便能輕易蒙混過關,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我向來堅決反對私刑,亦對一切施加於肉體的殘害行徑深惡痛絕。但鑒於你及其同僚們所犯下的種種令人發指的惡行,我並不介意,也絕無半點猶豫,為你們破例一次。”


    丹蘭還未及張口迴應,那僅存一絲反抗之力的狐人,像是被點燃了最後一絲瘋狂,渾身散發出一股孤注一擲的狠勁。


    隻見他周身皮囊如雪花般簌簌碎裂,粉末紛飛間,顯露出猙獰的狼身。其脖頸處青筋根根暴起,如扭曲的蚯蚓,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充滿怨毒與不甘的嘶吼。


    “你這該死的賤畜!早知如此,老子就該直接把那小丫頭生吞活剝,拿來填飽肚子!”


    聽聞此言,星期日非但沒有被怒火點燃,反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心念微動,操控著身旁的[身陷樊籠的往昔],穩穩地拎起癱軟如泥的步離人,將其徑直帶到自己身前。


    星期日目光如炬,緊緊鎖住步離人那滿是倔強的雙眼,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鬱,仿佛在欣賞一場有趣的表演。


    “你這番言辭,不過是處心積慮地想要激怒我,好給自己謀個痛快罷了。打得可真是一手如意算盤。”他語調輕緩,仿若在閑聊家常,臉上甚至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可那從薄唇間吐出的每一個字,卻如同一柄柄寒光閃爍的手術刀,精準無誤地剖析著步離人的內心。


    “死亡,不過是墜入一場永無蘇醒之日的長夢,是陷入無盡黑暗的永恆安眠。以這樣簡單的方式了結你們,未免太便宜你們這群毫無廉恥、喪心病狂的野蠻人了。”


    “須知,你們所犯下的罪行,遠非一死便可勾銷。”


    星期日緩緩轉身,掃向那另一個氣息奄奄、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步離人,眼神中滿是嫌惡與不屑:


    “你,可曾知曉,真正的噩夢,究竟是何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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