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停止交談後,一直在旁靜聽的星期日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滿含歉意地對素裳說道:“素裳,剛才的事,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素裳微微搖頭,輕聲迴應:“沒關係,我知道你是有心事才那樣做的。”


    她明白,當一個人心事重重時,給予其安靜的空間便是最好的理解。


    由於呈俯臥姿勢且近日睡眠頗為充足,星期日毫無困意,便陪素裳隨意閑聊起來,偶爾也會和靈砂聊上隻言片語……


    在交談中,星期日也敞開心扉:“素裳,靈砂小姐,實不相瞞,我之前騙了你們,我的真名其實叫星期日……”


    星期日原本便有向二人坦白的念頭,並且在意識到自己身處異世界,與原來的世界已無瓜葛後,心中的擔憂與顧慮徹底消除,愈發堅定了他坦誠相告的決心。


    聞言,素裳先是驚訝,然後表示沒有關係,而靈砂則始終神色不驚,因為早當星期日自我介紹的時候,她便嗅到了一股謊言的味道。


    不過,她憑借氣味的濃淡判斷出星期日僅是謊報姓名,並非嚴重的事情,加之星期日身上那獨特的“原味”頗得她心,所以並未選擇揭穿——換做旁人,她定然不會如此輕易放過。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素裳展露笑顏,“這是我給你買的好吃的,等會兒針灸完一定要好好嚐嚐。”


    “好。”見素裳沒有生氣,星期日也如釋重負。他可不希望與自己的救命恩人產生嫌隙。


    靈砂一眼便瞧出素裳並未將自己的告誡放在心上,無奈之餘,話語中不免帶了幾分酸意:“你們這般相處,全然不似剛剛相識。”


    素裳聽到靈砂的話,微微一怔,臉上泛起一抹羞紅,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星期日則坦然一笑,說道:“靈砂小姐,或許這就是緣分的奇妙之處吧,素裳於我有救命之恩,我對她自然是多了幾分親近與感激,況且素裳本就是一個優秀的女孩,能和她相處是我的榮幸。”


    星期日的話語間滿是溢美之詞,上一個能讓他這般評價的有且隻有他的妹妹了。


    麵對星期日的盛讚,作為當事人的素裳雙頰瞬間泛起一抹前所未有的紅暈:“其實也還好啦,哪兒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一邊說著,素裳還一邊撓頭憨笑起來。


    靈砂見狀,滿心無奈之下抬手扶額,實在難以理解星期日是怎麽做到幾句話就把素裳哄得團團轉……


    就在這時,針灸療程恰巧結束,靈砂收拾起心思,緩緩拔出那一根根泛著寒光的銀針,仔細檢查了一下星期日的身體狀況後,便默默離開了病房。


    素裳本來想是邀請她一起吃飯的,而靈砂卻淺笑著打趣道:“裳裳呐~這次,妾身可是幫你解決了燃眉之急,可別想著用盒飯打發我哦~”


    但實際上,是因為她還要迴辦公室,處理與素裳作業一樣堆積如山的公文……


    在靈砂走後,星期日起身坐在床邊,揉了揉肩膀,發覺身體的疼痛確實減輕了許多,渾身也輕鬆了不少,仿若背負的重擔已然卸去。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感受著身體逐漸恢複的活力,心中也記下了靈砂的這份恩情。


    因為靈砂臨走前叮囑針灸後不宜即刻用餐,需要稍作休憩,所以星期日也未急於進食。


    原本提及用餐的素裳此刻也不再提及,隻是拿起一次性紙杯接水,遞給星期日一杯,而後自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默默飲水。


    “素裳,你要是餓的話可以先吃。”星期日對素裳這個舉動是再熟悉不過了,過去知更鳥為了減肥而節食時,也總是這樣喝水充饑。


    “可這樣一來,你就隻能吃我的剩菜了啊……”素裳麵露難色,覺得不妥。


    “沒事,”星期日搖了搖頭,“我不在意的。”


    說完,星期日便打開飯盒幫素裳盛飯。素裳見飯已經送到手裏,也不再推辭,立刻大快朵頤起來,以滿足自己那饑腸轆轆的胃。


    值得一提的是,素裳夾菜時僅夾取一半,竭力保持菜的另一半完好無損……


    兩人一先一後地解決完午餐,素裳便帶著飯盒迴家去了。


    並非素裳不想留在這裏,而是家裏那堆積如山的作業如同怨靈一般在她耳畔低語,時刻催促她趕緊完成作業,讓她做不到置若罔聞……


    目送素裳離去後,星期日輕輕取出玉兆——這原來是素裳閑置的舊物。


    素裳先前見星期日正處於無玉兆可用的境地,便把這個舊玉兆帶過來贈予他。


    靠著聯覺信標,星期日輕易地掌握了這個世界的語言和文字,因而上網查閱資料成為他快速認識這個世界的便捷途徑。


    隨著資料的查閱,一個清晰的世界輪廓在他心中逐漸勾勒成型,他漸漸發覺這個世界雖與記憶中的世界大相徑庭,但仍有諸多相似之人與物。


    比如知更鳥、匹諾康尼的家係、公司、仙舟聯盟、歌斐木先生、石心十人、帝弓七天將……


    明明身處異界,可在某一瞬間,星期日心中竟生出一股迴到家的錯覺……


    當然,細究下去還是能發現很多不同之處,比如所有勢力都處於一個名叫藍星的星球上,都處在地表文明的階段;公司並非跨越宇宙的超級勢力,僅僅是一個商業帝國而已;匹諾康尼的家係也不過是擁有匹諾康尼股份的股東罷了,且還沒有掌握利用憶質製造夢境的技術……


    以上這些對星期日都不值一提,唯一令他詫異的是,這個世界竟沒有星神!


    在他的搜索結果中,嵐隻是一個救仙舟於水深火熱中的英雄,並未升格為星神,“帝弓”也僅是仙舟民對他的尊稱。


    仙舟民亦未得到藥師的賜福,依舊是普通的短生種,而所謂的孽物不過是從裂界逃出的怪物,魔陰身也隻是一種出現在異能者身上的怪疾……


    不僅如此,諸如歡愉星神啊哈、虛無星神 ix、毀滅星神納努克、同諧星神希佩等,皆不見蹤跡……


    既無星神,亦無命途,更沒有命途行者,那力量又是從何而來?


    星期日初見靈砂時,便察覺到她體內蘊含虛數能,卻無法感應到相應的命途。


    無需踏上命途便能直接運用虛數能?這於星期日而言雖然新奇,但也僅止於此。若是天才俱樂部或博識學會的人,或許會對這個更感興趣。


    相較而言,另一個疑問更令星期日掛懷:一個連星神都無法涉及的世界,他又是如何而來?


    他苦思無果,深知這件事已然超出自己的想象範疇,即便窮究到底,或許也隻是徒勞。


    最重要的是,知曉答案也未必是好事……


    …………


    “哥哥,你聽到人們的心聲了,這不是他們希望的樂園。”


    “到此為止吧……我們約定的樂園並非隻有秩序一種選擇!”


    “真正的幸福應當是所有在虛無麵前依然挺立的事物,那才是一個人真正的活法!”


    “哥哥,夢……該醒了。”


    伴隨著這道最後一聲的囑托,星期日從睡夢中悠悠轉醒,隻覺得腦袋昏沉,如被重物壓製。他微微蹙眉,雙手撐著床鋪,艱難地坐起身來。


    思緒於腦海內亂成一團,各種念頭毫無規律地閃現。與此同時,眩暈感如影隨形,令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扭曲……


    星期日緊閉雙眼,死死捂住額頭,深吸慢唿,如此反複多次後,才覺得稍有好轉。


    待思緒如潮水退去,星期日才終於緩緩睜開雙眼,眼中仍殘留著一絲迷茫。他靜坐在床頭,望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惆悵。


    片刻之後,星期日的眼神漸趨清明,他轉頭望向窗邊,隻見清冷的月光裝飾著房間一角,為褐棕色的木地板覆上一層白雪。


    他追尋著月光下床,輕手輕腳地走向窗前,而後緩緩推開窗戶。


    一抹清冷的月光如涓涓細流般淌過他的麵龐,又如輕柔薄紗將他籠罩。他那單薄的身影在冷月映照下更顯孤寂,仿佛與周遭世界格格不入。


    星期日仰頭凝望著孤懸夜空上的那輪明月,一手扶著窗沿,一手緩緩伸出窗外,似欲挽留那一抹根本留不住的月華……


    “或許……你才是對的,我的夢……也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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