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白的月光不算太亮,霍知衍隻拉上了紗簾。


    入夜,女人那隻裝了雷達的鼻子,循著熟悉的氣息,輕車熟路地往他懷裏鑽。


    一迴生二迴熟,霍知衍稍稍側身,便能找到最舒服的姿勢迎合她,手臂環過去,虛虛一攬,就把人固定住了。


    起初,陸安梔睡得並不踏實,眉峰緊蹙,眼眸死死地閉著,身體也僵硬緊張,仿佛下一秒就要驚醒,衝著空氣揮兩手直拳。


    霍知衍發現,這個時候隻要用點力抱住她,掌心在後背輕輕摩挲片刻,這隻渾身豎著尖刺的小家夥就會立刻安靜下來。


    慢慢的,慢慢的,身體逐漸放鬆,最終軟得像個沒骨頭的單細胞生物。


    然後,就能肆意地欺負她了。


    霍知衍緩緩唿出一口氣,繃在心口的弦稍稍放鬆。


    垂眸看著那張不施粉黛卻依然吹彈可破的白皙小臉,此刻,除了兩人纏繞在一起的唿吸,萬籟俱寂。


    女人纖長的睫毛輕顫,一下接著一下,像是撓在他心尖上。


    還記得陸安梔第一次這樣毫無知覺地往他懷裏鑽,還是他忽然高燒的那個夜晚。


    不得不承認,當時的確有過轉瞬即逝的悸動,隻是彼此的了解尚淺,陸安梔在他眼裏不過是一枚暫時有用的棋子。


    時過境遷,同樣的人同樣的姿勢,心境卻大不相同了。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那種微妙而難以言喻的化學反應正在潛移默化改變著他。


    陸安梔這人雖然平日裏不修邊幅,皮膚其實很白,在月光的映襯下閃著微微的熒光,腰肢纖細卻不羸弱,一雙修長的腿勻稱光潔,很是勾人。


    睡熟之後,發絲淩亂的貼在臉上,剛從夢魘中抽身出來,蹙著眉眼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人忍不住的升騰起一股占有欲。


    霍知衍眼眸沉了沉,俯下臉,小心翼翼地貼上了那張柔軟的唇瓣,涼涼的,帶著一絲獨有的香甜。


    她不動,無知無覺,更加不懂得迴應,像個乖巧的木偶娃娃。


    淺淺一觸,霍知衍胸中便雷聲大作。


    他不知饜足,按住陸安梔的後腦勺偷偷加深了這個吻,濕熱的氣息在唇邊流轉,當他情難自已試圖用舌頭撬開女人的唇齒,肆意享受這一刻時。


    一聲細碎的叮吟從女人鼻尖溢出,像是被什麽蒼蠅蚊子擾了清夢似的,擰著眉頭哼哼唧唧。


    霍知衍頓時做賊心虛,兀地放開了被他侵略的濕噠噠的唇瓣,悵然仰頭,將下巴抵在了女人的頭頂,掌心按在背後輕拍。


    片刻後,睡夢中的女人再次安靜下來。


    比起這個半途刹車的吻,霍知衍清楚地知道壓抑在內心的情欲來勢洶洶。


    他從小心思深沉,無論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向來冷漠寡情。


    跟他比起來,陸安梔更像是一盆長在熱帶雨林裏的花,蓬勃向上,生機盎然。


    他沒有權力,也沒有資格將她連根挖起,和他一起鎖在這個充滿恩怨和仇恨的牢籠裏。


    他們之間是一紙合同的關係,走到底,也隻能是這樣的關係。


    合同結束,一切歸零。


    他隻要給她安穩的餘生,富足的生活,這樣就很好。


    不打擾,不強求,不幹預才是對她最好的成全。


    霍知衍喉結輕滾,指尖繾綣地拂過女人緊繃的眉眼,一點一點,輕柔而克製地把聳起來的眉峰揉平。


    半晌,默默地將人輕攬入懷,再沒有半分逾矩。


    ……


    第二天,陸安梔從床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度覺得自己睡傻了,昨天夜裏她非但沒有做噩夢,反而做了個讓人小臉通黃的春夢。


    夢裏,有個雙開門大長腿按著她的頭親,先這樣後那樣,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說實話,春夢都能隻做一半,著實讓人急得腸子打結。


    陸安梔拍拍臉,掏出手機看時間,七點半?


    她驚叫著坐了起來,眨眨眼,十分篤定肯定是起床的姿勢不對。


    身子脫力再次栽倒,數了一百隻羊,心平氣和地重新打開手機,七點三十二。


    哎呀,真是小刀拉腚,開眼了。


    怎麽一迴老宅,這睡眠質量就有了質的飛躍。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首先,她自己肯定沒有問題,那麽問題來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陸某人自詡接受過這麽多年義務教育,從來不相信什麽封建迷信的神鬼之說,實在睡不著敲敲電子木魚也純粹為了打發時間。


    難不成這次真的碰見了一個玄學問題?


    帶著滿腦子問號,她興致缺缺地去找霍知衍吃早餐,這個臭男人一大早就不見人,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睡在哪裏。


    反正她迷迷糊糊往床上躺的時候,霍知衍還十分裝逼地坐在書房看書。


    也不知道什麽書那麽好看,整整半小時都沒見他翻頁。


    陸安梔先他一步進入了迷糊狀態,本以為也就抓著這點虛無縹緲的困意睡上那麽一小會兒,沒想到再睜開眼就到第二天了。


    “醒了?”


    餐廳裏,男人依舊穿著家居服,一邊往嘴裏送粥,一邊分神看著財經新聞,陸安梔進來的時候他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相當不給麵子。


    “嗯。”好在陸安梔已經認識了他這麽久,根本不當迴事。


    “又沒睡好?”霍知衍依舊目不斜視。


    “不是,睡得超級好。”陸安梔撕了個羊角包塞嘴裏,鹹香味讓人胃口大開。


    霍知衍總算是看了她一眼:“那怎麽一副掉了錢的模樣?”


    “不知道,說不上來。”


    陸安梔開始吃第二個牛角包,嘴巴塞得鼓鼓囊囊:“霍知衍你信風水嗎?”


    男人勾唇:“不信。”


    陸安梔隻好換了個問法:“那你相信鬼神嗎?比如老宅是不是供奉了什麽神仙?”


    霍知衍幾近無語:“更加不可能。”


    陸安梔欲哭無淚,正是因為她之前的睡眠質量太好,忽然失眠,簡直比要了命還難受,晚上睡不好,白天沒精神。


    她天生就是皮猴子轉世,蔫兒吧唧的狀態感覺都不是自己了。


    為了找出原因,陸某人死皮賴臉在老宅住了三晚,霍知衍可能是怕她一個人待在這裏會拆家,於是也不辭辛苦地每天晚上和她一起住老宅。


    這一來一迴,硬生生又多了兩個小時的通勤時間。


    對此,陸安梔深感抱歉,並且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研究菜譜,決定做一頓豐盛的晚餐來答謝他。


    這天,霍知衍前腳剛踏進餐廳,抬眼就看見陸安梔一手扯著圍裙,一手舉著個鍋鏟,飛奔似的朝他衝過來。


    嘴裏振振有詞:“霍知衍,我終於知道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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