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被當成籌碼的某人,正趴在兩米的大床上唿唿大睡。


    對這場動輒十位數的交易毫不知情。


    陸安梔半夜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瞬間被疼醒。


    加上不習慣趴著睡,全身酥麻像被人揍了一頓似的,她撐著手臂,顫顫巍巍地想去拿床頭的水杯。


    “醒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暗處傳來,帶著些暗啞,仿佛一個人不說話已經呆了很久。


    剛剛還雲裏霧裏的陸安梔被冷不丁地嚇了一跳:“我靠,你是鬼嗎?大半夜不睡覺是打算吃人啊?”


    說著,就要探著身子去打開床頭的燈。


    “等下!”霍知衍趕忙阻止,輕咳了一聲:“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現在沒穿衣服?”


    陸安梔腦子嗡了一瞬,立刻把手收了迴來。


    對哦,她背上有傷,剛剛才上了藥。


    醫生說敞開對傷口的恢複更好,所以上半身就脫光了。


    陸安梔有些煩躁,隻好悶聲繼續趴下,拉過被子象征性地擋了擋。


    “黑漆漆的又看不見,那麽大反應幹嘛。”


    霍知衍深吸一口氣,偏頭不再理她。


    但心裏實在很想提醒一句,她睡的床靠著窗,窗簾隱約能透出些光線。


    雖然從她的角度看,霍知衍幾乎全身都藏在黑暗裏。


    但她那具胴體的輪廓在霍知衍看來,卻一覽無餘。


    如果陸安梔再大膽一點,真的探著身子出去喝水,說不定還能看到更多。


    “唉……”陸安梔把頭埋進枕頭裏,長歎一聲:“為什麽吃了止痛藥還是這麽痛啊。”


    霍知衍閉了閉眼,穩住思緒解釋道:“醫生說你這屬於淺二度燙傷,會有明顯的痛感,恢複期大概半個月左右。”


    “半個月?”陸安梔欲哭無淚:“我就算沒被燙死也要趴成殘廢。”


    “你放心,死不了也不會殘廢。”


    “我逗你玩呢~”陸安梔歪著頭問道:“我們什麽時候離開霍家?我一點都不喜歡這裏。”


    “明天。”霍知衍語氣平緩,聽不出一絲情緒:“你就這麽想走?傷口不及時處理,搞不好可是會留疤的!”


    陸安梔滿不在乎:“留疤就留唄,又不在臉上,誰沒事總把背露在外麵給別人看啊。”


    沉默片刻後又像想起了什麽天大的事,反問道:“對了,我是不是很久都不能吃火鍋,螺螄粉,還有辣條了?”


    “少吃一頓會死?”


    霍知衍蹙眉,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這個女人什麽好:“趕緊把眼睛和嘴一起閉上,睡你的覺。”


    陸安梔哪裏睡得著,微微側過身子,拍了拍身邊起碼還剩大半的空床:“都是自家人,你就別坐著了,上床一起睡唄!”


    霍知衍冷哼一聲:“要不是現在在霍家,這麽多人盯著,你以為我想進這個屋?”


    他可沒忘記和這個女人前幾次同床的慘痛經曆,一個晚上而已,他寧願坐著,也不想委屈自己。


    陸安梔吐了吐舌頭:“切,說得好像我要把你怎麽了一樣,拜托,我現在是病人,你能不能有點最基本的同情心,哪怕是一個員工,也需要人文關懷的。”


    “你還需要怎麽關懷?”


    “好歹給我遞杯水!”


    霍知衍本能地想說自己拿去,又不是拿不到,但腦子裏卻忽然冒出了剛才那道若隱若現的剪影,他咬了咬牙,站起身來走到床前。


    拿起水杯,遞了過去:“喝。”


    陸安梔忽然嚴肅了起來:“不行,你得說公主請喝水。”


    霍知衍額角抽搐:“信不信我現在就拿出去喂狗。”


    “喝,喝喝喝!”陸安梔趕緊撐起身子,搶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小半杯。


    霍知衍垂著眸子,視線不自覺地下移,雖然光線不足,但依然能在陸安梔原本光潔的背上看見一大片深色燙痕。


    右邊肩胛骨上,還鼓著一個半個巴掌大的水泡,在黢黑的夜色裏透著光。


    傷口觸目驚心,讓人心裏很不是滋味。


    陸安梔瞪了他一眼:“看什麽看?要收錢的!”


    霍知衍倏地收迴目光,眼底一沉:“你想要什麽補償?”


    隻要不過分,他都會盡力滿足。


    陸安梔拿著水杯,見著霍知衍沒有接,索性探身放在了床頭櫃上:“算了算了,說得我多可憐似的。”


    說完,把頭埋了下去,片刻後又開玩笑道:“要不你把霍詩予拉過來,我罵她一頓解解氣?”


    本以為霍知衍會罵她神經病,沒想到他竟立刻答應了下來:“明天一早霍詩予會過來,你不需要顧忌任何人,隨你罵。”


    “哈?”陸安梔愣了愣:“你腦抽啦?”


    霍知衍沉默不語。


    陸安梔歎了口氣:“都說不用了,我知道你的難處,睡覺,別吵我了啊!”


    說罷就拉著被子蓋在了自己臉上,單方麵宣布停止交流。


    屋子裏再次安靜了下來。


    安靜的隻能聽見兩道微弱的唿吸。


    霍知衍在床頭站了許久,直到確定趴在床上的女人已經再次睡去才離開。


    離開前,視線還是移到了那個不著寸縷的身體上。


    他在心裏搖了搖頭,真搞不明白這女人是真覺得他看不見,還是覺得他就算看見了也無所謂?


    從他倆認識的那一刻起,陸安梔就像個男人一樣生活,每天混在全是男人的修車廠裏,吃飯,幹活她從不避諱什麽,時不時還會說些葷段子,跟手下的師傅們勾肩搭背。


    說她不懂矜持吧,私生活卻幹淨得很。


    但要說他懂得男女之間的分寸,霍知衍實在不敢認同。


    很多次,他都覺得陸安梔對自己坦誠的過分。


    她真的不知道這樣對男人不設防是很錯誤的做法嗎?


    霍知衍下意識地躬下身子,把旁邊的被子扯過來,蓋在了她沒有燙傷的那一側。


    ……


    一人趴在床上,一人坐在椅子上,這晚兩人都睡得很不好。


    天剛亮,就不約而同地醒了。


    李九接到電話,立刻安排醫生過來處理傷口。


    霍知衍站在門口等候,傷口衝洗,上藥,包紮持續了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裏,硬是沒有聽見陸安梔發出半點聲音,他一個大男人都不禁佩服這樣的忍耐力。


    醫生離開後,陸安梔穿著特製的病服往嘴裏扒拉了幾口粥,上半身用無菌紗布包得像個僵屍。


    看見霍知衍進來,隨口問道:“我們還不走嗎?”


    “不急!”霍知衍神色淡淡的,往屋外瞟了一眼:“應該快來了,再等等。”


    “等誰?”


    “能讓你罵了解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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