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前,陸安梔腦子裏閃過許多種可能看到的畫麵。


    畢竟那個男人也不是第一次發狗瘋。


    但當她真切地看到田雨霏捂著臉坐在地上哭,看見晴寶嬌小的身體幾乎掛在男人腿上,求著他別再扔媽媽的東西。


    陸安梔的怒火還是不受控製地衝到了頂峰。


    “宿立垚,你給我住手!”


    燈光昏暗的老房子裏四處彌漫著酒味,看得出來,這個人渣今天喝了不少酒。


    男人聽見嗬斥聲,搖晃著站定,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


    當他看清進來的人是誰後,打了個酒嗝,嘲諷道:“喲,這不是陸老板嘛,聽我家雨霏說你嫁人了?”


    宿立垚扔下手裏的東西,踉蹌著上前一步:“嫁人了就滾迴去洗衣服做飯,早點給人家生兒子,少來這裏管我們家的閑事。”


    陸安梔呸了一聲,彎下腰將哭成淚人的晴寶抱了起來,眼神鋒利得能殺人:“我警告你宿立垚,你要是再欺負霏霏母女倆,我可不止管閑事,我還管你身後事。”


    晴寶的小腦袋一個勁往陸安梔身上鑽,抽泣道:“幹媽,快救救我媽媽,爸爸打媽媽,爸爸打媽媽了。”


    陸安梔心口一顫。


    趕忙抱著晴寶走到田雨霏身邊,扒開她的手,赫然看見被手捂著的那半邊臉頰腫得像個發麵饅頭。


    還有額頭,像是磕在什麽尖角上,破了好大一塊,深色的血痂掛在上麵觸目驚心。


    田雨霏咬著唇,看見陸安梔靠近,張著嘴卻說不出半個字,眼淚就這麽淌著。


    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一手接過晴寶,另一隻手死死抓著陸安梔,眼底寫滿了恐慌。


    陸安梔整個人仿佛像被雷劈了一樣,既心疼又憤怒。


    她在心裏感慨。


    婚姻,到底帶給了這個女人什麽?


    宿立垚在背後罵罵咧咧:“田雨霏,你長本事了是吧,會叫幫手了是吧,你以為我會怕這個姓陸的?”


    “我告訴你,今天就算是你媽過來,我還是那句話。”


    “生不出兒子,就別抬頭跟我說話,老子最煩你們這些女人,天天就知道要錢,連個……”


    啪!


    陸安梔忍無可忍,抓著手邊的凳子就砸了過去。


    宿立垚雖然喝了酒,但腦子還算清醒,身子一偏竟然躲過去了。


    但砸向他的那張凳子就沒那麽好運氣,沒砸到人,直接砸在了地板上。


    霎時間,木頭渣子碎了一地。


    陸安梔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質問道:“宿立垚,你他媽敢打人?”


    以前隻知道這個狗男人不按時給生活費,時不時嘴巴不幹淨罵他們娘仨幾句,最多就是跟一幫狐朋狗友喝大了夜不歸宿。


    但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敢動手打霏霏。


    宿立垚似乎被眼前的氣勢震住了,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幾個度:“怎麽了,我自己的老婆教訓一下怎麽了,又沒傷到哪裏……”


    田雨霏也有些著急,她認識陸安梔多年,當然知道她練過自由搏擊。


    打起人來是真的會下狠手。


    “梔梔,你不要這樣,我沒事,我真的沒事。”她放下晴寶站了起來拉住陸安梔的手,結結巴巴地說道:“你別動手,別打。”


    陸安梔差點氣炸:“霏霏,你竟然還護著他?我今天非把他的手給卸了不可。”


    看見自己老婆站起來拖住了陸安梔,宿立垚趕緊跑,跑到門邊還不忘迴頭說道:“田雨霏你給我長長記性,下次老子下班迴來再看不到熱飯熱菜,有你好看!”


    陸安梔都忘了是怎麽讓他跑掉的。


    她隻記得接下來的十分鍾,她罵光了腦子裏能想到的所有髒話,要不是田雨霏死死拽著她,她恨不得抓著地上的凳子腳敲爛宿立垚的頭。


    ……


    晴寶哭了一個下午,累壞了,隨便哄哄倒頭就睡。


    幸好小的那個放在外婆家,否則絕對要被嚇壞。


    “怎麽忽然把二寶丟去外婆家了?”陸安梔一邊幫她收拾東西,一邊關心地問。


    田雨霏擦擦眼淚,小聲道:“前兩天我和晴寶都發燒,害怕傳染給她,所以就拜托我媽帶幾天。”


    她蹲在地上,一顆一顆地撿著滿屋亂跑的水晶珠子,然後分門別類放在不同的收納盒裏。


    看著陸安梔滿臉不解,又解釋道:“前幾天,有個朋友找我做兼職,給我固定的樣式,我就負責串起來。”


    “用這些?”


    “嗯,屋子裏還有一點,我藏起來了,要不然……”


    田雨霏說話的聲音一直很輕,從大學開始,她就是這樣的性格,溫溫柔柔,做什麽事情都不急不躁,跟她在一起特別有大姐姐的安全感。


    那時候陸安梔的老爸已經開始拆東牆補西牆的借錢,上學的時候生活費也不怎麽穩定,田雨霏對她很照顧。


    他們本科學的是園林設計,但是田雨霏在家人的支持下還多修了一個珠寶設計。


    論才華,田雨霏當時可是全校出名。


    大二,就獲得了國內有名的珠寶設計新銳獎,拿到獎金的那天,她帶著陸安梔逛遍了整條小吃街,有些害羞地說著:“梔梔,有我在,你隨便吃。”


    她不善言辭,連吹牛的話都不會說。


    陸安梔捧著一碗麻辣燙,笑的扁桃體都露了出來:“哈哈哈哈,那我必須加油吃啊,剛剛那個牛肉串給我來十串,吃不完打包,明天當早餐。”


    人聲鼎沸的夜市攤前,兩個稚嫩的麵孔依偎在一起,笑得比糖葫蘆上的糖還甜。


    陸安梔其實一直都知道,霏霏喜歡一個學長,那個學長大他們好幾屆,喜歡穿著格子襯衫在學校的小賣部買煙。


    那時候,情竇初開的小女孩都喜歡這種帶些痞氣的男孩子,田雨霏也不例外。


    她從小就是個乖乖女,成績優秀,性子溫婉,一直都是父母口中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偏偏對這種油嘴滑舌,又有些叛逆的學長毫無抵抗力。


    大三畢業的暑假,他們就在一起了。


    大四,田雨霏未婚先孕。


    陸安梔看著小腹微微隆起的閨蜜,氣得差點把宿立垚給剁了,那時候他已經出來工作,卻窮得叮當響,要什麽沒什麽,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田雨霏就是愛慘了他,不顧家人反對也要把孩子生下來,還沒畢業就大著肚子穿上了婚紗。


    那場婚禮女方父母都沒有出席,直到孩子出生,當外婆的實在心疼自己女兒,才把城西這套老房子收了迴來,安排給他們住。


    也就是那個時候,陸安梔的爸爸出車禍,陸安梔放棄讀研,變賣了所有家產,接下修車廠。


    還租到了田雨霏隔壁。


    “霏霏。”


    陸安梔深吸一口氣,抓住田雨霏正在揀珠子的手。


    看著她,十分認真地說道:“要不,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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