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繼海的問話根本無人迴應。


    沒辦法,大家都在衝刺高考,不說怕季風吧。


    萬一你惹了他,他邦邦給你兩拳,住院了,耽誤了學習,考試,那真是後悔一輩子。


    越是到了這個時候,但凡有腦子的學生就越不會去得罪季風。


    這已經不是怕不怕的問題了,風險太大,根本沒必要。


    而且李籠這個班長……也不太好說。


    教室氣壓低的怕人。


    老黃掃視一圈,見沒人迴答自己,頓時來了火,隨便指了個學生問道:


    “牟應陽,你來說說怎麽迴事?”


    “我不道哇老師,我,我剛拉屎去了,才迴來。”


    黃繼海蹙眉,又指了一人問道:


    “焦玉橋,你來說。”


    “不知道,我也剛迴來。”


    連續問了兩人沒有大難,黃繼海頓時有些上頭。


    “都不說是吧?好,那我們就等,等到有人說為止,我有的是時間。


    我就不信了,一中能容得了這種毒瘤。”


    黃繼海說話已經若有所指。


    季風歎了口氣,犯錯要肯認,挨打要立正,這個時候他肯定是不能當縮頭烏龜,讓全班人跟著背鍋的。


    正當他準備起身承認時,一直悄悄盯著他的溫暖猛然站起。


    “黃老師,李籠是自己摔的,我親眼看到。”


    黃繼海:?


    季風:?


    眾人:???


    被眾人注視的感覺很不好,可今天的溫暖有點奇怪。


    “溫暖,你在說什麽?”


    在黃繼海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她冷冷道:


    “黃老師不會連我也不相信吧?”


    “好,溫暖,你很好……”


    畢竟,說話的人是溫暖啊!


    溫暖可是全校第一。


    他叫溫暖家長,也是為了讓她媽媽督促溫暖學習,不要受到季風這種壞學生的影響。


    現在溫暖這樣搞,黃繼海有些下不來台,最終隻能甩手離開。


    迴到辦公室的黃繼海心中憤憤。


    他覺得溫暖會這樣,完全就是因為季風的糾纏。


    溫暖原本多好的孩子,竟讓季風這個混子給禍害了。


    “這個溫暖,都衝刺階段了,放縱,早戀,星期一她媽媽來了,真得好好說她。


    好好一個清北的苗子,不能就這樣墮落下去。”


    教室裏,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很怪。


    這其中甚至包括了季風本人。


    “剛才溫暖在幫他說話?”


    “懟老黃的時候,有種把門焊死的感覺。”


    “好猛啊!”


    這天晚上的晚自習季風沒有再去找溫暖,隻是自己在作業本上畫圈,畫了好多個圈。


    這種宛如腦殘一樣的舉動,被他自己深深唾棄。


    然後在唾棄之後,繼續畫圈。


    一直到晚自習結束,再也沒了交談。


    ……


    當人專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時間總是會過的很快。


    打遊戲是這樣,學習也是這樣。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周末。


    星期天的早上,季風在公園裏晨跑,很意外的沒有遇到溫暖。


    之前幾天雖然雙方還是沒有說話,可他已經有些習慣了跑步時兩人的相遇。


    今天早上過來,他原本是想跟溫暖說聲謝謝的。


    “可惜。”


    徒步走到附近那家熟悉的包子鋪,季風點完菜坐下後,遲疑了許久。


    突然起身,連桌上的包子蛋湯都沒吃,便徑直返迴了自己家裏。


    洗漱換衣,然後騎上了自己的鬼火,朝著城中村方向奔去。


    嗯,說好要補課的。


    他可是守信人,可不能失約。


    季風騎的有點快,當他來到上次送溫暖迴家的那個巷子時,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溫暖住哪。


    那天晚上他並沒有送溫暖迴家。


    溫暖也沒有手機,也從來沒告訴過他家裏的電話。


    現在站在巷口的他,宛如一個憨憨。


    “失策啊……”


    世界上總是會有許多巧合,而有些巧合其實是必定會發生的事情。


    正當季風覺得今天的補課行動恐怕要落空時,溫暖的聲音卻在他身後響起。


    “伱怎麽來了?”


    “嗯?哦,我來,我來補課的……”


    季風說這話的時候,稍稍有些心虛,失去了往日的那種銳氣。


    他看向溫暖,才發現溫暖手中大包小包拎著許多東西。


    很多蔬菜,少量肉類,大盒小盒的藥物,還有一些生活必需品之類。


    “你,采買迴來?我幫你拎吧。”


    溫暖看了一眼季風,表情和聲音都恢複了曾經那種冰冷的狀態。


    “不用。”


    季風尷尬的站在原地,等到溫暖走了好遠時,她突然迴頭:


    “你不是要補課,為什麽還站在那?”


    “啊,來了。”


    季風連忙跟上,不過溫暖依然沒有讓他幫忙拎東西。


    一米八幾的個子跟在後麵兩手空空,實在有點不像話。


    跟著溫暖一路在巷子裏前行,在一扇包裹著紅綠編織袋的鏽鐵門前停下。


    一手裹住懷裏的東西,溫暖熟練拿出鑰匙開門。


    鐵門後麵還有一道木門,在兩道門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後,季風終於看到了屋裏的情形。


    屋子很小,廁所就對著門。


    右手邊是書桌,書櫃,裏麵一些是液化氣灶具。


    左手邊是一張大床,溫暖的媽媽就躺在床上,正在休息。


    房間裏有一些藥味,有中藥味,也有一些西藥消毒水的氣味。


    聽到聲響,王亞琴逐漸醒來,緩緩起身靠在了床上。


    “你是那天晚上的那個……季風同學?”


    王亞琴看著季風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可聲音卻很溫柔。


    季風連忙笑著應道:


    “是的阿姨,我今天來是找溫暖同學給我補課的。”


    “嗯,我知道,那天晚上……”


    “媽,該吃藥了。”


    溫暖端著一杯水,用礦泉水的小瓶蓋裝了一些藥,遞給了自己的母親王亞琴,也打斷了她和季風的聊天。


    “哦,好,那我先吃藥。”


    季風默默看著王亞琴吃藥,房間太小,除了溫暖的書桌和床上,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在來之前季風有過心理建設。


    可他還是沒想到,溫暖家的條件會這麽差。


    王亞琴吃完藥,一臉歉意的看著季風:


    “不好意思啊,季風同學,家裏太小了,有點擠。”


    “沒關係的,阿姨。”


    “你們……”


    “媽,我等一會要給季風補習功課,呆在家裏挺不方便的,也會影響你休息。


    等下我們會出去,可以嗎?”


    很少聽到溫暖說這麽多的話,即使昨天晚上在學校天台時都沒有。


    可季風還是感覺很奇怪。


    不是別的,就是溫暖和她媽媽之間的關係……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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