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羨注視著她的眼睛,知曉什麽也問不出來後,選擇了告辭。


    “保護好自己。”


    容羨走後,袁願才抽泣出聲。


    她一家子的性命皆握在別人手裏,她不能也沒辦法再對任何人多說一句了。


    想到那個人的警告,袁願害怕的抖了起來。


    出了壽王府,容羨抿抿唇,上了馬車。


    “去左相府,最後一條能走的路了,還不行,隻能硬查了。”


    一進左相府,便被管家迎進了正廳,左相和左相夫人都坐在上首。


    幾人見了禮,寒暄了幾句。


    左相還好,她算是每日能見上一麵,但左相夫人比起上次左之出閣宴,蒼老了許多,脂粉都壓不住了。


    “今日前來,是有些姑娘家的私事尋夫人。”容羨說到這兒,適當的臉紅了起來。


    左相這才驚覺,眼前這位同僚,不過是剛及笄的小丫頭,竟也值得他坐在這裏以上賓之禮相待。


    “夫人,有一事想同夫人聊聊。”容羨看了眼左相夫人身旁的丫鬟。


    揮退了旁人,容羨才接著開口。


    “夫人隻印靈公主這一個女兒,公主臨行前,托我辦一件事,說可來尋夫人,不知是何事?”


    左相夫人提及女兒,眼眶微紅。


    “安安跟我提過,說你可能會來找我。”


    安安便是左之的小字,意在平安。


    “她想去南夷州,見一位故人,還有一封信,想你幫她送去,事成後,有一物想要給你。”


    容羨皺眉,南夷州在西邊,這一來一迴馬車都需要將近兩月,若是此物對她查案無益,那她的時間便不多了。


    “可否請夫人告知是何物?”


    左相夫人搖搖頭,“我也不知。”


    容羨一咬牙,這活她接了。


    幾人迴了監察吏,容羨安排好所有事情,留了阿五、林大幾人守住監察吏,又匆忙趕往容府,拿了幾身衣物,策馬直接出了上京。


    “大人,若是圈套呢?”駱枳擔心不已。


    “夫人愛女,斷不會用此戲弄我,更何況如今線索皆斷了,跑上這一遭又何妨。”


    還有一句話,容羨沒說,左之臨行前的話語,她總覺得左之知曉些內情。


    一路走走停停,到南夷州時,已過了二十二天,三月都過了一半了。


    循著左相夫人給的地址,容羨到了南夷州轄內的柄盛縣。


    這個縣不大,甚至很破敗。


    一路走來,百姓皆瘦弱不堪,縣內的房屋倒塌破敗的七七八八,唯獨一些完好的。


    “老人家,你知道這個地兒怎麽走嗎?”


    容羨下馬問了一圈,最終帶著三人到了地方。


    “羅廟街,城南一巷,董家院子左側。”


    容羨看了看牌匾,董家院子,沒錯了。


    宅子的大門敞著,容羨想了想抬步進去,說是難民窟,也不為過。


    “有人嗎?”


    鈴蘭大聲喊了兩遍,才從左側走了一個婆婆出來。


    左之要找的人,是她?


    “婆婆,你認識左之嗎?”


    容羨喊了好幾聲,婆婆才搖頭。


    “我才搬來這裏,原先住這裏的小子搬走了。”


    “婆婆,他搬去哪裏了?”鈴蘭又喊了好幾遍。


    “不知呢。”


    “那他的姓名是什麽啊?”


    “阿童。”


    見幾人沒說話,婆婆又迴了一句,“叫阿童,是個好小子。”


    多的消息婆婆也不知曉了,鈴蘭給人把了脈,渾身上下除了毒藥便隻有兩顆養氣的丸子,留了丸子,幾人便走了。


    “小姐,這縣城也不小,如何找一個阿童的人,還不知年齡。”


    許弋澄有些感概。


    容羨也十分茫然,不過她茫然的是,左之為何會認識這麽一個千裏之外的人。


    “她和親前都還惦記著的人,對她來說,應該是很重要了。”駱枳道。


    容羨才反應過來,自己將疑惑說出了口。


    鈴蘭和許弋澄聞言也點點頭讚同。


    “找吧,阿澄和鈴蘭一起,我和阿枳一起,你們去那邊,我們從這邊開始問,他在這裏住過,必然有人知曉的。”


    鈴蘭從腰間摸了一個瓶子出來遞給容羨。


    “尋常的毒藥和解藥你們都有隨身攜帶,這瓶裏的不同了,見血封喉,小姐拿穩了。”


    四人兵分兩路,從董家院子兩側,挨家挨戶問了過去。


    “大娘,你認識那邊董家院子裏住的阿童嗎?”


    “哪兒?董家院子?那邊早荒廢了。”


    接連問了好幾家,都是這樣迴答。


    “小姐,按照眾人的說法,那邊沒人住啊。”


    駱枳緊了緊臉上蒙著的綢布,這邊風沙也太大了。


    “是沒人,先去找阿鈴她們。”


    四人匯合後,鈴蘭和許弋澄也搖頭表示沒人住。


    “找客棧休整一下,大家也都疲乏了。”幾人找了縣內最好的一家客棧,要了兩間上房,又要了水,輪換守著洗漱一番,才緩和一些。


    用了晚膳,幾人聚到容羨的屋子。


    “找不到人,就得搞清楚,左之讓我們來找他做什麽。”


    幾人想了想。


    “或許不是來找阿童,她隻想讓小姐來這裏。”駱枳頓了一下,“來柄盛縣。”


    “可那個婆婆明確說了阿童的名字。”許弋澄道。


    “明日再去找一下那個婆婆。”容羨從懷中摸出信,看了眼上了火漆印的封口,又塞了迴去。


    “還是兩人值夜,兩人休息。”


    三月十六,柄盛縣的風沙更大了些,路上行人比昨日還少。


    “小姐,那邊還在施粥,這粥喝進嘴裏,不會滿嘴沙子嗎?”鈴蘭好奇道。


    “滿嘴沙子總比餓死好。”容羨迴道。


    “既已施粥,做這等善事,為何不在屋內。”鈴蘭將自己的疑惑說出。


    這一整個縣內,都怪。


    托許弋澄記路厲害,幾人順利到了董家院子。


    “婆婆。”


    “呸呸呸。”


    鈴蘭進屋便大聲喊道,誰知臉上的布掉了下來,吃了一嘴沙子。


    “婆婆。”


    幾人進了那個婆婆的屋內,空無一人,而滿桌的灰塵和沙子,也表示這裏很久不曾有人住過了。


    “她騙我們。”駱枳說完,看了眼屋內的東西。


    “找一找有何遺留的東西。”


    幾人翻了半晌,終於。


    “小姐。”


    許弋澄不知從那個犄角旮旯掏出一本破破爛爛的冊子,書皮都不見了,被老鼠咬的殘破不堪。


    容羨抖了抖灰塵,翻開看了幾頁。


    約莫能看出在講什麽地理什麽。


    “縣誌。”


    許弋澄指著其中一個字,接著道,“柄盛縣誌。”


    她指的正是一個“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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