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腦海中所有的聲音及畫麵都消失了,連那男子的聲音都變得模糊起來。


    容羨睜開眼,見鈴蘭一臉好奇的看著她,搖了搖頭。


    “無事,你阿娘是哪裏人?”


    “冬或州人士。”


    “哪裏人?”


    容羨像是未聽清一般,又問了一遍。


    “冬或州,落華城人士,那個小調是落華城的人皆會哼的。”


    “大人,趙刺史來了。”


    門外的封齊敲門道。這次來淮州辦案,武吏中剛好有他。


    容羨收拾了一下,同鈴蘭出了書房。


    見趙徽身邊還跟著陳許,容羨有些訝異,陳許在上京這麽多年,也沒聽聞同誰交好。


    來淮州倒是經常跟在趙徽身邊。


    將二人引進了書房,容羨還未叫鈴蘭去沏茶,便見趙徽從懷中掏出了一疊宣紙。


    “這都是刺史府查探的關於木家的事,大大小小的都有,今日給大人帶過來了。”


    容羨道了聲謝,接過細細看了一遍,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隻有三兩件算是大事,但也是木家自己人的矛盾,與外人無關。


    “木憾晨在別人成婚那天搶了別人的妻子,這事趙大人可有耳聞?”


    趙徽疑惑的搖搖頭。


    “還有這樣的事?下官倒是不曾聽聞此事。”


    容羨轉頭看向鈴蘭問道。


    “鈴蘭,昨日同你說話的是哪家的姑娘?”


    鈴蘭想了想答道。


    “許家的,好像是叫許歆樂。”


    容羨又轉頭看向趙徽。


    “不知趙大人是否知曉這位姑娘,是許家的人嗎?”


    趙徽點點頭。


    “許家大房嫡次女。”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容羨開了口。


    “鈴蘭,去請這位姑娘來。”


    “封齊將阿五帶迴來的那個丫鬟帶上來。”


    容羨吩咐完這些後才轉向趙徽,對著趙徽道。


    “刺史府難走,索性在這裏審問了,再去刺史府。”


    趙徽笑了笑,同陳許坐在了一旁。


    丫鬟來的很快,見禮後容羨便讓她坐著了。


    在問話前看了眼候在門外的封齊。


    “封齊,你來記錄。”


    平日裏為她記錄的人都派了出去,隻能叫封齊來寫這口供了。


    “你是木家的丫鬟?你喚什麽。”


    丫鬟看著年歲也不大,不過豆蔻年華,不安的捏著自己的手指。


    “碧兒,是木家三房的丫鬟。”


    “木家出事第二日,你就逃了?在木家,你做些什麽?”


    碧兒抬頭看了一眼趙徽,在她眼裏,趙徽的威懾力大於這位上京來的姑娘。


    “太過害怕,就逃了,在木家,是……是……”


    見她支支吾吾就是不說,容羨再次開口道。


    “碧兒,你要知曉隻是木家人遇難,可木府的人還有那麽多,你若是撒謊,一問便知。”


    “是負責伺候三房九姑娘的。”


    “九姑娘?”


    容羨不太清楚木家是怎麽分的這些小姐,剛準備翻一翻宣紙,再瞧瞧是哪位姑娘,碧兒又接著道。


    “就是木家那個出了名的傻姑娘。”


    碧兒像是放鬆了些許,接著道。


    “她這裏不太行,老是笨笨的,用膳皆會糊弄到衣服上,一天要換很多次衣衫,之前的丫鬟實在受不了,才從府外人伢子手中買了我。”


    碧兒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容羨翻到了那張關於木府九姑娘的宣紙,說是女子,更確切點還是個孩子,不過八歲。


    “她生來便是這樣?”


    碧兒聞言點點頭。


    “九姑娘每日都要喝很多湯藥,但都無濟於事,那些大夫都說能治好她的傻病,但都不行。”


    “關於木府,你都知曉什麽?和九姑娘有關無關都行。”


    碧兒猶豫了半晌,搖了搖頭。


    “我來木府時日尚短,那日木家出事,第二日我就歸了家,關於木家,是真的什麽也不知曉。”


    容羨看著碧兒半晌,一直看到她不安的再次捏著手指。


    “若是知情不報,按照都涼律例,也是有罪的。”


    “我,我真的不知曉。”


    容羨見她明顯知曉什麽,卻又不敢說,絞盡腦汁想要讓她開口。


    目光瞥見她繡的荷包,容羨問道:“你許配了人家?”


    碧兒點點頭。


    都涼幾百年的傳統,女子許了人家,腰間荷包紋飾便為雙數,若是繡的蓮花,便不能繡單枝。


    這樣便知這戶人家的女兒有無許配人家。


    碧兒腰間掛著一個繡了兩支梅花的香囊,一看便知是許配了人家。


    “什麽時候的事?”


    “就歸家這些時日,我家種田為生,今年看著收成不好,沒有辦法才將我賣給了人伢子,主家出事,我才得以歸家。”


    “可你還是奴籍,木家已無人可為你改籍了,若是你將方才想說又不敢說的告知我們,這奴籍……刺史大人在此,你還不放心嗎?”


    碧兒神色猶豫,低下頭一言不發。


    良久,才開口道。


    “有一日,九姑娘鬧的實在厲害,一直要玩冰,可她風寒剛愈,我無法,隻能去尋三夫人。”


    “三夫人膝下除了三公子,就這一個女兒,雖有些癡傻,卻也疼的和眼珠子一般,往日小病小痛,最是緊張了。”


    “往日三夫人院裏人來人往的,可那日一個下人也未看到。”


    “我去尋三夫人,見到了……”


    碧兒說到此,神色慌張,吞咽了一口唾沫才道。


    “見到老太爺進了三夫人的屋子。”


    “我本欲走的,可屋內傳來了極大的爭吵聲,甚至還有東西被摔碎了。三夫人平日裏因著我伺候九姑娘,待我極好,我有些擔心,便湊上去想要看看三夫人的狀況。”


    “結果聽見了老太爺責怪三夫人懷著九姑娘時多思,才造成九姑娘先天不足,還說……還說他老來得女,結果因著三夫人,他整個木家都被人恥笑。”


    “三夫人卻說這是老天給她的懲罰,因她不忠,老太爺好像很生氣,我在屋外聽見了掌摑聲,然後說當年是他強迫的三夫人,三夫人此言是在報複他。”


    “我得知此事,太過害怕,匆匆忙忙跑迴了九姑娘的院子,沒多久就出了木府這事。”


    “其他的,我也不知曉了,我隻知曉此事。”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就連容羨都未曾想過碧兒知曉的事這般不堪。


    木府九姑娘是木老太爺同自己兒媳苟合產下的孩子!


    容羨故作鎮定,讓封齊送走了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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