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容羨疑惑是自己看錯了,起身上前兩步。


    “宋?”


    她想到了一個人。


    “你是宋家人?”


    駱期期點頭。


    “宋拾?”


    駱期期又點頭。


    容羨唿吸都粗重了幾分,走迴上首坐了下來。


    “都坐吧,你也坐。”


    後一句是對著駱期期,也就是宋拾說的。


    宋拾,不管哪一世,她都沒打過照麵的一個孩子。


    前朝宋閣老膝下唯一的孫女,盡管這個孫女是庶出,但她是宋閣老唯一留存下來的血脈。


    一直由勇武將軍府撫養,現如今留存經曆過兩朝的世家,皆受宋閣老大恩,前朝時宋閣老便一直庇佑這些世家。


    勇武將軍霍玉,便是宋閣老的妻侄。


    都涼複國後,約莫是九年前,前朝餘孽將宋閣老滿門屠了個一幹二淨,就剩宋拾一人活著。


    後宋拾便一直養在勇武將軍府上。


    每一世差不多都是這段日子,勇武將軍上報今上,宋拾在府中病逝,未曾想竟是流落在外。


    宋拾此時出現,還提到嫡母,意味著勇武將軍府,有世人不知的內幕。


    可宋拾手腳筋俱斷,又被毒啞了,想問她口中“嫡母”之事,不難但是繁瑣。


    “若你是宋拾,那你口中所言的嫡母,是勇武將軍府主母,左氏?”


    看小姑娘點頭,容羨隻覺頭疼。


    目前還一堆事情未處理幹淨,又有新的麻煩找上門。


    “那你如何想的,是需我做些什麽?”


    容羨說完,隻見小姑娘一直搖頭擺手,指了指駱冶,又指了指自己。


    手指不小心勾到了幃帽上墜著的紗,容羨透過那一點縫隙,見到了下頜上的一小點傷疤。


    駱枳略一思索,又看了眼自己的哥哥,遲疑著開口道。


    “你……不想做迴宋拾了?”


    小姑娘點點頭。


    接著沾著茶水,慢慢悠悠寫了幾個字,寫的極其扭曲。


    “左氏送我”


    “秦相”


    看見這幾個字,容羨顧不得貴女儀態,起身快步走至宋拾麵前,卻見宋拾像是被嚇到了,躲在了駱冶身後。


    “你是說,左氏要把你送去秦相府,送給秦相?”


    宋拾擺擺手,又點了點頭。


    容羨想了想,縮減了言辭。


    “左氏想把你送去秦相府?”


    宋拾點頭。


    “宋姑娘,接下來我問你何事,若我說對了,你就攥著拳頭,若我說的不對,你就擺手,可好?”


    容羨話落,卻見宋拾將頭轉向了一旁的駱冶,駱冶正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砸暈了頭,見狀連忙收迴心神。


    “當日在恭州,你也見過小姐,是她救了我,也救了你,不要怕,有何事都可直言。”


    應是被駱冶安撫住了,宋拾將手攥成拳頭狀,放在了腰腹前。


    “左氏送你去秦相府,但不是給秦相?”


    宋拾的手勢未變。


    “給秦府中人嗎?”


    宋拾擺了擺手。


    容羨陷入沉思,送去秦相府,說明幕後之人與秦相私交甚篤,又不是秦府中人。


    這些年與秦相來往較多的,容羨突然想起了不久前阿赤說的與秦俞和交好的那些高門子弟。


    “是工部尚書、董禦史、吏部侍郎、劉刺史以及戶部尚書其中之一嗎?”


    容羨問完,便覺不對,恐是關心則亂,幕後之人絕不會是其中任何一人。


    見宋拾沒有擺手也沒有攥著拳頭,容羨想了想道。


    “你不知曉?”


    這次宋拾攥著拳頭了。


    “不會是他們其中之一,需要秦相獻出自己女兒的,若不是有他的把柄,便是他需要攀附之人。”


    “劉刺史入上京才四年,且劉語的胞姐也失蹤了,不可能是他。”


    “戶部尚書張家與秦府乃姻親,張昭之死與秦思敏一事脫不了幹係,虎毒不食子,也不大可能是張家。”


    “董禦史倒是有可能有秦相的把柄,可董禦史乃是秦相門生。”


    “工部尚書範家也不大可能。”


    範家乃是保皇一派,無論哪一世,都未支持過任何皇子,且過不了多久,範家有一小子,失手誤殺了秦家二房唯一的血脈秦明淵,秦家二房絕嗣。


    範家那小子一家人都慘死。


    範家也不像與秦府交好。


    “吏部侍郎才調入上京不久,與秦家更是不想幹啊。”


    容羨喃喃自語念道。


    宋拾隔著紗幔,望著眼前麵帶思索的女子,內心充滿了猶豫。


    “勇武將軍府上與皇二子有來往嗎?”


    容羨想到之前去子規樓換來的消息,索性問出了口。


    見宋拾同剛才一般無二,便知曉宋拾也不知。


    “需要左氏送你去攀附的人家……”


    “看來我之前沒猜錯,幕後之人不是皇子就是今上。”


    前一句是衝著宋拾說的,後一句卻是對著駱冶說的。


    “皇二子可能性更大,駱冶,我需要你派人或者你親自去,走一趟蔚縣。”


    “蔚縣?”


    駱冶麵上帶著一絲不解。


    “上京女眷失蹤,那些人從嗡鳴山將女眷帶到了恭州,從恭州走水路,在蔚縣上了岸,蔚縣與汴州一山之隔,而麗妃的娘家便在汴州。”


    “你走水路去蔚縣看看,再去汴州探一探麗妃的娘家。”


    “我想知曉此事是否與皇二子有關。”


    駱冶麵露難色。


    “小姐,我今日才歸京,還帶了二十七個少年郎以及六個女眷,可否等我將他們安置好?”


    容羨點點頭。


    “按照先前說的,安置在嗡鳴山上,至於女眷,你阿娘住的那個宅子能否住得下,若是可以,讓她們都住在那附近。”


    “東易街不安生,多幾個人陪著你阿娘,相互也有個照應。”


    “稍後問駱枳拿些銀錢,可盤下幾個鋪子,做些買賣。”


    駱冶點頭應是。


    “還一事,需你多加留意,北邊暴亂,後日大軍就要出征了,靖侯要率領大軍,你暗中瞧瞧哪些人家想要傅知的命。”


    “若是能幫,便幫他一二也無不可。”


    容羨說前幾句時,駱冶還算神色正常,時不時點頭應是,可聽到這最後一句,麵色便略微有些控製不住了。


    現任靖侯乃是嫡長子傅知,這他知曉,可是小姐的交代,略有些古怪了。


    “小姐,這……”


    “欠他一個人情,便還了。”


    還傅知贈她的疆域圖。


    駱冶思索了一下,也覺察出其中的不對。


    “靖侯不是才接任不久嗎,人心不齊,難以服眾,此時出征,不妥吧。”


    容羨點點頭。


    “那位連這點時日都等不了了。”


    容羨指了指皇城的方向,接著低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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