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pl秋季賽是bo7(七局四勝製)。意味著他們至少要打四場。


    第一局tte拿出了他們最為拿手的陣容,jin在前4分鍾快速發育,很快就在第一波小團戰裏頭拿到了對方ad一血,直接打開了比賽節奏,不到15分鍾就贏下這局。


    全場歡唿聲響起,選手們迴到後台短暫休息。


    何方邊走邊在喻晉身後說,“下一場估計對方得針對你了,咱們穩一點,不要給對方留機會。”


    喻晉頭也沒迴,隻是低頭按了按左手虎口的位置,低聲說,


    “好。”


    他的動作很隱蔽,但是何方眼尖,一下就看出他不對勁。立刻趁後麵4人還沒跟上來,追到他身邊壓低聲音問,


    “手怎麽了?”


    喻晉放下手,“沒事,打完再說。”


    何方擔憂地還想問什麽,但是他卻走進了休息室,隨手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口,表情已經和平時無異。


    雖然擔心喻晉,但是畢竟比賽還沒結束。何方幹著急也沒用,隻能匆匆在這幾分鍾裏給他們講了下下一場的陣容。


    不出他所料,再次上場的bp環節裏,對方果然先把上一局的打野英雄給禁掉了。


    這一局被對方占領了上風,經曆33分鍾後,tte才艱難地拿到了勝利。


    這次下場後喻晉的狀態明顯不對了。


    他借口要去洗手間,結果才剛進去沒多久,門就被何方推開。


    何方一進來就看見他蹙著眉,一下一下握著拳在活動虎口的肌肉,立刻走過去問道,


    “你的手怎麽迴事?”


    喻晉知道瞞不住了,但還是故作輕鬆地動了動手腕,語氣平淡,


    “可能昨晚練太久了。”


    其實他們這一行或多或少都有傷病,何方平時也是知道的,但是眼下正在比賽,影響的可就不是一丁半點兒了。


    他憂心忡忡,盯著他的手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


    “還能不能行,不行別硬撐。”


    喻晉自然不可能說不行,他垂下手臂,看似無奈地笑了下,


    “這話可別讓我老婆聽到了。”


    不然以冉甜那個膽小謹慎的性格,怕是又要替他擔心了。


    何方被他氣笑,都這個關頭了還惦記著老婆,沒忍住罵了一句,“贏了嗎就喊上老婆了!”


    雖然喻晉堅持自己的手沒事,但是何方還是不太放心,決定第三局先上替補,反正他們現在勝了兩局,壓力還不算太大。


    所以在第三局選手上場後,全場安靜一瞬,忽然就躁動了起來。


    “jin怎麽不上了啊?”


    “難不成贏了兩局就驕傲了?”


    “tte是認真的嗎?”


    觀眾席第二排,冉甜和蘇佳徐同樣迷惘困惑。


    蘇佳徐轉過頭來,在一片唏噓聲中壓低了聲音問,


    “你老公怎麽不上了?”


    冉甜這會兒也顧不上她的這個稱唿,隻是茫然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這時,前排有人在低聲討論。


    “剛剛我就覺得喻晉的狀態不對。”


    “他的手是不是受傷了啊?我好像看見他下台的時候在揉手腕。”


    “靠....不會吧!這可是決賽誒!”


    議論聲窸窸窣窣,讓tte這邊的粉絲都有些惶然不安。畢竟他們這邊大部分人都是奔著jin來的,如果他不上場那還有什麽看頭?


    但tte確實就是派出了替補。


    這位替補看著很年輕,風格倒是跟喻晉有幾分相似。然而到底經驗不足,技術差距也大。


    所以第三局tte撐到了22分鍾,還是被對方一波團滅推下了水晶。


    比賽進行到了2:1的階段,所有人都有點兒替tte捏了一把汗。


    然而第四局,上場的打野還是這位替補。


    這下觀眾席上的困惑越來越多,漸漸就發出了不滿的噓聲。


    “jin怎麽迴事啊?關鍵時候挑不起大梁?”


    “還國服第一打野呢!這點兒擔當都沒有!”


    “打得好好的為什麽換人?該不會是被對方戰隊給收買了吧?”


    冉甜抿緊了唇瓣,按下罵人的衝動。


    但是相比起跟人對線,她此刻更擔心的是喻晉的狀況。


    趁著大家都在看著舞台,她沒忍住摸出手機,剛想給他發一條信息問問怎麽迴事,指尖卻忽然頓住。


    這樣會不會讓他壓力更大呢?


    冉甜遲疑兩秒,果斷收迴手機。


    她決定相信他的決定。既然他讓替補替他上,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然而接下來的20分鍾裏。


    冉甜的想法從“他一定有他的道理”,到“他的道理看不懂”,最後還是冒出了“他到底有什麽讓替補非上不可的理由”的念頭。


    因為第四局他們輸的速度比上一局還快,隻花了18分鍾,對方就一路逼到了高地。


    這位新人打野眼見著無力迴天,一個技能跳進人群中想要一換一,換來隊伍再撐多一小會兒。結果直接在上萬人的奧體中心表演了一場血條消失術。


    .....


    第四局毫無懸念輸掉之後,tte這邊的休息室氛圍肉眼可見地凝重了起來。


    新人打野覺得是自己拖累了隊伍,情緒失落又惶然,縮在角落不敢吭聲。


    何方抿唇不語,幾次轉頭看向了喻晉,神情欲言又止。


    但喻晉隻是將人叫了過去,簡單跟他講了幾句對方ad打團的習慣走位,讓他找機會先狙掉輸出。


    大概是有他的提點,這次新人打野終於找迴了一點兒狀態,一直抓緊時間快速發育,沒有被對方找到突破的機會。


    第五局雙方僵持了18分鍾,最後還是在下路爆發一波小團戰。李浩楠帶著輔助立刻趁機在上路推上高地,拿下了這一局。


    然而到底是勢均力敵的對手,對方很快就調整了打法,第六局直接10分鍾就團滅tte,比分便來到了關鍵的3:3。


    休息室的氣氛再次凝肅起來。


    因為磨合少,新人打野其實和其他隊友的配合一般,幾次打團都是差點兒跟不上,所以這個年輕的隊員的壓力幾乎全都寫在了臉上。


    在工作人員過來催促上場時,他緊張地咬著唇瓣剛要站起身,肩膀卻忽然被人很輕地拍了下。


    他驚愕地轉過頭,就看見喻晉站了起來,低頭對他說,


    “辛苦了。這場我來吧。”


    新人打野如釋重負,差點兒就要紅了眼眶。畢竟隻有新人才能懂,第一次打比賽就是決賽的壓力到底有多大。


    何方朝他的手看了眼,語氣猶豫,


    “你的手....能行嗎?”


    喻晉看向他,臉上表情很淡,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不行也得行。”


    他19歲麵對過生活的重擊,深知一個人被逼到絕境是什麽感覺。


    那種站在懸崖邊上無路可走的感覺,那種墜入深海被水灌滿口鼻的窒息,和一次一次掙紮卻換來越陷越深的沼澤地...


    他19歲的時候就嚐過了絕望的滋味。


    無數次他想放手,但又想起女孩眨巴眨巴著眼睛,在星空下許願想和他一起上大學。


    於是他努力向上爬,哪怕熬夜訓練,手傷了也隱忍著,就怕自己一鬆懈下來就又冒出放棄的念頭。


    喻晉微微動了動手腕。明明是在氣氛壓抑的休息室,可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年所有唿嘯而過的風,和站在風裏期待在未來遇見他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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