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津被抓進了大理寺,雖然他已經派人去尋找文華書院的院長蔣濟,以及臨安侯田儒庚。但是,這二位都沒有到場。


    文華書院的院長蔣濟雖然看中田豫津的才華,但是大理寺給的可是寫反詩的罪名,並非是莫須有的罪名,不是真正意義的栽贓陷害,這令蔣濟也沒有辦法為田豫津開脫。


    文華書院乃是官學,而且蔣濟本就是鴻臚寺郎——從三品大員。朝廷的事,他很明了。


    田豫津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但是這個世界從不缺少人才。這個世界缺少的是天才,比如曾經的臨安侯府二公子……


    那位就是一位難得的天才,可惜呀!命不好……那是一位連大儒王守仁都讚不絕口的頂級天才,至於田豫津也僅僅是會作詩而已。


    至於臨安侯田儒庚,他甚至不知道田豫津被宋氏又給狀告了,他被江映柳又哭又鬧又嬌羞的纏著,根本沒有時間分心……


    等田儒庚知道的時候,黃花菜都快涼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夫人施氏就派人叫宋氏過去。


    “你怎麽又去報官?”老夫人施氏麵色鐵青:“那日已經抓到了兇手,你為何還要連累無辜?”


    “崇陽和薇薇又沒死!”


    “那家的孩子卻死了,你還不滿意!你還要連累其他無辜的人,你置侯府的臉麵於何處?跑到大理寺又哭又鬧?”


    “還不快去撤了!!!”老夫人施氏咬牙切齒。


    她昨晚就得到了消息,臨安侯府主母宋氏狀告京城才子田豫津指使弟弟田豫洲火燒臨安侯府,並且狀告田豫津寫反詩,田豫津直接被官差從文華書院給抓走了,帶進了大理寺。雖然沒有大刑伺候,但是卻搞了一場現場指證,請了好多朝廷文臣言官,去辨別田豫津寫的詩到底是不是反詩。


    這比給田豫津上大刑還慘,田豫津迅速出名了,整個京城都知道了他疑似寫反詩的事,令很多世家子弟對田豫津望而卻步。


    畢竟隻要是正常人,都不想和謀反、寫反詩刮上邊。誰的九族不要了,沒事和寫過反詩的人稱兄道弟?


    雖然最終也沒有定性,但是鬧得沸沸揚揚,全城皆知!田豫津的名聲雖然沒有全毀但是也毀個七七八八。這令老夫人施氏心疼的不得了,她也去看了,看見田豫津單薄又瘦弱的身影倔強的麵對眾人質疑的時候,老夫人施氏的心都要碎了!


    她的好孫兒,受了太多的苦!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宋氏!


    想到這,老夫人施氏就氣的不行!那場大火,宋氏的孩子竟然一個也沒燒死!反而自己的乖孫子一個要被處斬!!!一個名聲盡毀!!!


    這個惡毒的宋氏!她竟然如此惡毒!她竟然……竟然誣告田豫津寫反詩!搞莫須有的罪名,給田豫津摸黑!


    她……她……


    她是要毀了自己的好孫兒!!!


    “母親這是何意?田豫洲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就敢來侯府縱火,說出去誰信?侯府的下人都是幹什麽吃的?竟然讓外人說進來縱火就縱火?”宋氏冷笑道:“再者,什麽叫連累無辜?”


    “火不是他縱的嗎?人贓俱獲!有什麽說的!兒媳隻是懷疑,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如何敢做的?背後沒人指使,誰信?有人置我的兒子,女兒於死地,想要殺了我的兒女。我有疑慮,我為什麽不報官?”


    “田豫洲的母親,本就是一個不入流,大字不識一個的外室賤籍。我不相信她會這種喪心病狂的手段,來對付我的兒女!那麽,自然就是田豫津幹的!我有這個懷疑,很正常。而且我翻看了田豫津寫的詩歌,那真是每一首都是反詩,嗬嗬。”


    “真不知道,兒媳何罪之有?我為北昭朝廷盡心盡力的發掘有反意的人,連我遠房的舅舅竇丞相,都誇我有一顆赤子愛國之心,母親卻要懷疑?母親是懷疑兒媳對北昭的熱愛,還是懷疑兒媳對朝廷的不忠心?”


    “母親的意思是我連累了田豫津?如果背後指使田豫洲放火燒我兒的,不是那個什麽狗屁田豫津田秀才,那麽——難道背後那個指使田豫洲縱火的人,是你???”


    “難道背後指使田豫洲縱火的人是你?”一句話嚇得老夫人施氏麵色蒼白,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


    宋氏繼續說道:“母親,您是欺負我隻有兩個傻兒子,一個吃奶的女兒嗎?”


    “母親莫不是忘記了,我還有個好大兒田驚秋!”


    宋氏頓了一頓,雲淡風輕的說道:“母親,你可以重新再說一遍你剛剛說過的話,我會一字不差的轉達給我兒的!我就說他這個祖母呀,竟然想替外人說話!自己的親孫兒、親孫女差點被人燒死,做母親的不僅不能懷疑,還要放過仇人的哥哥!”


    “母親。”宋氏低下頭,靜靜的看著老夫人施氏的眼睛,低聲說道:“您覺得——我兒田驚秋,聽了這番話,會不會跑迴來好好孝敬孝敬他這個專門以德報怨的祖母呢?”


    老夫人施氏一聽這句話,嚇得直接癱軟在地。


    隨後便散發出一股尿騷味。


    田家老大田驚秋可是個腦子真不好的,他不是裝的腦子不好,他是真腦子有病!他做事頭腦簡單,隻聽宋氏一人的話,而且滿身反骨,一言不合就來一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主,他若過年迴來,宋氏隨便告幾句狀,田驚秋敢第一個拿老夫人施氏開刀!


    這讓老夫人施氏如何不害怕?田驚秋可是出了名的,隻打官最大的。臨安侯府,老夫人施氏輩分最高,宋氏若說她被欺負,那第一個倒黴的就是老夫人施氏。


    臨安侯田儒庚聽到下人稟告,匆匆趕來,正看見母親嚇的失禁了,大聲嗬斥道:“夫人,薇薇和崇陽乃是侯府的血脈,你怎麽懷疑是母親指使人做的?你這麽說,豈不是寒了母親的心?”


    “你看你把母親氣的!快給母親道歉!”


    田儒庚理所當然的說道。


    宋氏微微一笑:“我就事論事罷了。各位丫鬟仆人看的清楚。我可沒有氣母親。”


    “是母親自己摔倒的,我隻說我有個兒子叫田驚秋,母親便興奮的摔倒,想要訛我………”


    眾多下人:!!!


    田儒庚:???


    田儒庚一聽宋氏這句話,更是氣的麵紅脖子粗:你提田驚秋,你還不承認你氣的母親?


    而且宋氏何時開始這般無理,這般不孝順?竟然說母親訛她……


    老夫人施氏更是被氣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了過去。


    田儒庚大驚失色,趕緊讓下人去請大夫。


    隨後惡狠狠的說道:“夫人,你如何這般不孝順?竟然說母親訛你?”


    宋氏笑了笑:“侯爺,薇薇和老三被人縱火,我去報官,何罪之有?我有懷疑,也很正常。我也是為了侯府的子孫著想,怕放走了真正的壞人。我何錯之有?”


    “至於什麽所謂的我栽贓陷害田豫津,更是無稽之談。他的反詩,難道是我寫的?侯爺以前還教導我說要遠離那些想要謀反的人,以免給侯府帶來麻煩。我正是從此受到了啟發,我不僅不讓那些有謀反想法的人破壞咱們臨安侯府的祥和美滿,我更是讓任何一個想要謀反的人,死在萌芽中!”


    田儒庚心裏咯噔一下,連忙說道:“夫人報官本沒有錯。是應該報官。但是那日,已經抓到兇手了,朝廷也審問結束了,他也承認了。壞人得到了懲處。為何還要報官說他是被人指使呢?”


    “兇手都承認了。夫人卻想連累無辜,這……是何道理?那孩子可能早熟一些,七八歲有個主意,夫人卻不信,一口咬定是田豫津指使他做的,這不是毀人清白嗎?”


    “而且今日經過無數言官傳閱,那田豫津的詩歌雖然欠妥,但是卻絕不是什麽反詩。而是有著為民請命的豪邁之詞!和謀反是不挨邊的。夫人切不可……”


    田儒庚歎了口氣,以前的宋氏是何等的乖巧,現在卻……


    宋氏嘴角帶笑,靜靜的看著田儒庚表情豐富的臉。


    “是嗎?兇手真的是田豫洲嗎?”


    “臨安侯府的看門的還沒死絕呢,明明當時來咱們臨安侯府的是田豫津他們兄弟二人!還有一群三教九流之徒!隻是田豫津和那群人沒有被放進來,而田豫洲則因為年紀小,自己鑽狗洞進來的!!!”


    宋氏歎了口氣:江映柳告訴她的話,是薇薇說讓江映柳通過小廝哄騙說田府隻有田崇陽和田羲薇在家,當時田豫津是來了的,而且這個陰險狡詐的田豫津其實是雇了人的,隻是因為侯府的管家收了江映柳的錢,沒讓那些人進來而已!並且嚴防死守,如果放也隻放田豫津兄弟二人進來!最終兄弟二人選擇鑽狗洞,他弟弟田豫洲爬進了狗洞,進來了。田豫津身體成年了,狗洞太小,沒有進來罷了!


    “怎麽會?”田儒庚有些神色茫然的說道:“他與薇薇無冤無仇……”


    隨後田儒庚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左青青這個蠢貨!那日她說去燒死田羲薇,田儒庚還以為左青青派的是下人,沒想到她怕走漏風聲,竟然派的自己兒子帶人來的!


    左青青這個蠢貨!


    田儒庚更不知道,為何田豫津如此聰明過人,他卻這麽沒腦子親自來,自己進不去,仆人也進不去,結果還不攔著自己的弟弟!


    讓田豫洲自己爬進來,被人抓個現行!


    他真的沒想到。


    田儒庚其實並不知道,田豫津真的隻是一個酒囊飯袋,他除了會背田嵐姝教的詩歌,其餘什麽都不會,而且人也蠢笨的要死。


    但凡有點腦子,當他進不去臨安侯府大門的時候,就應該懷疑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因為內應已經反水了,結果早就注定是個局了!


    可是田豫津根本沒發現!


    “上次侯爺是不是還說,那個田豫津品行好,能連中三元,名動天下,他就這麽名動天下的?靠著想要進府燒死我的孩子名動天下?”宋氏嘲諷道。


    “夠了!”田儒庚憤怒的說道:“他也許隻是路過,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要去做惡事!”


    “咱們不能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冤枉一個好人。”


    “這句話,鬼都不會信。”說完宋氏轉身就走。


    田儒庚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過了一會,外室左青青派人來找他,他本想出府,可是後院江映柳又開始要拿剪刀自殺,他腦袋都大了。


    他此刻看見宋氏這次全無懼色,說話又如此氣勢洶洶,想著宋氏因為孩子的事又加上自己昨晚在江映柳院子睡的暴怒了,他也不敢觸黴頭。畢竟,自己留在江映柳的院子,犯了大忌。


    二十年好男人隻愛一個人的誓言此刻泡湯了,他思考很久很久,決定先去安慰江映柳……


    宋氏聽的消息,差點氣笑了:“小柳,確實是個有能力的人。”


    田羲薇正在喝肉湯,最近宋氏心情不錯,天天給她熬肉湯,甚至偶爾還熬肉羹。


    【鹿肉耶!好美味!娘親說小柳姨娘是個有能力的人,那是必然。小柳姨娘能把田儒庚困在家裏,讓左青青這輩子看不到田儒庚!】


    宋氏心頭一熱,哄著田羲薇吃東西:“乖女兒,多吃點。”


    “娘……娘……”


    【娘親呀!這麽熱的湯,你喂的太快了,你想燙死本寶寶嗎?你到底伺候沒伺候過孩子?你會帶孩子嗎?哄孩子這麽簡單的活,難道還要我教你?】


    【狗賊田儒庚現在完犢子了!左青青在家作死呢,這會慘不忍睹呀!小兒子被人砍了腦袋,沒人收屍!大兒子被人抓了進去,沒人贖人!田嵐姝那個賤人,更是今天大病一場,真不知道她是不是靈魂和身體不太契合,還是別的原因,她那個身體是三天兩頭就出事!都快成藥罐子了!怎麽不早點死?活著多遭罪呀!】


    【最好那幾位言官,給田豫津扣個反詩成立的罪名!直接給他關小黑屋!讓他浪!抄詩都不知道抄幾首歌功頌德的!還特麽抄什麽賣炭翁?純屬腦殘……他怎麽不抄一句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呢……】


    宋氏一臉尷尬,隨後叫來冬兒,她確實沒怎麽帶過孩子,她隻會喂奶,剩餘的都是冬兒在帶。既然女兒提出質疑,宋氏便尷尬的一邊讓冬兒帶孩子,一邊學習。


    第二天一大早,春花采購完菜蔬,急匆匆的迴來:“夫人,夫人。不好了!”


    “田豫津被禮部尚書和工部尚書聯名給保出去了!”


    宋氏愣了愣,隨後釋然了:禮部尚書嚴寬畢竟給私生子嚴世鐸娶了田挽秋,他賺麻了。嚴世鐸是他的兒子,雖說是私生子,可是他還是給了他一個庶出兒子的身份,而現在嚴世鐸成了田儒庚的妹夫,禮部尚書和田儒庚也算是親家了。他去保了田豫津,也很正常。


    至於工部尚書,宋氏雖然不太熟悉,但是也能想到,他們隸屬七皇子的黨派,屬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倒也合理。


    春花有些生氣:“一丘之貉,咱們好不容易把田豫津送進去,不到一天就被保出來了,真是欺人太甚!”


    “夫人,要不去找一下兵部尚書傅司年?”


    宋氏搖搖頭:“傅大人是看在小柳的麵子上,上次配合演戲。小柳算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可以破例。但是傅司年傅大人本人剛正不阿,不屑於這種算計的。我不能那麽不知深淺,還去麻煩人家。”


    【保出去也沒用,保的了一迴,還能保他一輩子?】


    【禮部尚書嚴寬和渣爹勾勾搭搭,狼狽為奸。兩個都不是好東西。但是,嚴寬他老婆嚴夫人對嚴寬意見大了去了!咱們就等著看禮部尚書家的跨年大劇吧,嚴夫人打算年前徹底把嚴世鐸和田挽秋趕出家門,她已經告訴娘家的幾個弟弟,要暴打嚴寬父子!】


    【嚴夫人自己的親兒子都沒娶到一個侯府的嫡女,嚴寬卻給私生子娶了個侯門嫡女。更大的問題是,嚴夫人的大兒子前段時間死了,本來嚴世鐸去年被趕出了家門,今年嚴夫人的大兒子死了,嚴世鐸又被禮部尚書嚴寬給接迴去了。這不擺明了想要讓嚴世鐸繼承家產嗎?】


    【這嚴夫人如何能忍?她自己還有兒子呢,可是丈夫卻要讓私生子繼承家產!嚴夫人早就想要暴發了,但是苦無借口。嚴夫人可是太子太傅孫正文孫太傅的嫡女,當年嫁給嚴寬之後,上打丈夫父母,下虐丈夫兄弟姐妹,被京城人送綽號:母夜叉。


    這些年嚴夫人年紀大了,嚴寬又高升到了禮部尚書,所以才有幾年沒動手的。不過嚴寬心裏要讓私生子繼承家產,嚴夫人正愁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借口收拾他呢!】


    【而且……嚴寬好像和左青青的關係很不一般呀!我高度懷疑,狗賊田儒庚把三給賣了,若不然他這個禮部右侍郎水平菜的摳腳,竟然一直得到嚴寬的照顧?嗬嗬,做夢吧!我估計呀是嚴寬不僅照顧了田儒庚,更是照顧了田儒庚的小老婆左青青……】


    田羲薇一邊吃肉羹,一邊在心裏暢所欲言。


    良久之後。


    宋氏揉著眉心,低聲在春花耳邊說道:“春花,你知道不知道這件事………”


    春花則嘰裏咕嚕的說著。


    田羲薇瞪大眼睛:她倆又瞞著你說啥呢?


    為什麽要瞞著我?我還是個孩子,你倆說完,我還能出去傳瞎話不成?


    真是欺人太甚。


    宋氏又把冬兒也叫過去,三個人嘰裏咕嚕的低聲說話。


    最後冬兒眼睛一亮,興奮的說道:“夫人,此計高呀!實在是高呀!”


    田羲薇:什麽計???


    能不能帶我一個?我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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