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逆子!!混賬!真是混賬!啊!!!”


    劉奉奪過薑不休手裏的長槍,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薑不休看了看劉奉的背影,又看了看紗帳,聽著裏麵那打砸怒罵的聲音,無奈的輕歎一聲。


    作為侍奉景帝近百年的太監,薑不休太清楚景帝對劉奉的心了。


    毫不客氣的說,哪怕現在劉奉起兵造反,景帝也不會有多生氣,甚至可能還會有些開心。


    劉奉的出色不敢說世人皆知,那最起碼在景國內也是很多人都清楚的事。


    若不是劉奉當初有意避嫌,不肯跟臣子有過多交集,那麽現在太子是誰,皇後又是誰,還真是不太好說。


    可惜,都隨著當初溺水案的發生煙消雲散了。


    景帝想要安穩,劉奉想要真相,無論如何兩父子都迴不到當初那個狀態了。


    而根據剛才的吵鬧聲,薑不休也知道,景國快要亂了,因為劉奉的耐心已經被景帝消磨殆盡,他要自己找到兇手報仇。


    最後的結果,大概就是劉奉身死作為結束,畢竟景國水很深,遠不是一個所謂的大皇子能翻動的。


    待到裏麵的打砸聲慢慢結束,薑不休緩步走了進去。


    隻見景帝披頭散發的癱坐在地上,周圍滿是砸碎的瓷器還有撕碎的書籍之類,而景帝眼眶有些泛紅。


    薑不休瞳孔一縮,立刻微微低頭,快步走了過去,想要攙扶景帝。


    “皇爺,地上涼,快起來吧。”


    景帝一甩手,直接掙脫薑不休的攙扶。


    薑不休無奈,但是也不敢違背景帝的決定,隻好在一旁跪了下去,以示陪同。


    景帝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忽然開口:“薑不休,你陪朕多少年了?”


    薑不休一怔,但還是乖乖迴答道:“迴皇爺,至今已經九十三年六個月有餘了。”


    景帝點了點頭:“九十多年了啊……嗬嗬嗬嗬……”


    薑不休聽著景帝那有些滲人的笑聲,頭低的更低了。


    “薑不休,你說……朕是不是真的錯了?”


    聞言,薑不休眼睛猛然睜大,下意識抬頭看向景帝,不過又很快低了下去。


    薑不休沉思片刻,試探性的迴答道:“皇爺所做決定,皆是為了我景國江山社稷著想,遠遠談不上什麽錯不錯,不過他人不能理解皇爺的深意,那……也是正常的。”


    景帝聞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你覺得,太子之位……誰最適合?盡管說,朕恕你無罪。”


    聽到這話,薑不休心底暗暗叫苦。


    這是恕不恕罪的事嗎?這哪是他一個太監該聽、該說的啊?


    雖然現在最適合的迴答是現任太子殿下最合適,但是薑不休哪裏敢說啊!


    太子那就不用說了,跟景帝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薄情寡恩,陰晴不定,知道他議論這種事,哪怕是替他說好話,登基以後也肯定饒不了他。


    而別看大皇子不在乎皇位,但是若是知道他一個太監議論此事,甚至還說他不適合皇位,那都不用等天黑,他就得被劉奉拖出去剁碎了。


    而且大概率景帝還不會在乎這種事,任由劉奉發泄。


    景帝見薑不休久久不答,臉色頓時一沉,伸手抓起一塊瓷器碎片就朝著薑不休臉上砸去。


    “朕問你話呢!你個狗東西啞巴了!?”


    瓷器碎片正中薑不休麵門,鮮血瞬間流下,但是薑不休卻連擦都不敢擦。


    連忙求饒道:“陛下饒命啊,此事哪是奴婢這等狗東西敢多做口舌的啊?看在奴婢伺候您這麽長時間的份上,饒了奴婢這次吧!”


    景帝聞言不屑的冷笑一聲,不過卻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這說明景帝對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太監還是有那麽一點感情在的。


    “當年那件事,朕讓你去查了,對吧?”


    薑不休一驚,嚇得口條都不利索了:“這這這這……的確是……是奴婢去查的……”


    景帝瞥了薑不休一眼:“你查出來了,對吧?”


    薑不休下意識咽了下口水,毫不猶豫的搖頭:“沒有!絕對沒有!奴婢用性命發誓!絕對沒查出來啊!還望陛下明鑒!”


    “若是真的查出來了,奴婢哪敢不跟您說啊!?”


    景帝沒有理會薑不休的辯解,繼續麵無表情的看著薑不休問道:“你查出來了,對嗎?”


    此刻薑不休哪裏還不知道景帝的意思,連忙以頭搶地,趴在地上不說話,也不動,身上更是汗如雨下。


    景帝低垂著頭,深深歎了口氣。


    “說吧,誰讓你這麽做的,說出來朕可以饒你不死。”


    薑不休聞言身體抖如篩糠,卻依舊是一言不發。


    景帝看著薑不休:“真不說嗎?”


    薑不休按著地麵的雙手緩緩緊握,像是在做什麽心理準備,隨後緩緩抬起頭看向景帝,眼含熱淚。


    “陛下,奴婢……不敢欺瞞陛下,但是此事……就此作罷吧!”


    景帝臉色變換片刻,陡然一聲怒吼:“絕不可能!害得朕與朕之麒麟子決裂!任何人朕也饒不了他!”


    薑不休感覺到景帝的決心,整個人瞬間蒼老了許多,有氣無力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奴婢也就不再勸說您了,奴婢死就死吧。”


    “此事……是薑沉皇後所為。”


    景帝厲聲道:“幕後指使是何人!?”


    薑不休癱軟在地:“是……宗廟的某位,奴婢不敢言其名諱。”


    景帝卻好似知道薑不休說的是誰一樣,忽然仰天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瞬間臉頰流下。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劉純山!枉朕如此待你!你卻如此對朕!好!!!”


    劉純山,宗廟長老之一,而他是當初鼎力相助景帝坐上皇位的族老,也是皇後薑沉的直係祖輩,薑沉按輩分與景帝算是表兄妹。


    當初選擇薑沉作為皇後也是景帝為了表達自己對劉純山的感激之情,讓劉純山那一脈的劉家血脈重新崛起。


    但是景帝是萬萬沒想到啊,最後背刺自己的居然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此刻景帝也明白蔣欣茹為何而死了,隻因為當初那自己心情激蕩下匆匆寫下的一紙聖旨,就是那要將蔣欣茹封為貴妃的聖旨。


    聖旨的頒發雖然理論上隻需要皇帝同意即可。


    但是!


    每封聖旨被蓋上大印以後,無一例外都會將其原件送往宗廟封存,以方便後人參考。


    作為族老之一的劉純山自然能看到內容,以其閱曆很容易就能猜到他的用意。


    畢竟突然將一名才人連跳四級立為貴妃,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


    如此一來,蔣欣茹的死……


    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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