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大槐樹下的小桌子上。


    一盤苦瓜,兩根醃黃瓜和兩碗地瓜稀飯。


    就這麽寒磣地擺在有些搖晃的小桌子上。


    沈靳蕭挺拔的身姿坐在矮小的凳子上,就像張著腿坐在地上。


    他看了眼桌上沒有一點油膩的菜,沒有想吐的惡心感,隻有一抹心疼。


    “你大著肚子就吃這些?”


    孟抒悅小嘴扒拉著碗裏的地瓜粥,吝嗇地往自個碗裏夾了根醃蘿卜,小小地咬了一口,邊嚼邊說,“以前在海市,那邊南方人晚上不都吃這些地瓜粥,我看你早上流鼻血,特地煮你吃的。”


    她將口中的蘿卜咽下,舔了舔唇,又指了指一旁藥爐上的藥盅,“吃完飯歇會兒,你把那副中藥喝了,會緩解你的孕吐的。”


    沈靳蕭手裏拿著筷子,原本是想夾走她手中的醃蘿卜,想說她幾句大著肚子吃這些沒營養。


    卻在看著她咬下醃蘿卜第一口時,一雙琥珀色的瞳仁看呆了。


    他甚至耳朵聽力好到脆蘿卜在她口中嚼碎的聲音,火眼金睛看清楚她吞咽時,修長白皙的脖頸因輕微的食物下咽,細膩皮膚上麵的絨毛也跟著微微顫動。


    視線下移。


    因為她大著肚子,坐在矮凳子上,不得撐著連衣裙裙擺跟大男人一樣大大咧咧坐著,裙身弧度更勾得人浮想聯翩。


    沈靳蕭收迴視線,顫著手放下筷子,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這邊哪裏有公廁?我去一下就迴來。”


    孟抒悅又夾著蘿卜咬了一口,下意識順著他褲腿抬頭看向他,卻在目光觸及他褲腰處時,尷尬地移開視線,垂下頭來。


    “在大街菜市場旁有一個,你快去快迴,菜等下涼了。”


    她低頭臊紅了臉小聲嘟囔,就見他早已迫不及待衝出了後院小門。


    孟抒悅如釋重負,拿著帕子擦了下額頭的冷汗。


    剛剛她總覺得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說實在的,她也搞不清楚,難不成這二十好幾的大小夥子,一天到晚都是這種狀態不成?


    公廁裏。


    沈靳蕭用冷水洗了好幾次臉才堪堪洗去全身的熱意。


    連帶著他自個都搞不明白,為啥一見孟抒悅這女人,腦袋就有點不正常了。


    剛剛他還甚至想將她口中的醃蘿卜搶下,將她摁在桌子上親。


    他努力平複好心情,去街口的鹵肉店切了點豬耳朵豬頭肉,並讓老板娘大嬸加了香菜拌好,才提著紙袋重新迴了鋪子。


    準備收自己碗筷的孟抒悅,看著擺好的豬耳朵和豬頭肉,默默從鍋裏再添了碗地瓜粥。


    沈靳蕭夾了一筷子蘸著香菜醬料的豬鼻子遞到她唇邊,聲音也跟著不自覺放柔,“你還大著肚子,多吃點。”


    孟抒悅掀眸定定地看著他,眼底滿是受寵若驚與驚詫。


    他是怎麽知道自己最愛吃拌了香菜的豬耳朵和豬頭肉的?


    而且這男人現在是失憶狀態。


    即便他以為孩子不是他的,也願意接受她這個不知懷了誰孩子的女人,還對她這麽好?


    孟抒悅就這麽望著他,內心有那麽一絲的觸動。


    頭頂的大槐樹樹枝晃動。


    斑駁的樹影照在小桌子上,在兩人緋紅的臉上留下點點樹葉剪裁的銀色光影,一點點在夕陽西下後留下陣陣悸動隱埋入即將到來的黑夜之中……


    *


    宋家小洋樓。


    二樓次臥內,宋時軒雙目無神地躺在床上一聲不吭。


    他早上跟部隊告了假,九點迴到家裏,就一直躺在床上跟丟了魂般,午飯晚飯都沒起來吃過。


    沈婷坐在床沿,拉著他的手都急哭了。


    “傻兒子,你跟娘說,到底出啥事了,別嚇娘好不好?”


    可無論她怎麽哭喊,怎麽將水喂到他唇邊,床上的他依舊一動不動不吭聲,任由唇邊的水從唇角緩緩流下。


    沈婷哭紅了眼,她知道自家二兒子從小到大都不是那種會讓大人擔心的孩子,有什麽心事都會悄悄藏著。


    這次這般不管不顧地躺著,當真是遇到什麽大事了。


    她看向一旁抱著頭蹲在地上的宋時鈺,大聲吼吼,“你這臭孩子,還瞞著我不肯說是吧,就非得你二哥餓死你才肯說是吧?”


    屋外的宋庭宗探頭進來瞥了一眼,出主意道:“你把他打一頓,他就老實招了!”


    原本就抱著頭身心俱疲懊悔不已的宋時鈺聽了老父親的話,徹底破防了。


    他急吼吼般從地上彈跳起身,臉紅脖子粗喊道,“打吧,打死我吧,都怪我,怪我拉他一下,害他再也找不到心心念念的姑娘,是我弄丟了未來二嫂,成了吧!”


    說完,宋時鈺抹了把淚也跟堵氣般衝了出去,直把門口的宋庭宗嚇了一跳,趕忙往一旁躲了躲,才沒被他撞翻在地。


    “這孩子是瘋了嗎?敢對我大唿小叫了!”


    宋庭宗進門指了指自己的腦瓜,暗示小兒子被打傻了。


    轉而看向床上的二兒子,一臉狐疑道,“還有,剛剛時鈺說的什麽姑娘什麽二嫂的,難道時軒有心上人了?被人家姑娘甩了?”


    “當初我就叫他和孟家那丫頭湊一對多好,也沒現在這麽多事……”


    宋庭宗喋喋不休說著。


    沈婷原本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得無以複加,再加上老公在一旁添油加火,她再也忍不了吼了出聲,“你可閉嘴吧,兒子都成這樣了,你還說風涼話!”


    宋庭宗悻悻閉了嘴,尷尬地轉身離去。


    沈婷則在一旁忍著心痛,拉著宋時軒的手苦口婆心,“娘早就知道你這一年多都在找一個姑娘,但娘沒想到你這麽喜歡她。”


    “你跟娘說她長什麽樣,娘一定用盡所有辦法幫你找到她,你起來吃飯好不好?”


    她軟言細語地勸著,床上的人這才眼珠子一轉看向她,眼角落下淚來。


    “娘,我好難受,難受得想死,我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女孩,一年多了,你不知道剛剛我以為找到她,卻再次把她弄丟時有多絕望,再見不到她,我真的什麽事都做不了……”


    宋時軒半坐起身,抱著沈婷的腰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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