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臣看到了自己人事不知地躺在地上,瞪著赤紅的眼,流著血淚……


    視頻一角,大臣威嚴的官袍落地,褐國人的獰笑,和男子隱忍的喘息交織,聽得人牙齒發顫。


    而不在畫麵裏的同樣不安,這個時候,他們不在朝堂,會在哪裏?


    畫麵來到宮外,伴隨著褐國人猖狂大笑聲,一個嬰兒被扒光了丟在裝滿沸水的鍋中,尖銳的哭聲和微弱的掙紮沒有持續多久,接著就成了熟透的白肉。


    城牆上,兩個年華正當好的少女手牽著手,縱身躍下……


    視頻很短。


    但是帶來的刺激卻不少。


    鄭珣這次視頻關得更加果斷,她不是變態,自然不可能對此意猶未盡。


    太子和二皇子一臉菜色,三皇子已經哭得眼眶通紅,四皇子五皇子則是一臉迷茫……


    鄭驕低聲道:“褐國人麽?總有一天我會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一眾武將這時候的想法跟她一模一樣,沒有人能容忍一群強盜在自己的地盤上作威作福,尤其是武將,他們不明白,有他們在,為何褐國還能長驅直入,一路到了京城……


    有些人在畫麵中看到了自己或是認識的人。


    鄭瑾咬著牙,克製住顫抖的身體,她在畫麵裏看到了她的侍女煙紅,那個活潑的小姑娘看起來已經成熟了很多,手裏緊緊攥著一封信,雙眼不甘地大張。


    【褐國人……】


    【我隨時都能跑,哪怕亂世也能自保,但是大雍啊……我怎麽就改不掉這操心的習慣】


    【然,救國非一人之力】


    【皇帝登基時接手的,是一個暮氣沉沉的王朝】


    【先帝仁弱又沒有自知之明,生了一堆兒子,一人劃一塊地,於是藩王割據,一個個對皇帝虎視眈眈,幸好被皇帝砍完了】


    【又用了五年,皇帝將仁懿太後和她身後的權臣張家送到地下團聚】


    【連續三年旱澇不斷,皇帝興修水利,今年終於要迎來一個安穩的豐年,但是國庫見底】


    【稅製改革略有成效,但是官官相護,落實困難】


    【這一切真的很了不起,但還遠遠不夠】


    鄭珣抬頭看了一眼皇帝。


    【若是皇帝沒有暴斃,若是時間還夠,大雍這盤爛棋可能真的能讓他盤活】


    被誇了。


    皇帝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


    “嚶嚶嚶……”


    皇帝:?什麽死動靜?


    側頭一看,一向沉穩的李孝君拿著張手絹,在嚶嚶嚶地抹著眼淚。


    皇帝: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你先別難過……”


    【宗室一群廢物,如果隻是廢物還好,重要的是魚肉百姓,橫行霸道,皇室的威嚴被這群垃圾敗得所剩無幾】


    【前朝的兵基本上被先帝一場禦駕親征謔謔了個幹淨,皇帝又需要他們鎮壓藩王,硬是讓一群壯丁在軍隊裏耗成了老弱病殘】


    【先帝任人唯親,每年都要封幾十上百個官,沒有位置創造官職也要封,好幾個職位管著同一個領域,結果就是誰都不想幹,官製改革迫在眉睫】


    【皇帝早有革新之意,但一群屍位素餐的廢物隻知道屯田爭利,官員貪腐,巧立名目收稅,自己倒是一毛不拔】


    【當官的,無能就是最大的笑話,一群廢物身居高位,遇事無法解決,問題隻能越來越嚴重】


    鄭驕聽得暈乎乎,朝旁邊人嘀咕了一句:“平時不聲不響的三妹妹竟然懂這麽多,以往都沒瞧出來。”


    鄭瑾自然而然地接話:“三妹的情況,不能以常理度之。”


    兩姐妹說完都是一愣。


    剛剛認親,她們身份尷尬,平時對彼此都是敬而遠之,驟然搭上話,兩人都有點不自在。


    【大雍沉珂已久,這國,要怎麽救?】


    身居高位,在官場攪弄風雲的眾人已經快被打擊瘋了。


    剛剛的畫麵仍然留在腦海,一顆顆權利腦袋嚇得差點喪失思考能力。


    那就是他們的未來嗎……


    沒有人能在這樣的打擊前無動於衷,他們自以為運籌帷幄,但是當大雍風雨交加的時候,他們也不過是身不由己的一粒微塵。


    上了年紀的大臣差點撐不住,李孝君這個油滑冷靜的大太監難得兩股戰戰,最耐造的武將也禁不住眼前一黑。


    【不過,現在最關鍵的事情,是軍隊改革,水利完善,得放釋兵歸田,否則百姓更吃不上飯,但是褐國虎視眈眈,這新兵還需要盡快征、盡快練……】


    【大雍不是沒有經世之才,但心思全花在內鬥上,有能之人被打壓,若不是有皇帝毫不動搖的支持,早就因構陷而喪了命,何其可笑】


    【還有,邊境坐鎮的賀老將軍,已經耳順之年,身上舊傷無數,已經撐不了一場大戰了,新生的將才壓根沒有什麽經驗!本就青黃不接,還要被文官集團打壓,何其可笑!】


    【還有,要打仗了,國庫沒糧沒錢,何其可笑!】


    大臣們握緊拳頭。


    別罵了別罵了!


    他們知道錯了,迴去一定苦思冥想解決之法。


    肉眼可見的是,大臣們之間氣氛和諧了許,不論是互相打壓的文臣武將,還是屬於不同皇子背後的支持者。


    不再互相拆台添堵後,早朝的效率都高了許多,以往快兩個時辰才能解決的問題,今日一個時辰就敲定了。


    皇帝離開大殿,詢問身後的李孝君:“今日表現不同的有哪些?”


    “迴皇上,臣發現的約摸十多個,不算多,皇上,臣想到一個更快捷的法子。”


    皇帝聽到他的聲音有些不對勁,狐疑地迴過頭,然後,他就被嚇了一跳。


    李孝君那雙眼睛腫得嚇人。


    “怎麽哭過成這樣?”


    李孝君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聽到您的未來有點難過。”


    皇帝失笑:“這麽多年了,還是老樣子。”


    剛入宮的李孝君性子並不剛強,反而格外愛哭些,後來他開始獨當一麵,慢慢得變得八麵玲瓏,如今誰看到都要誇他一句有大太監的氣勢。


    皇帝已經許久沒有見到李孝君這一麵。


    李孝君難得羞赧,訥訥解釋:“也就是皇上不嫌棄,微臣日子過得好,才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罵皇帝的人很多。但是那些髒水,他李孝君頭一個不認。


    先帝對大多數孩子都很好,但是被冠上“不祥”帽子的今上除外。


    他們主仆一起經曆了最難過的那段日子,感情深厚,所以,他最清楚皇上的誌向,皇上若真的暴斃,怎可能舍得他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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