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少年仍舊沒動,就那樣盯著沈卿卿,良久,伸出手,“牽手。”


    小懶不知道沈卿卿心裏在想些什麽,反正它是吃飽了。


    十一二歲的兩人。


    少年乖乖地伸出手,濕漉漉的眼神黏在沈卿卿身上,任誰看都像是在看心愛之人。


    在墨景心中,沈卿卿是要救贖自己的人,是上天賜給他的,原原本本就是他的,沒有原因,這是她告訴他的…….


    【小懶,他是墨景對嗎?】


    就算再遲鈍,沈卿卿也能感受到對方似乎是認識自己,況且……


    能讓她不產生抵觸心理的人在這個世界也隻有那一個……


    【是的喲,親親,你太厲害了!棒棒的!】


    兩人之間的關係,在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早已是相互吸引。


    剝離不開,潛移默化地接受對方。


    這在小懶看起來相當奇妙,一個人遇到另一個人,他們之間相遇即化學反應,是它一串代碼很難理解的。


    沈卿卿抿了抿嘴唇,目光落在墨景的狐狸麵具上,隨後不緊不慢地抬起手,輕輕地落在墨景手心。


    冰涼的指尖在觸碰到溫暖的手心時頓了一下,隨即便被人緊緊地握住,每一根手指都在用力地抓住,以至於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沈卿卿察覺到墨景的不對勁,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緊握的手。


    “你……也會這樣對別人嗎?”


    少年的嗓音沙啞起來,語氣中帶著不確定,一陣陰翳在眸中彌漫開來。


    “什麽?”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麽。


    墨景冷冰冰迴了一句,“牽手。”


    他緊扣著的手,將沈卿卿的小手包裹在手心,女孩皺著的眉頭,沒有說話。


    他靜靜地站著,周身卻似散發寒氣,溫潤的眼眸此刻暗沉如夜。


    深不見底的幽深裏夾雜著冷意,仿佛下一秒周遭空氣凝結成冰。


    【宿主,你有沒有感覺到很冷!】


    變成貓的小懶,卷起沈卿卿的兔毛披帛蓋住自己,這鬼天氣,它一個係統,啊嚏—


    早知道不出來,讓宿主一個人,人山人海的,小懶一眼就看到那飄著香味的包子。


    算了,它小懶能屈能伸,這點冷算不了什麽。


    【沒有,可能是你的感覺神經出問題了,你要不要向上麵溝通一下?】


    【?】


    【員工損失費呀,你們難道真是白打工的嗎?】


    小懶陷入沉思,它們被創造出來,唯一的目的是挑選合適的人完成任務。


    規範各個世界,雖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但它們也隻會幹這個的。


    嗖—地一下,小懶鑽進人群。


    其實是迴到係統空間,它最近不太想說話,閉關中-空間裏一隻牌子放在門前。


    沈卿卿:好吧,她承認自己說話有點過分,但也不至於吧?


    她把這一切歸咎到係統是個敏感的小生物,下次見麵再道歉。


    短暫的交談,沈卿卿忘記迴複墨景,一旁的墨景臉色陰沉。


    周身的氣息與之前全然不同,那絲絲寒氣陡然一變,濃烈的殺氣溢出。


    【宿主,你好像忘記迴答他的問題。】在係統空間emo的小懶悶悶地說道。


    那殺氣逼人,也隻有宿主個神經大條的人沒有反應。


    問題?


    完了,她好像忘記迴複別人,腦子裏飄過的彈幕,讓她誤以為自己迴過消息,她不是故意的……


    “你是第一個……第一個牽手的……”


    語速過快,差點沒說清楚,這樣就好了吧,沈卿卿下意識去看墨景的臉色。


    好像……


    還是不太行,難道是因為她剛剛迴答的太慢,她認為自己沒尊重他?


    腦海裏,沈卿卿抓耳撓腮,和動物交流難,和人交流更難。


    沈卿卿的迴答讓墨景心情好了一點兒,殺意消散,但也隻是一點,他臉色依舊沒變。


    她想了足足半炷香,是之前跟在卿卿後麵的那個人嗎?


    今晚派人把那個人殺掉,這樣卿卿就不會在意其他人了……


    說好了,隻救贖他一個人的。


    那便隻能在意他一個人,誰都不行,他自己也不行!


    墨景還不知道沈卿卿已經認出來他,誤以為沈卿卿和別的人牽手,把他永遠忘在那個地方……


    記憶被封鎖後的沈卿卿,之前那股淡淡的喪感少了許多。


    對任務者的感情也上心了,會關注任務者的情緒,不過也隻是一點點兒。


    小懶偷偷記著,小小的人屏幕上顯示著宿主的觀察日記,越寫越起勁。


    問:發現失憶後的宿主對待任務更積極了,所以之後能不能不把記憶還給宿主?


    叮咚—


    【你的消息已發出,請耐心等待主係統的迴複。】


    終於,鬆了一口氣,不枉它演了這場戲……


    一盞盞花燈隨著水流飄動,燭光搖曳,倒映在水麵,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少男少女佇立在水邊,向著自己的花燈許願,一隻兔子花燈飄過,被落葉卡住,沈卿卿蹲下身子。


    嘩啦—


    手指劃拉撥動水麵,那隻兔子花燈越過樹葉,向遠方飄去,少年站在一旁注視著沈卿卿,每一個動作。


    “要許願嗎?”


    亮閃閃的燈光映襯在她的眼中,沈卿卿的眼裏仿若裝下整片光亮。


    “不要。”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存在神明,他更不在意這個世界,生下來像一顆棋子,沒有自己的想法,困在那裏。


    “或許會實現呢?”她不著邊際地補充了一句。


    “還是說你其實沒有願望?”


    願望?沒有願望……


    墨景陷入沉思……


    他沒有願望,之前是這樣的,但遇到她之後,他感覺到了活著,生命。


    那一抹色彩,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注意到她……


    但那也不足以吸引他。


    她說,是上天派來救贖他的,假的,但他信了。


    因為其他的好像也沒什麽意思,就像那年冬天,雪落在手心,什麽也沒有留下。


    “有。”


    淡淡一眼投去,聲音帶著些許緊張,注視著麵前的少女,微風徐徐吹來,少年的發帶隨著湖邊的柳樹飄動。


    足足半炷香,墨景閉上雙眼,兩手合十,希望她永遠救贖自己……


    許願啊……


    沈卿卿低頭,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花燈,她,有什麽願望啊……


    心裏空空的,想抓住了什麽卻什麽也沒有抓住。


    希望……他的願望實現……


    這絲念想閃過,是沈卿卿也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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