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半天,到底怎麽才算通關呢?”


    “沒有遊戲說明嗎?看一下就行了,快快快,又來小兵上陣了!”


    “武力值不夠,還是靈魂精神的感知力不夠?我們隻有一隻眼睛,理解不了啊!”


    “要不……隨便走走,說不定就是結局?”


    “這麽草率真的好嗎?”


    “人生不草率、不隨意一點,那還有什麽意思,對吧?”


    “可是這關乎人類的……算了,人類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還是毀滅了比較好”。


    “放開打!太陽已經裂開了還管那麽多幹嘛,死前……”


    “死前?死前什麽?你這死老頭子能不能別囉嗦了,上啊!”


    “你看不起我?忍不了了,讓開我來!”


    “這才對嘛”。


    ……


    遠古九洲,和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


    昪洲為龍首,各方勢力和資源都最為充沛,所以好東西和一些初現端倪的預兆也都在這裏顯現一二。


    徐家盤踞於樅洲,有錢是有錢,就是沒有實權,要想真正的推廣一些“利民”政策,還是不如有人給開後門的成功概率高。


    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下,到底是該低頭呢,還是該大局為重的低三下四呢?


    “這還用考慮嗎?當然是低三下四了!”


    “啊?徐長老您確定嗎?”


    “怎麽?我這拍桌子的氣勢還不夠說明我的決心?你好好說話”,徐二郎一掌把金絲楠木的桌子拍出一個深坑來,三隻眼睛目光炯炯的看著下屬,表情顯得有些不服氣。


    下屬抱著一堆卷軸,瘋狂的搖搖頭解釋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臨時抱大腿的,真的能有用嗎?而且完顏大長老的脾氣……”


    徐二郎把手掌從桌子上拔出來,揉了揉手腕,說道,“那老頭子確實壞得很,不過我當然也有招對付他,不用擔心,危難關頭還是讓我這個,享受了民眾特殊待遇的厚臉皮上吧!”


    “所以您即刻就啟程,去商議我們的政策頒布?”下屬看著被拍碎的桌麵,有些心疼的咽了咽口水,退後一步說道。


    “不是商議,而是通知他!那老頭早就老了,也該把位子讓出來了,再讓他這個老糊塗治理下去,我們九洲的百姓們非得餓死不可!這就出發,快備好馬車……不,還是用腿跑去來得快,告訴夫人,我這就走了!別忘了我們之前討論的……”


    徐二郎沉思了幾秒鍾,原先邁出去的腿突然刹住了,然後又搓搓手改變了主意,拿起桌子上的某個文件就跑了出去。


    話音根本來不及落下,人就沒影了,隻剩桌子旁邊被驚醒的狗子無助張望。


    “汪唔……?”


    “徐長老他……去當舔狗了,飛飛你要不要去傳授下經驗?”


    重新定義的舔狗,會是一個好的形象,雖然很扯淡但是也很……搞笑。


    不知道狗子要是聽懂了這句話,會不會氣的翻白眼,然後狗叫幾聲又跟上去。


    大金毛半吐著舌頭,疑惑的口水流了一地,呆滯了一會兒才猛得跳起來,追著跑了出去。


    猛跳起來的慣性帶起風,將剩餘的書卷吹散、攤開,攤開的上麵寫著幾個不規整的大字。


    下屬手忙腳亂的護住懷裏的文件,然後又趕忙騰出一隻手去按住桌子上的紙張,正巧,就和那幾個大字打了個照麵。


    似乎是公務員的職業病犯了,他下意識的忘記囑咐,嘴欠的讀了出來,“毒品……控製人心……bingo?”


    為什麽會有英文?


    對,差點忘了,這是華夏的某個小語種。


    下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撒開懷裏的文件,雙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然後瞄了瞄四周的情況。


    大概,沒有人聽見。


    然後才小心翼翼的鬆口氣,開始整理散亂的文件,順手摸了摸桌上深凹下去的裂痕,無奈且不是很在意的搖搖頭。


    “壞就壞了,反正相比於同類的生命,這隻是一塊木頭,不管多麽珍貴都隻是一根木頭,拿來燒火還費勁!”


    走到柴房拿好工具,又請示過夫人的指示,然後就搬著金絲楠木的桌子和一大卷文件,到了院子中央。


    一把火,燒了所有的犯罪證據?


    可以這麽說吧,畢竟毒販就算在身不由己,按照法律不講人情的特點,還是在犯罪。


    就算熊熊烈火也燒不盡它的真誠,也還是錯的。


    ……


    架著玉質的長槍長刀,一路直上青天,各大洲的風景人文都盡收眼底。


    樅洲的枝繁葉茂,冱洲的冰天雪地,燚洲的沙洲火海,颸洲的高聳入雲,瓏洲的碧海藍天……


    到了最高峰的昪洲,遍地都是黃金,金燦燦的好像沒有一點人情味。


    住在這裏,某些人可能半夜都會把嘴笑咧開,然後爬下床趴在地上微笑入眠。


    如果有人喜歡這樣,徐二郎作為一個成熟的成年人,當然會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和單純理解,隻要不牽扯到自己就行。


    一路飛奔而來,狗毛都被風吹的塞了一嘴,覲見之前才剛剛吐幹淨,然後人模狗樣的收拾好著裝走進去。


    外麵閃瞎眼的金子建築,對於徐二郎這個森林裏長大的野人來說,屬實除了閃瞎眼就沒有別的意思了,進了門也剛好可以躲過這樣的華麗。


    進門後徐二郎揉了揉眼睛,招唿一下大金毛不要惹禍,然後才在招待人員的引導下見到了,坐在黃金寶座上的完顏耀老頭。


    忍著被閃瞎眼的眼淚,徐二郎學著之前的那些馬屁精,客客氣氣的彎腰參拜,“完顏耀大長老,您還硬朗著啊?”


    “咳咳咳,小徐同誌你這話啥意思?我沒死你很失望對吧”,完顏耀的聲音很蒼老,但是也還聽得出來,像是一個四眼仔的完全老年翻版。


    老逼登……你沒死當然很失望了。


    徐二郎一臉假笑,常年練劍的繭子估計都快掛在臉上了,僵硬的很。


    還是笑著說道,“哈哈哈,大長老你說笑了,我哪有那個複雜的膽子是吧?我今天來是有重要的政商研究成果要分享的!”


    完顏耀癱在寶座上,老花的眼睛溜著台下的人,卡著痰冷笑道,“嗬嗬咳,你這三眼怪一看就沒安好心,三個眼珠子轉得提溜滑!還有你那狗,你倆果然有夫妻相”。


    “呃……大長老,我媳婦不是狗是人,我真的不好隔壁三哥那口,你這怕不是老糊塗了吧?”


    徐二郎估計是嫌累得慌,也可能是看老頭看不清,就把裝模作樣的胳膊放了下去,耷拉著揉著大金毛的腦袋。


    擼得腦袋鋥亮,也快趕上閃瞎眼的程度了。


    “你才老了,我還年輕呢!咳咳呃……說到哪裏了?哦對,你是來幹嘛的來著,趕緊說吧”,完顏耀用小拇指摳了摳臉上的老年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是這樣,我最近有一個成熟的想法……”


    耐下心嘮叨了半天,終於是對著半聾半傻的耳朵,說明白了徐二郎自己的計劃和安排,最後老頭子也點了頭。


    眼下算是完成一個任務了,不過大家當然想得到,此番前來某人不可能隻有一個任務,而且這兩個任務是同樣的重要。


    於是徐二郎彎下腰,隨手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然後塞進了大金毛胸前的信簍裏,並且囑咐道,“路上不許瞎玩瞎跑,盡快迴家,聽話啊!”


    “汪汪……呸!”


    大金毛一臉鄙夷,哼著鼻子像是罵的很髒,然後一口老痰吐了出來,砸在了二郎神的泥鞋上。


    可喜的是,這口口水居然還讓鞋子變幹淨了一點,比起徐二郎直接踩在金子上的泥腳印,這口口水已經算是很清潔的了。


    徐二郎嫌棄的提著腳甩了甩,然後神經兮兮的說道,“所以你是想告訴我,幹淨從來都是相對的嗎?嗯,挺深刻的道理……喂,你先別走啊!好歹把這口水舔幹淨吧……舔狗……”


    大長老門口站著一個金雞獨立,渾身髒兮兮的家夥,固然引人注意,然後現代的遠古二郎神就被圍觀了。


    “這叫花子是來要飯的?”


    “應該吧,這穿著打扮也不是本地的,怪可憐,扔塊金子吧”。


    “給,拿去吧不用謝!”


    “真菩薩心腸,等這些金塊都換不到糧食了,看誰會可憐你!”


    “別管閑事!我樂意,我吃虧也不關我今天送出去一塊金子的事,有病”。


    “拿著吧……其實世事無常,大家現在都看得開,這就挺好的了”。


    “走了,希望以後我們能站在絕對公平正義的層麵上重逢,這樣就不會有噴子狗兒子說閑話了!”


    “再會……晚期的癡妄者”。


    徐二郎拿著手裏的小金塊,三隻眼睛折射出不一樣卻相似的感情,到最後隻是淡然的望向頭頂的太陽,微微一笑。


    太陽值得每個生靈的微笑,至少在地球上是這樣。


    要說對於太陽有多少期待,徐二郎還真沒有,他為人父母,又是百姓的牽頭代表,隻是希望照常升起的太陽就應該夠了。


    第一次做父母的他,可能更加渴望現實,所以什麽才是最現實的呢?


    吃喝拉撒,兒女情長,柴米油鹽,還有衰老的少年心和……


    管不好的叛逆狗兒子。


    ……


    “徐嘯傑,你個不孝的狗兒子,你死定了這次!”


    離開奢華又占地方的長老府,徐二郎一路直奔昪洲學堂,擼起袖子就想起了媳婦臨走前說的話。


    “你去看看兒子,要是死了就罷了,要是沒死你給我打死算了,記住了,一定要死透了才行!氣死我了……”


    到了學府門前,肯定是要和門衛大爺討教一二,才可能被放進去的。


    於是,憤怒的家長和保安就又杠上了,其實和現代那些八卦描述的都差不多,畢竟誰養孩子誰不瘋啊。


    “您不能進去!學生剛放了小假期,大多數出了校門還沒迴來呢”,大爺一身仙袍,還挺帥的。


    方正的臉型和飽滿的額頭,挺拔的身姿,恰到好處的胡茬,一看就很辟邪!


    “放假了?那有沒有一個黃毛出門過,大概十五歲左右的個頭,一看就吊兒郎當的那個?”徐二郎捏著拳頭,咬牙切齒的描述著。


    大爺拂了拂衣袖,摳了摳胡子,然後打量著二郎說道,“你兒子吧?你爺倆長的還真像,都挺吊兒郎當的,染著黃毛的大多數都不是什麽好鳥”。


    “……這個不是重點,您還沒告訴我這小子出沒出來過呢,還有他大概什麽時候迴來?我們爺倆想聊聊天”。


    抓耳撓腮,站立不穩的樣子,誰知道是有急事,還是著急忙慌的想要弄死人呢?


    大爺業務能力很強 一眼就看出來不對勁,拍著年輕人的肩膀,以過來人的身份說道,“老弟,聽我的,該打就打!我告訴你那小子經常啊……”


    正聽告狀話聽得起勁,突然徐二郎感覺背後有人來了,還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袖角。


    然後小聲說道,“徐嘯傑是你嗎?快掩護我進校門,圖書館的師兄正在通緝我呢!快幫我!”


    “小姑娘,你認錯人了,我是徐嘯傑的父親”。


    徐二郎轉身解釋道,然後把自己的衣角拽了迴來,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綠衣服女孩明顯有些錯愕,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縮迴手,揉了揉鼻子說道,“不好意思啊叔叔,你們身上都是一樣的狗味,所以我才認錯了,我眼神不太好,哈哈”。


    女孩可能是真的認錯了人,她的小表情很豐富,或者說是掩護的很好,足以讓人信服。


    靈動的樣子讓人不願意輕易的挪開眼,以至於,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在眼皮子底下溜過去,都可能注意不到。


    但是,賴以使用的鼻子如果真的靈驗,怎麽可能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呢?


    真的是認錯了嗎?


    還有這女孩來去都輕飄飄的,不可能沒有任何的法力,這麽巧的認錯特定的人,未免有些太做作了。


    對吧,後麵偷跑的狗尾巴?


    “你這丫頭看不見,還亂跑?快進去,天要黑了!”大爺語重心長的歎了歎氣,然後讓開路叮囑道。


    徐二郎則憋著火,低著頭嘀咕道,“一樣的狗味?那還真是好認啊……”


    女孩看大叔沒再說話,就咳嗽了一聲,然後順著大爺手臂的體感溫度,朝校門走了過去。


    “那小姑娘,你能不能試著聞到他現在在哪裏?叔叔找狗兒子有事”,徐叔叔突然問道,把在場的三個人都嚇到了。


    “這個嘛……”


    女孩表情倒是保持的很好,就是,心虛的時候眼珠子有些不受控製,很隱蔽的飄了幾下。


    “好了小同學,告訴叔叔吧,我不會下死手的……聽見沒,藏柱子後麵那個!”


    這一聲威嚇,柱子後麵的狗尾巴果然掉了出來,蔫吧的耷拉著然後露出了頭。


    “爸,你說好的啊,不下死手……啊啊啊,你不講信譽!!”


    白玉做的殼子,鐵水化得內心,這樣猛投過去的管製刀具肯定刀刀見血,所以對於一些掛牌的管理者,也很有吸引力。


    這不,聽著遙遠的風聲就趕來了,要不是二郎真的沒有下死手,這冒失小鬼的手就真的廢了。


    震得耳朵嗡嗡的,手臂上的青筋抖動間逐漸暴起,隨後被風撫平,接下了這一硬招。


    藍衣少年擒著長刀的玉身,待到手臂穩定下來,才淡淡的笑著看向徐二郎,“徐長老,完顏大長老還有話要囑咐,要我來尋你”。


    “哎呀,小莫公子你這樣徒手摘星的,是不是想變成獨臂俠啊!?嚇死老身了”,門衛大爺慌忙的把長刀奪下來,然後有些手抖的遞還給了徐二郎。


    二郎看著眼前的小輩,還有男孩手裏拿著的一本書,吸吸鼻子,總覺得這男孩有些冷颼颼的陰氣傍身,渾身不自在的抖了抖肩膀。


    然後拿起長刀來,說道,“你就是漆佬的徒弟?膽子不小,能力有限,下次別這麽衝動,你說完顏老頭找我?等會的,我這家醜還沒解決完呢!你先讓……”


    後麵的狗尾巴又耷拉著,一溜煙躲到女孩身邊去了,然後縮著脖子拽著女孩偷偷挪動,應該是要跑。


    “家醜不可外揚,況且對於我們這樣的既得利益者,大局可比家庭要重要的多,您說對嗎?”


    男孩伶牙俐齒的,說的話像是恰到好處的刀子,插進心口裏不會立馬死,可也會疼得欲罷不能,欲仙欲死。


    “……”,徐二郎看了看大門頂上掛著的夕陽,考量著自己的肚量和未來的期待,然後把氣憋了迴去,“行吧,你小子徹夜不歸是吧?等你迴家的再說吧……”


    “對,迴家再說吧,別在我眼前晃悠鬧事,到最後屎盆子都扣我頭上了”,大爺看事情穩定下來了,也就繼續歪著身子,靠著自己的小亭子喝茶。


    然後朝冷靜下來的家長擺擺手,不再見。


    再也不見了您嘞。


    臨走前,二郎又瞟了眼男孩手裏的書,嘀咕道,“這麽魯莽別是讀書讀傻了,這年頭不僅衙門、商戶、教育、看門的、管理的……估計就連書本上的,都是用毒品浸泡過的文字,哼……還是看以後的吧”。


    徐嘯傑厚著臉皮,歪著身子從幾人的掩護下,露出腦袋來說拜拜,“老爸,慢走哈!”


    徐二郎迴過頭,比劃了個“死盯你”的手勢,然後就扛著自己的三尖兩刃刀走了,朝著金燦燦的金磚建築走去。


    那個背影顯得格外視死如歸,可能在某個時空裏,真的要死了吧?


    徐嘯傑看的有些入迷,好像和他有關似的。


    這時候藍衣少年說話了,“徐嘯傑,你要接班了是嗎?”


    “什麽意思?”


    “沒什麽,好好當你的先鋒隊,狗腿子也是好狗”。


    “這話聽著像是罵人呢?莫以塵,你什麽意思?”


    “私自外出晚歸,罰……”


    “別!我是狗,你說我是狗我就是狗!汪汪!”


    “那個誰給我迴來,你借的書看完了嗎,還不還迴去嗎?”


    “我……”


    “要是丟了就賠錢,要是又被你吃了,就吐出來”。


    “什麽玩意?千緣,你吃書啊?”


    “我,就是餓眼花昏頭的,然後就……”


    “眼神不好,牙口怪好!”


    “滾蛋,當你的狗腿子去吧,我再也不掀起大浪替你打掩護了!”


    “別啊!你的浪我很需要的,千緣,你可別半道子給我撤下去啊,我請你吃飯!”


    “好啊!三碗米飯打底,魚香肉絲淺淺蓋麵……還有……”


    “你的肚子是大海嗎,無量的?”


    “大海無量,連一滴墨水都裝不下”。


    “誰說的,我明明吞過不止一瓶墨水好不好!?!”


    “呃,好吧”。


    ……


    不知年份,陽光快遞。


    “樅洲徐氏長老,於昪洲,卒”。


    “死因,蜘蛛絲線纏身,毒入骨髓”。


    “猜測,遭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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