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記錄——


    西南方向,取得重大進展,編號·塵。


    “詛咒開始了……”


    ——龍骨刺喉,詛咒沿著出逃的富貴路,蔓延全世界。


    ……


    “我才想起來,我們為什麽要跟著她走啊?”小鬼坐在大河馬的頭上,搖搖晃晃的嘟囔道。


    “不知道”。


    “……那吳釋你之前在洞裏,為什麽不用符紙對付木乃伊呢?”


    吳釋三下兩下的轉著毛筆玩,狐疑且懇切的看了看袁屠,然後又把筆別在了耳朵後麵。


    狡辯道,“你見過華夏的道士,去抓遠在密昔兒地區的木乃伊的嗎?差地盤了好不好”。


    好像沒啥道理,但就是反駁不了他,氣人。


    小鬼繼續問道,“那你為啥試都不試一下?就知道跑”。


    吳釋搖搖頭,莫名的指了指袁屠,然後學著對方的口吻迴答道,“不知道啊……那請問,你怎麽不把木乃伊拉下地府,黑白無常不就是幹這個的嗎?”


    小鬼看起來也迷迷糊糊的,模棱兩可的迴答道,“我們倆……怎麽知道”。


    吳釋又看了一眼袁屠,說道,“那就是不知道唄!我也不知道為啥……少了一個人”。


    “你們一唱一和的說完了沒有?有話直說好吧”,袁屠無奈的扶了扶眼鏡,然後把混亂的思緒收迴腦中。


    小鬼和吳釋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道,“所以,莫以塵是被你殺了嗎?”


    “……不知道”,袁屠神色呆呆的,還是這一句話應對所有。


    問題是問出來了,可是好像也沒啥用,反而讓現在的氣氛更加尷尬和詭異了,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就像被詛咒了一般,所有人的腦子根本就是有大病,而且自己還察覺不到。


    空氣中飄著迷香,在逐漸步入沼澤的路途中往返,傻傻分不清到底哪裏是來路和歸途。


    “聊夠了嗎?不如我來告訴你們答案吧,那就是你們打不過我所以你們跟著我走,這就是答案”。


    紫衣女孩突然從最前端轉過身來,笑盈盈的看著這幾個糊塗蟲,很清楚的說明了答案。


    “……”


    袁屠看著女孩的笑臉,腦子裏想著的全是實驗劇本裏的影子,可稍微眨眨眼卻又看不清楚她現在的樣子了。


    所以,她現在還是她嗎?


    雖然不管她變沒變,都是很難對付的,但袁屠現在隻能稍微給自己一點美好的心理暗示,祈求——


    接下來的經曆能稍微正常一點,因為,他真的有點要瘋了。


    目前,也根本不知道到底該怎麽破局,怎麽能讓自己脫離這個變態的現實。


    如果可以,哪怕是死都行。


    可惜,袁屠一定死不了,因為他是最後的神。


    也是最後的見證者,誰死他都不會死。


    所以……


    所以……


    該怎麽做呢?


    裝傻吧!


    袁屠又撓了撓自己的頭,然後很自然的傻笑著,和之前一樣的問道,


    “小姐,我知道大家的腦子都不太好,所以……能不能看在我們好歹一起死裏逃生的麵子上,讓我們圓滑的滾走啊?”


    “不行,你們還沒陪我玩呢!沒得商量”,女孩伸出自己纖細的手指,輕輕搖了搖。


    袁屠一臉的老實樣,求起情來也是有些生疏,看得旁邊人實在是別扭。


    吳釋歪了歪身子,然後戳了戳小鬼,輕聲問道,“所以,他們到底在幹嘛呀?我怎麽覺得怪怪的……”


    河馬很大,小鬼是坐在女孩身後的位置的,當女孩轉過身的時候就正視小鬼的背影了。


    此刻一邊偷偷聊天,一邊接受來自背後的注視,確實感受很不一樣。


    “其實……如果想一想之前發生的事,好像也沒啥好奇怪的,安心啦!”小鬼笑得很勉強,也怪怪的。


    “你就是不知道……唄”,吳釋聳聳肩,然後也莫名其妙的閉了嘴。


    都感覺莫名其妙的。


    特別是吳釋,懷裏還抱著幾顆新鮮的心髒呢,他稀奇的不怕。


    倒是很冷靜的在開玩笑,估計是嚇傻了,和其他打配合的家夥都一樣。


    一切都很莫名。


    ……


    “靠……頭好暈,哎?我們怎麽還在車上?”


    百裏齊陽扯掉臉上的花,然後靠著車圍坐了起來,環視一周後問道。


    “什麽叫還在車上?你睡迷糊了吧你,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去抽龍筋啊?”吳釋伸出手指,在百裏齊陽麵前晃了晃。


    “對啊,抽龍筋,我的任務不就是這個嗎,我們還沒到賞寶會嗎?”


    “啊?你……裝傻還是失憶了?”小鬼順著河馬若有若無的脖子滑下來,試探性的伸出手,掐了掐百裏齊陽的臉。


    “小孩你真是大膽!敢襲警是吧!信不信我把你關牢裏去……等等,莫以塵呢?怎麽換成了個女的?”百裏齊陽甩掉小鬼的手,然後指著女孩問道。


    袁屠看了看百裏齊陽,然後又抬頭瞧了瞧女孩,然後立刻瞎說道,“莫以塵……他迴家睡覺了,這女孩也認路的可以幫我們,問題不大”。


    這瞎話編得真假,不過吳釋和小鬼都無法反駁,畢竟真相更加的鬼扯。


    光是泥裏藏著龍王殿,就已經很匪夷所思了,失憶就失憶了吧,挺好。


    比記得好。


    “那這……?”然後百裏齊陽又指了指,吳釋懷裏抱著的幾個拳頭大的血饅頭。


    “這……是饅頭還是鹹菜疙瘩?”吳釋把頭一甩,看向一旁的小鬼。


    “鹹菜疙瘩……啊是疙瘩,不過應該有紅色的嗎?”小鬼又看向袁屠。


    袁屠搓著泥濘不堪的衣角,又說道,“不,知道啊……”


    “……你們是不是殺人了,這麽緊張幹嘛?”百裏齊陽眯了眯眼睛,濕漉漉的火紅頭發突然被怒火烤幹了。


    殺人……


    是殺人了,還不止一個人呢。


    “是火龍果而已,這是可愛的輕舞的口糧,拿來”,女孩突然擺了擺手,讓吳釋把那一兜子的紅果果遞給她。


    “火龍果……?哦哦,給你”,吳釋拿起自己脫下來的西裝,然後把果子兜起來遞了過去。


    近距離觀察的時候,百裏齊陽緊縮的眉頭稍微緩了緩,“還真是火龍果,那你們磨磨唧唧的藏什麽?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睡迷糊了……有毛病”。


    “就是,這一路走過來車子顛成這樣,你們居然都沒醒……來,輕舞,來個火龍果”。


    女孩歪了歪身子,然後把火龍果全都倒進了河馬的大嘴裏。


    大河馬嚼起來的時候,雖然濺出來的是粉紅色的火龍果汁液,但是在裝糊塗的人看來——


    濺出來的依舊是肉沫,還有一些依然在跳動的筋膜和肌肉。


    嚼起來嘎嘣脆,就是老是像爆爆珠一樣崩嘴,大河馬都有些上癮似的小短腿一顛一顛的往前走。


    停不下來。


    女孩撓了撓它的後腦勺,說道,“都是次品是吧,委屈你了寶寶~~馬上就有好的吃了”。


    ……


    “我還有個問題,我們什麽時候坐在車裏的?”


    “憑空想象出來的?”


    “呃……不知道”。


    “……算了”。


    火龍果就火龍果,失憶就失憶,反正這世界從來都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傻傻分不清的又不止一個。


    “龍到底在哪裏啊?小姐你到底認不認路,而且我記得我明明做過很多功課,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百裏齊陽看著莫名多出來的車子,還有眼前神神叨叨的幾人,火紅的頭發都有些暗淡了。


    女孩輕輕拍了拍河馬的小耳朵,很自信的說道,“輕舞認路的,放心好了沒事的”。


    “再等等,你剛才叫它什麽?輕——舞——是跳舞的舞嗎?”吳釋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重點,然後把金色的眼睛亮了亮。


    “這大胖堆叫啥不好……”百裏齊陽好像也跟上了迷糊的路線,開始接上話了。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試試!說誰胖?!”女孩忽然生氣起來,憑空從自己精致的小腰包裏,掏出來一個比腦袋還大的火箭炮,對準了幾人的正中央。


    “別別別!大小姐是我們胖,我們胖,都把車子壓重了……讓輕舞都累壞了,是吧?!”


    吳釋把袁屠往炮口一推,然後躲在他後麵開始拚命地解釋,順手還把百裏齊陽給丟了上去。


    “你個牆頭草沒氣性!這裏麵還能真有彈藥啊……!”百裏齊陽拽出警棍,敲了敲吳釋的狐狸腦袋。


    “是嗎?那就先試一試火力”,女孩把炮口對準袁屠的腦門,然後扣下了開關。


    轟——!!!


    炮彈真的打了出來,劇烈爆破的火氣把腦門一震,瞬間腦漿都崩裂了。


    這一刻,袁屠特別高興,因為他好像真的要死了!


    幾秒之後,煙火散去,袁屠眨眨眼——


    對眨眨眼,說明還是沒有死透,甚至是毫發無傷。


    炮彈穿過袁屠的腦海,直接閃現似的越過腦內的翻山倒海,將身後的沼澤地炸成了個荒漠化的樣貌。


    不光是袁屠沒事,就連眼鏡片都沒碎。


    隻是後麵的地貌又換了個風格,瞬間到沙漠了?


    “媽呀,還真有炮彈……百裏前輩這下你還是老實點吧,就算你是警察也不管用了”,吳釋吹了吹自己炸毛的狐狸毛筆,然後撇撇嘴勸說道。


    “……要你說!我知道該慫就慫的道理,認慫就認慫唄,反正我又不是反骨蓮藕做成的哪吒……”百裏齊陽拍滅了頭發上的火星,然後叉了叉腰閉上了嘴。


    “乖,我們……都聽話點就行”,袁屠很鎮定的拍了拍胸口,一點不像是,才第一次見識到女孩的變臉之快。


    “還是這麽粗暴,我們記得是叫……葉宿清是吧?劇本裏就是這樣的,還不改改這脾氣……”


    “對!老娘就是葉宿清,記住了,現在讓我們一起去屠龍吧!”


    小鬼明明在自言自語,女孩突然插了一嘴,感覺她什麽都知道。


    卻什麽都不能不清楚,真是奇怪的外星產物。


    ……


    泥潭恢複漣漪的平靜,裝傻充愣的波瀾,也已經開始從地下蘊藏。


    天色暗淡,陽光被華夏的東海附近給吸收幹淨,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煋原,成功了嗎?”


    紅色的背影牽扯著綠色的漣漪,在明淨的水中相遇。


    “不知道啊,我們認識嗎?”


    “別鬧,現在沒有別人不用裝,他人呢?”


    “誰知道,他能隨便改變物質結構與性質,可能已經自己變成了風,把自己給吹走了吧?”


    “那你怎麽還守在這裏,別玩了,快點告訴我小紫葉成功了?”


    “是啊,難道她那脾氣還能不成功嗎?安啦!”


    “那我也出發了,迴見,注意保養自己的活動關節!”


    “知道了,囉嗦”。


    “喵嗚~~”


    紅色的背影拿著一個臉譜,狐疑的看了看落在水中央的一隻無毛貓,然後帶上麵具一閃就沒影了。


    隨後被風吹來一句,“就知道你還沒走,不用這麽看著我們幹活吧?這就走了拜拜啊……”


    紅色的臉譜圖樣化作空中的飄葉,一片一片的落下,然後慢慢的把泥潭填滿。


    剛嚴絲合縫的合上,小貓也剛剛抬起爪子舔了舔,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就從泥裏爬了出來。


    滿潭的臉譜笑靨如花,顫抖著向四周分散,而後一角龍骨冒出了頭。


    逐漸的龍骨完全暴露了出來,連帶著底下的恐龍,也沐浴著龍王的恩澤得以重見天日。


    “喵嗚——!!”


    無毛貓被遺棄後,再次見到之前見到的邪門龍骨,嚇得立刻把全身褶皺的皮膚漲了起來。


    圓滾滾的,像是充氣過度的河馬。


    “安靜,吵死了,正睡的香著呢”。


    貓咪迴過頭,銅鈴大的眼睛倒映著——


    樹影下一個墨色的身影,正嫌棄的清理著身上的汙泥,逐漸露出白皙的臉龐來。


    “沒毛還炸毛……我都替你尷尬”。


    無毛貓隻看了一眼暗影的真容,全身立刻泄了氣,然後開始毛毛躁躁的長出毛發來。


    慘烈的貓叫因為自己一身生長的體毛,逐漸響徹雲霄,最後淹沒了整個夜晚。


    ……


    “至少目標還是明確的……大小姐我們要到哪裏屠龍啊?”小鬼摸到河馬的耳朵旁,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旁邊的火箭炮,然後客氣地問道。


    “不知道,跟著輕舞走就是了,你們當警察的就一點信息都沒有嗎?怎麽老是往泥潭裏跑”,葉宿清攏了攏長裙子,然後翹著二郎腿問道。


    “警察也是分階級的,我們都是基層炮灰而已,哪裏知道什麽準確信息……”吳釋狐詐的看了看百裏齊陽,根本就是話裏有話。


    “你什麽意思?你個騙子能當警察已經是燒高香了好吧,還敢挑我!?”百裏齊陽揪著吳釋的襯衫領,小孩子氣的罵道。


    “怎麽會呢,我這騙子不也是和你們同流合汙了嗎?怎麽激動幹什麽……”


    吳釋掐了掐百裏齊陽的手,那裏的一個紅口子,就是被那些無視他而逃的貴人們踩的。


    紅果果的可鮮豔了。


    雖然他不記得了,但是傷依舊在。


    “信不信我揍到你生活不能自理!說什麽莫名其妙的話這是……”


    袁屠已經阻止不了了,那就打吧,發泄完睡一覺然後再打,隨便吧。


    “打吧,發泄出來龍王可能也就死了……”


    袁屠嘀咕了幾句,然後又傻傻的勾起嘴角,別扭的笑了起來。


    和正常做人的時候,迴家看到孩子們玩鬧一樣,至少稍微能逃避一下現實。


    對於一切假和苟,假笑一下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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