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兜裏掏出手絹,輕輕擦了擦眼角,深吸了一口氣。


    旁邊的張三父親也緩緩抬起了頭,眼睛死死地盯向泉泠。


    他的眼神猶如寒冬臘月裏的冰刀,透著刺骨的寒冷與陰沉。


    原本還算平靜的臉此刻像是籠罩了一層烏雲,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嘴角微微向下耷拉著,臉上的肌肉仿佛都僵硬了一般。


    每一道皺紋裏似乎都藏著深深的不滿與懷疑,那目光好似要穿透泉泠的身體,探究出她內心所有的秘密。


    他就這麽靜靜地注視著,周圍的空氣仿佛也因為他這陰沉的臉色而變得壓抑起來,讓人感覺唿吸都有些困難。


    畢竟是張家村裏最有錢的人,還是村長的兒子,村子裏的人都對張三的父親有幾分敬畏。


    但泉泠卻恍若未覺,並沒有選擇移開視線,隻是鎮定地站在那裏,甚至直接迎上了張三父親的目光。


    張父繼續開口,“你們看吧,她還不僅僅隻害了一個人。”


    “這種女人連自己的婆婆都不放過,我看就應該沉塘,以儆效尤!”


    話是這麽說,但他看向自己的妻子張母,眼裏卻沒有幾分心疼。


    說實話當他看到泉泠一個人迴來,身後卻沒有跟著張母時,他還以為張母迴不來了。


    沒想到她倒是命大,杵著木棍竟然一瘸一拐的迴來了。


    張父眼裏夾雜著幾分可惜,卻沒人看見,但他轉而一想,迴來也好,家裏的農務和飯菜總要有人做。


    聽見這話,那個穿著華麗的女人一下子炸了,“不行!那我兒子怎麽辦?”


    “張三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消息,誰知道死在外麵哪裏了!”


    “對啊,就是。”


    “指不定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裏了,正等著你去收屍呢……”


    人群中不知是誰說出了這一句話。


    張三爺爺作為村長,張三爸爸和張三都曾經營過這個這個拐賣的營生,村裏男人要花大價錢才能娶到一個媳婦,他們早就看張三一家不順眼了。


    不僅如此,張三家還搞壟斷,除了他家和跟他關係好的指定的人以外,整個張家村並不許別的人做這個生意。


    憑什麽他家就能吃香喝辣,而自己家隻能掏空積蓄才能傳宗接代?


    從張家村村口的牌坊石匾就可以看出來,這個村子裏的人對生個兒子傳宗接代十分重視。


    如果隻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那就是斷了根。


    如今張三不知所蹤,張三家也就他一個獨子,不知多少人幸災樂禍,隻是他們沒有這人這麽大膽,這種話都敢往外說,還是直接在張三父母麵前說。


    萬一張三哪天突然又迴來,嘖嘖嘖。


    張三父親陰冷的視線一下子就看了過去,人群頓時噤聲。


    說這話的人以為自己隱藏在人群裏,張三父親聽不清是誰說的話,然而張三父親還是一下子就鎖定了說話的人。


    畢竟張三的狠辣與眼光與他一脈相承,說喪氣話的人感受到張三父親落在他身上的眼神,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起來。


    心髒瘋狂地跳動,每一下都像是重錘敲擊著胸腔,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冷汗不受控製地從額頭冒出,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腳下的土地上。


    他的雙腿開始發軟,若不是周圍的人擠著,恐怕早已癱倒在地。


    他想把自己藏得更深一些,可是身體卻像僵住了一般無法挪動分毫。


    眼睛慌亂地四處亂瞟,試圖尋找一絲生機或者逃脫的路線,可張三父親的眼神如影隨形,緊緊地鎖住他。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幾句,喉嚨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隻能發出幾聲微弱的嗚咽。


    此刻,他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多嘴,那股死亡般的恐懼籠罩著他,讓他連唿吸都覺得困難。


    再討厭張三家的人,他怎麽能在大庭廣眾下就這樣說出口了呢?


    周圍的人也發現了這個麵色蒼白的男人,他們紛紛投去幸災樂禍又帶著幾分不忍心的目光。


    這些目光讓這個男人更加恐懼了,幾秒鍾之後,男人突然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他推搡著周圍的人群,腳步踉蹌,好似喝醉了酒。


    腦袋裏一片混沌,隻想著離張三父親遠一點。


    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人群的臉扭曲成奇奇怪怪的模樣,耳邊全是嘈雜的唿喊聲。


    他撞到了好幾個人,卻顧不上道歉,隻是盲目地逃竄。


    他的唿吸急促而紊亂,肺部像是燃燒起來一樣難受。


    每跑一步,腳下都如同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


    頭暈目眩之感愈發強烈,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他感覺自己像是掉入了無盡的黑暗旋渦,天旋地轉。


    身後似乎傳來了追過來的腳步聲,這聲音猶如催命符,讓他本就驚恐的心幾乎跳出嗓子眼兒。


    他慌不擇路地衝進了一條小巷子,卻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倒,整個人向前撲了出去。


    手掌擦破,膝蓋劇痛,但他顧不得疼痛,掙紮著爬起來繼續跑,直到身影消失在巷子深處。


    張三父親就隻是冷漠的注視著他逃跑,並不在意。


    為首的幾個男人們不用張三父親吩咐,就已經自覺的跟了上去。


    這場鬧劇結束,張三父親隻是冷靜的吩咐了一句,“把她帶走。”


    剩下的人點頭,正要猶豫怎麽才能把這個這個棘手的女人帶迴去時,泉泠已經自覺的跟上了張三父親的腳步。


    看著泉泠自覺的動作,他們不由得鬆了口氣,剛剛他們就看出來了,這女人厲害的很,如果他們真要打起來,自己這邊不一定打的過。


    這倒是省的他們挨一頓打,還沒把人帶迴去。


    因此他們隻是圍在泉泠周圍,並沒有做出要束縛她的動作。


    上頭的人隻負責傳達命令,他們也隻需要結果。


    至於過程如何他們並不在乎,如果他們今天沒把泉泠帶迴去……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張奇看著張三父親就這麽帶走了周悅,內心裏全然是說不清的恥辱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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