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上海的餛飩攤已經空了有半個月了,附近一起賣小吃的老板都覺的奇怪,夏雨打電話叫翁俊把他餛飩攤退了,還有出租房也退租,翁俊開著車到出租房幫夏雨的所有行李搬走。她的餛飩攤馬上被一對夫妻轉走,她們在那賣燒烤,還在廠裏上班的舒南路過小吃街,看著餛飩攤被一對夫妻在賣燒烤,知道夏雨應該已經離開了上海。


    夏雨陪著翁風做了幾次化療,三個星期就要往返一次省城,雖然時常感覺很累但是為了兩個兒子能安心的在外麵工作,她依然在堅持著。在夏雨的細心照顧下,翁風的精神狀態還算好,但是醫生說他癌細胞已經慢慢到處擴散。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寒冬臘月,外麵天色灰蒙正慢悠悠飄著棉絮似的雪。又快過年了,翁風臉色蠟黃,沒有一點血色,瘦削的臉頰上兩個顴骨像兩座小山似的突出在那裏,沒多久去過省城醫院的醫生跟夏雨說了,叫她以後不用在帶翁風來這裏了,在治療已沒有用了。這段時間他想吃點什麽就吃什麽。夏雨把這事已經跟兩兒子講了。兩兒子說了今年過年會盡早迴來。翁風自己並不知道具體情況,隻覺得最近吃了東西下去就要吐。他以為化療的副作用延長了。


    醫生跟夏雨說,以後翁風的腦子會越來越糊塗。到最後可能人都不認識了。


    新年將至,年味加濃。翁風站在外麵仰望天空,看向那微不足道的太陽,偷偷藏在寒冷的冬季裏顯得格外顯眼,他看著遠處。


    “兩兒子快到家了嗎”翁風說


    “不是跟你說了幾次,過兩天就迴來了,這麽冷你趕緊躺床上去”夏雨說


    兩天後,翁俊開著車子帶著老婆小孩迴到家裏,翁風躺在床上有些發燒。夏雨帶他到鎮上的衛生院打了退燒針。看著翁俊迴來,就想起床。


    “爸你還是躺著吧,你看這是誰”翁俊說著把小寶拉到床前


    “長的跟你小時候一樣”翁風拉起小寶的手,小寶看著翁風的樣子有點害怕。轉身就走了。


    “樂樂呢,他怎麽還沒迴來”翁風說


    “他今天晚上迴來,今年我們大家陪你好好過個年”翁俊說


    這兩天夏雨忙裏忙外備年貨,大包小包的往裏堆。小鎮裏馬路旁的樹上掛滿了燈籠,紅紅火火,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小攤小販叫賣聲不斷。此時的翁風自己也感覺自己情況越來越糟糕。他聽說最近快過年小鎮街上很熱鬧,想讓夏雨用三輪車帶他到鎮上逛逛集市。夏雨幫他穿的嚴嚴實實的帶他來到了鎮上,鎮上這時候人來人往,水泄不通,夏雨攙扶著翁風慢慢走在集市上,看著有挑籮筐的,背背簍的,提袋子的,也有空手去趕場子的看熱鬧的,村裏人看到夏雨攙扶著翁風出來趕集都熱情的過來打招唿。熱鬧的集市有美食也有生活。


    人群中一個穿著紅色棉襖的女人帶著三孩子在買糖葫蘆。翁風遠遠看去是荷葉,她帶著三孩子買完糖葫蘆越走越遠,慢慢消失在人群中。


    走完集市他想讓夏雨帶著他去菜市場轉轉,夏雨覺的好奇,問他去菜市場幹嘛,他說想看看曾經的菜攤子。兩人來到菜市場,此時裏麵到處都擠著人,曾經自己賣菜的攤子是一對年輕夫妻在經營著,生意還是跟自己那會賣菜一樣好。他們想極了年輕時他和夏雨,兩人配合的很默契。


    除夕夜,夏雨燒了一桌豐富的晚餐,熱氣騰騰,空氣彌漫了整個屋子。翁風一家老小其樂融融,齊聚一堂,吃了一頓圓圓滿滿的年夜飯。


    時間稍縱即逝,春風送暖,綠柳扶蘇。又是一年春天到來。小鎮上花紅柳綠,繁花似錦的美麗世界。而屋子裏的翁風躺在床上,他出現了劇烈的疼痛,坐立不安,每天隻能打止痛藥緩解,躺在床上已經吃不進任何東西。還能喝少量的水。此時翁俊兩兄弟已經帶著妻兒迴來了。翁樂坐在床邊跟他說“優優已經懷孕了,您又要當爺爺了”


    翁風已經沒力氣說話了,思維呆滯,眼神渙散。隻看見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幾天過後,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亮了躺在床上的翁風,他閉上了眼睛,永遠的離開了人世。處理完喪事的夏雨跟隨兒子離開了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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