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車部落的異動,仿若平靜湖麵上被投下了一顆巨石,“咚”的一聲,層層漣漪迅速擴散開來,打破了安西都護府短暫的寧靜。


    李豪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那凝重像是一層陰霾籠罩著他的麵龐。


    他立刻召集郭子儀、李光弼等將領商議對策。


    營帳內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燭火在角落裏無力地搖曳著,昏黃的光映照在眾人緊繃的臉上,光影隨著燭火的晃動在臉上詭譎地跳動。


    能聽到那燭芯燃燒時輕微的“劈啪”聲,仿佛是這壓抑氣氛下唯一的掙紮。


    “莎車部落首領阿古柏,一直搖擺不定,如今大食使者頻頻出入莎車,恐怕……”李光弼說著,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像是兩把交錯的鎖,語氣中滿是擔憂。


    郭子儀年輕氣盛,猛地一拍桌子,“嘭”的一聲,那聲響在壓抑的營帳裏格外突兀,“末將願領兵踏平莎車,殺雞儆猴!”李豪抬手示意郭子儀稍安勿躁,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嗒嗒”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起,他思忖片刻後,緩緩說道:“不,我要親自去一趟莎車。”


    翌日,李豪一行輕裝簡從,向著莎車部落出發。


    莎車城外,黃沙漫天飛舞,如同黃色的幕布遮天蔽日。


    狂風唿嘯著,那風聲像是尖銳的哨子在耳邊不停地吹,沙子打在臉上,有輕微的刺痛感,仿佛在預示著此行的艱難。


    阿古柏在自己的金帳中接見了盛王。


    他斜倚在鋪著虎皮的寶座上,那虎皮的觸感想必是柔軟而又帶著王者的霸氣,他眼神閃爍,態度傲慢。


    “安西節度使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阿古柏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漫不經心。


    李豪開門見山:“大食狼子野心,意圖吞並西域,莎車地處要衝,還望首領以大局為重。”阿古柏輕蔑一笑,那笑容裏滿是不屑:“大唐遠在中原,鞭長莫及,大食許諾我金銀財寶,綾羅綢緞,安西節度使又能給我什麽?”他伸出肥厚的手掌,貪婪地搓了搓,手掌摩擦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李豪強壓怒火,他感覺那怒火在胸腔裏燃燒,喉嚨裏像是被什麽哽住了,但他還是冷冷地說:“大唐的疆土,不容侵犯!莎車若執迷不悟,必將自取滅亡!”他的語氣冰冷,擲地有聲,每個字都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砸在地上。


    阿古柏不屑地冷哼一聲,剛想開口,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噠噠噠”,那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震撼,仿佛是死亡的鼓點在逐漸逼近。


    “報!郭將軍率兵抵達!”阿古柏臉色一變,那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猛地站起身,慌亂中帶起一陣風,他掀開帳簾向外望去……


    塵土飛揚起來,迷得人眼睛有些睜不開,隻能看到一片昏黃。


    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像是不屈的戰歌。


    郭子儀身披亮銀甲,那鎧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刺眼的光,他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一隊訓練有素的安西精兵。


    他們步伐整齊,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同一個人踏出的,氣勢如虹,宛如一把鋒利的尖刀,直插莎車部落的心髒。


    士兵們手持陌刀,刀鋒在陽光下閃耀著寒光,那寒光晃得人眼睛生疼,令人膽寒。


    戰馬嘶鳴著,那聲音高亢而嘹亮,鐵蹄踏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轟隆隆”,仿佛連大地都在顫抖。


    阿古柏臉色煞白,他從未見過如此威武雄壯的軍隊,更沒有想到盛王會如此迅速地調兵遣將。


    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那些汗珠緩緩地從額頭滑落,癢癢的,他肥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李豪嘴角微微上揚,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半。


    他就是要用安西軍的強大實力震懾阿古柏,讓他明白,與大唐作對,隻有死路一條。


    “首領,現在你覺得,大唐的承諾,如何?”李豪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驚雷一般在阿古柏耳邊炸響,震得阿古柏耳朵嗡嗡作響。


    阿古柏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幹澀,眼神閃爍不定,內心開始動搖。


    他權衡著利弊,一邊是大食許諾的金銀財寶,一邊是安西軍強大的軍事實力。


    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知該如何抉擇。


    李豪看著阿古柏的反應,心中暗喜,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胸腔裏有力地跳動。


    他知道,阿古柏已經開始動搖,勝利的天平正在向他傾斜。


    然而,李豪並沒有被眼前的勝利衝昏頭腦。


    他知道,武力震懾隻是權宜之計,要想徹底收服莎車部落,必須找到一個長久之計。


    他深知,西域局勢複雜,部落眾多,如果不能妥善處理與莎車部落的關係,很可能會引發連鎖反應,導致整個西域局勢動蕩不安。


    李豪眉頭緊鎖,在營帳中來迴踱步,他習慣性地摩挲手中的玉佩,那玉佩溫潤的觸感讓他有些安心,玉佩上的紋路仿佛在訴說著家族的榮耀或者皇上的恩寵。


    他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年少時目睹西域百姓被外敵欺淩的場景,那些百姓淒慘的哭聲仿佛還在耳邊迴蕩,這是他想要守護西域的初心。


    他內心充滿了矛盾和糾結,他知道武力不是長久之計,但又擔心莎車部落會再次倒向大食。


    “盛王殿下……”李光弼欲言又止。


    李豪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在了李光弼身上。“你有何良策?”


    李光弼微微一笑,眼睛裏閃爍著自信的光芒,他湊到盛王耳邊,低聲說道:“殿下,我們可以利誘之。莎車部落逐水草而居,商業也較為發達,我們可以承諾開放更多互市,允許他們前往長安等內地貿易,給予他們更優惠的政策。這計策是我之前在處理其他部落事務時得到的靈感,當時也是類似的情況,我發現利誘能很好地解決部落關係。同時,暗示他們,大食遠在萬裏之外,鞭長莫及,而我大唐雄踞東方,可保他們一方平安。”


    李豪眼睛一亮,讚賞地拍了拍李光弼的肩膀。


    “好計策!光弼,你果然足智多謀。”他隨即轉向阿古柏,語氣緩和下來,“首領,我大唐富有四海,物產豐饒,隻要你忠於大唐,我保你莎車部落繁榮昌盛,子孫後代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文書,上麵列舉了各種貿易優惠政策和軍事保護條款。


    阿古柏接過文書,仔細閱讀起來。


    他原本貪婪的眼神逐漸變得深邃,內心開始激烈地鬥爭。


    大食的誘惑固然誘人,但大唐的承諾更加實際,也更加可靠。


    他看著帳外威風凜凜的安西軍,又看了看手中的文書,心中漸漸有了決斷。


    “安西節度使的誠意,本首領感受到了……”阿古柏的語氣明顯軟化下來。


    正當阿古柏即將表態之際,帳外傳來一陣喧嘩聲。


    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的男子闖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幾個氣勢洶洶的部落武士。


    那男子的腳步聲很重,“咚咚咚”地踩在地上。


    “首領,大食使者求見!”


    阿古柏臉色一變,猶豫地看向盛王。


    李豪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眼前的一切,他的眼睛像深邃的湖水,平靜之下隱藏著洞察一切的犀利。


    絡腮胡男子走到阿古柏身邊,低聲說道:“首領,大食使者帶來了大量的金銀珠寶,還有許多美麗的女子,他們承諾……”


    “住口!”阿古柏厲聲喝道,但他語氣中的猶豫卻暴露了他的內心。


    絡腮胡男子不甘心地閉上了嘴,但眼神中卻充滿了不甘和怨恨。


    帳內的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起來,莎車部落內部的矛盾也隨之浮出水麵。


    支持大唐和支持大食的兩派勢力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爭吵聲、叫嚷聲充斥著營帳,一場激烈的爭論即將爆發。


    阿古柏的臉上陰晴不定,他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抉擇。


    “莎車部落的未來,究竟會走向何方?”李豪的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阿古柏。


    翌日,莎車部落的廣場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人們的歡聲笑語、唿喊聲交織在一起。


    一名傳令兵高聲宣布:“部落大會開始!所有部落成員出席!”那傳令兵的聲音高亢嘹亮,一時間,喧鬧聲戛然而止,眾人紛紛肅立,目光集中在廣場中央的高台上。


    高台上,阿古柏身著華麗的袍子,那袍子的布料看起來十分華貴,摸起來或許也是柔軟而順滑。


    他端坐在寶座上,神情凝重。


    而李豪則站在一旁,靜靜等待。


    大會一開始,阿古柏首先發言:“各位,今日我們聚集於此,是為了商討部落的未來。大食使者帶來了錢財和美女,而大唐使者帶來了承諾和保護。大家有什麽看法,都可以暢所欲言。”話音剛落,部落中立刻響起一陣議論聲,嗡嗡嗡的,支持大唐和支持大食的兩派勢力互相爭執不休。


    李豪見狀,眉頭微皺,知道此時必須掌握主動。


    他上前一步,高聲說道:“各位,本王今日在此,不僅要為大唐爭取西域的安寧,更要為莎車部落的繁榮昌盛而出謀劃策。”


    隨著李豪的話語,廣場上逐漸安靜下來。


    他繼續說道:“大食遠在萬裏之外,鞭長莫及,他們隻是想利用莎車,一旦目的達成,便會拋棄你們。而大唐雄踞東方,實力雄厚,願意給予莎車更多的貿易機會和優惠政策,保你們世代安寧。”


    李豪的話音剛落,人群中傳來一陣掌聲,那掌聲像是浪潮一般,一波接著一波,不少人開始投來讚同的目光。


    支持大唐的勢力漸漸占了上風。


    然而,絡腮胡男子突然站了出來,大聲說道:“盛王,你隻是在空口白話!大食已經送來了實實在在的金銀珠寶,還有許多美女。我們承諾,隻要他們歸附大食,便能享受到無盡的榮華富貴!”


    李豪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迴應道:“金銀珠寶固然誘人,但這些財富能持續多久?大食的承諾,不過是空中樓閣。而大唐的承諾,是建立在長久穩定的基礎上。我們可以在互市中獲得更多的經濟利益,更可以在軍事上得到大唐的強有力支持,避免被貪婪的大食吞並。”


    李豪的話音剛落,人群中再次響起一片讚同聲。


    越來越多的部落成員開始意識到,與大唐合作才是長久之計。


    阿古柏見狀,臉色幾度變換,最終沉聲說道:“各位,我決定,莎車部落將與大唐合作,共同對抗大食!”


    話音剛落,廣場上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唿聲,那歡唿聲震耳欲聾,仿佛要衝破雲霄。


    李豪微微點頭,


    然而,他並未因此放鬆警惕。


    望著遠方的黃沙漫天,李豪能感覺到那風沙撲打在臉上的粗糙感,他心中湧起一股戰意。


    他轉身對郭子儀和李光弼說道:“準備物資,備戰達羅斯,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郭子儀和李光弼齊聲點頭,麵容堅定。“遵命,盛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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