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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1月28日,星期二,陰


    上海的冬天總是帶著一種潮濕的寒意,尤其是今天,天空灰蒙蒙的,仿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我坐在診所的鋼琴前,指尖輕輕滑過琴鍵,彈奏著一首德彪西的《月光》。琴聲在空曠的房間裏迴蕩,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這是我每天早晨的習慣,用音樂來平靜自己的心緒,也為即將到來的診療做準備。琴聲像一條柔軟的絲帶,緩緩纏繞在空氣中,仿佛能將那些潛藏在心底的焦慮和不安一一撫平。每一次彈奏,我都能感受到自己與音樂之間的共鳴,仿佛那些黑白琴鍵是我與病人之間溝通的橋梁。


    診所位於一座古老的天主教堂旁邊,紅磚牆上爬滿了常春藤,顯得格外寧靜。我喜歡這裏,尤其是教堂的鍾聲,總能讓我感到一種莫名的慰藉。或許是因為獨身多年,教堂成了我心靈的寄托之一。每當我感到疲憊或迷茫時,我會走進教堂,坐在最後一排的長椅上,靜靜地聽著鍾聲和祈禱聲,仿佛那些聲音能洗滌我的靈魂。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在陽光下折射出斑斕的光影,讓我想起那些病人眼中閃爍的希望與痛苦。


    今天的第一位病人是李娜,一位28歲的年輕畫家。她的名字在我的預約本上已經出現了三次,但前兩次她都臨時取消了預約。這讓我對她的到來既期待又有些擔憂。她的名字旁邊有一個小小的星號,那是我用來標記那些可能有嚴重心理困擾的病人的符號。我知道,她的到來或許會揭開一段深埋已久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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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10點,李娜準時出現在診所門口。


    她穿著一件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裙擺上繡著繁複的花紋,外麵披著一件深藍色的羊毛披肩。她的長發微卷,隨意地披在肩上,發梢還帶著些許濕氣,似乎是剛淋過雨。她的麵容清秀,但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和迷茫,像是迷失在濃霧中的旅人。她的手指緊緊攥著披肩的邊緣,指節微微發白,仿佛在努力抓住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她的腳步有些遲疑,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薄冰上,隨時可能墜入深淵。


    “請進,李小姐。”我站起身,微笑著迎接她。


    她點了點頭,走進房間,目光在四周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鋼琴上。“您會彈鋼琴?”她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好奇。


    “是的,偶爾彈一彈,算是放鬆自己。”我示意她坐下,“請隨意,這裏很安全。”


    她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我注意到她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很整齊,但指尖有些發白,似乎是因為用力握緊的緣故。她的目光遊離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仿佛在尋找一個可以讓她安心的支點。她的唿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無聲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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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診療開始


    “李小姐,感謝你今天能來。”我坐在她對麵,語氣溫和,“前兩次你取消了預約,是不是有什麽顧慮?”


    她低下頭,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我不知道該不該來。我覺得自己可能沒什麽問題,隻是最近有些……有些混亂。”


    “混亂?”我輕聲重複了一遍,“能具體說說嗎?”


    她抬起頭,眼神有些遊離:“我最近畫不出東西了。以前畫畫是我最快樂的事,但現在……每當我拿起畫筆,腦子裏就一片空白。我試過很多次,但每次都失敗了。”


    “這種狀態持續多久了?”我問。


    “大概三個月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而且……我和男朋友分手了。他說我變了,變得冷漠,不再像以前那樣熱情。我不知道他說得對不對,但我確實感覺……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一個看不見的籠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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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分析法的初步探索


    “李小姐,你提到自己感覺被困住了,這種感受讓你想到了什麽?”我試圖引導她深入自己的內心。


    她皺了皺眉,似乎在努力迴憶:“我不知道……可能是小時候吧。我父親總是很嚴厲,他從不允許我做自己喜歡的事。我小時候喜歡畫畫,但他覺得那是不務正業,總是逼我去學鋼琴。”


    “你父親對你的影響很大?”我問。


    她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他一直希望我能成為一個完美的人,但我從來達不到他的要求。每次我做得不好,他就會很失望,甚至……甚至會打我。”


    “這種經曆讓你對男性產生了不信任感?”我繼續追問。


    她沉默了,雙手緊緊抓住裙擺,指節發白。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說道:“也許吧……我總是覺得,男人會像父親一樣,最終會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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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知行為理論的介入


    “李小姐,你現在的困擾可能與你過去的經曆有關。”我緩緩說道,“但我們需要區分過去和現在。你父親的影響確實存在,但這並不意味著所有男性都會像他一樣。你覺得呢?”


    她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困惑:“可是……我該怎麽擺脫這種感覺?每次我和男朋友在一起,我都會不自覺地想起父親,然後……然後我就會變得冷漠,甚至想要逃離。”


    “我們可以嚐試一種方法,叫做‘認知重構’。”我解釋道,“你可以試著記錄下每次感到不安時的想法,然後分析這些想法是否合理。比如,當你覺得男朋友會像父親一樣讓你失望時,你可以問自己:他真的會這樣做嗎?他有沒有做過讓我感到安全的事?”


    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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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診療結束


    一個小時的診療很快結束了。李娜站起身,神情比剛來時輕鬆了一些。“謝謝您,醫生。我覺得……好像找到了一點方向。”


    “不用謝,這是你自己的努力。”我微笑著說,“下次我們可以繼續探討你的童年經曆,看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停下腳步,迴頭問道:“醫生,您覺得……我能重新開始畫畫嗎?”


    “當然可以。”我堅定地迴答,“隻要你願意麵對自己的內心,一切都有可能。”


    她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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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診療後的思考


    李娜離開後,我坐在鋼琴前,輕輕彈奏了幾個音符。她的故事讓我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一些經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結,而作為心理醫生,我的任務就是幫助他們找到解開這些心結的鑰匙。李娜的童年創傷顯然深深影響了她對自我價值的認知和對人際關係的信任,但她的勇氣讓我相信,她有能力走出這片陰影。


    我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心中默默祈禱:願李娜能在這場重生之旅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光明。她的畫作曾經充滿了生命力,而現在,她的內心卻像一片荒蕪的沙漠。但我知道,隻要她願意麵對自己的過去,重新審視那些深埋的記憶,她一定能重新找迴那份創作的激情。


    我迴到辦公桌前,翻開她的病曆本,記錄下今天的診療內容。她的故事才剛剛開始,而我,作為她的心理醫生,將陪伴她走過這段艱難的旅程。或許有一天,她會再次拿起畫筆,用色彩和線條描繪出她內心的世界。而我,也會在她的畫作中,看到那個重新煥發生機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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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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