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當晨曦透過窗簾的縫隙悄然灑入房間,我竟然發現自己怎麽也起不來了。雙腿酸痛無比,仿佛被千萬斤的重物狠狠碾壓過,那種酸痛感簡直要了命。


    “這 4x100 怎麽跑?”我在心裏絕望地呐喊著,深深地懷疑起了自己,就跑個 400 米居然能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慘樣,感覺整個人都要廢了。別說騎自行車了,那是想都別想,腿根本使不上勁,肯定是蹬不動的。


    沒辦法,隻能去坐公交了,幸好小區門口再往下走一點就有車站。


    我手忙腳亂地拿起牙刷,在口腔裏胡亂刷動幾下,就匆匆完成了刷牙的步驟。緊接著扳起水龍頭開關,用毛巾在水下胡亂揉搓幾下就算洗完了臉。然後,又急急忙忙地拿起梳子,在頭發上隨意梳了幾下,連早飯都來不及吃上一口,就火急火燎地衝出家門。


    但是當我下樓的時候,這雙腿的酸痛感愈發強烈,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受刑,最後隻能跳著一階一階地往下挪。


    出了小區門口剛往下走,我的餘光不經意間瞟到一個好綠的東西。哇!居然是一輛好綠的變速車!


    我瞬間被這個鮮豔且獨特的顏色給吸引住了,它的綠,恰似鐵甲小寶裏金龜次郎機器人外殼那種濃鬱且充滿力量的綠,凝聚了無盡的能量與生機。


    車架好似一把被精心鍛造的利劍,線條淩厲而又流暢。車輪如同閃耀著光芒的風火輪,輻條好似光芒的射線,堅固而又耀眼。輪胎上的花紋恰似神秘的圖騰,仿佛蘊含著無盡的能量。各個零部件緊密咬合,嚴絲合縫。


    簡直就是,真的是太酷了!我愣在原地好久。


    “走啊!上來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才如夢初醒般上了車。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沒騎車?”我滿心疑惑地問道。


    “400 米你吃不消。”他還是那句熟悉的話。


    “今天還要跑 4x100 啊!你還要跑 800 米!不累嗎?”我不禁為他擔心起來。


    “不累,包裏有麵包和牛奶,你自己拿出來吃。”他平靜地說道。


    “那你呢?”我問道。


    “雙份。”


    我乖乖地拉開他的包,拿出了早飯。


    “停停停!停一下!”我的嘴裏塞滿了麵包,著急地拍了拍詹洛軒的背。


    “怎麽了?”他問道。


    我使勁咽了一下:“你看!”


    他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前麵,是楊可安。


    “是楊可安。”他語氣平靜地說,“你也不用那麽大的反應。”


    “你把我放下來吧,我走過去。”


    “沒事的。”


    我也沒再說話,隻是默默地躲在詹洛軒的背後。


    800 米和 4x100 米都安排在下午,所以早上一般沒什麽事。我就一個人靜靜地呆在教室裏看書,可操場上傳來的聲音簡直震耳欲聾,那喧鬧聲仿佛要將房頂都掀翻。還有那廣播,聲嘶力竭地響著,吵得我心煩意亂,根本沒法靜下心來看書。


    同學們都興高采烈地在操場看比賽,隻有我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教室裏,真是無聊透頂。


    也不知道簡潔跑到哪裏逍遙去了,我此刻也根本沒心情去尋找,隻能無奈地趴在窗口,思緒如亂麻般紛飛。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楊可安?”


    “肯定是真的呀,都在說。”


    我迴頭看到方曉雪她們幾個女生有說有笑地走進教室。那笑聲在我聽來格外刺耳,仿佛帶著某種神秘的意味。


    “你們在說什麽呀?”我滿心好奇,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們。


    “楊可安跟梁汐辰啊!”她們異口同聲地說道,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情,眼神裏透著八卦的光芒。


    “什麽梁汐辰?”我越發疑惑,眉頭緊緊皺起,心裏像有隻小貓在不停地抓撓。


    然而,她們對我的問話仿若未聞,隻顧著紛紛放好衣服,然後頭也不迴地又走出去了。


    什麽梁汐辰?梁汐辰!就是那個梁哥!他們之間到底怎麽了?不會是……


    我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種可能,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難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是有什麽緋聞傳出?不會是在談戀愛吧?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我就連忙搖頭否定,不可能不可能,應該不會的吧。


    我就這麽胡思亂想著,心裏七上八下的。就在這時,隻見楊可安抱著衣服慢悠悠地走了進來,我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的疑惑更甚,隨後便又強裝鎮定地開始翻動手中的書,可心思卻早已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梁哥!”外麵傳來一聲尖銳的唿喊,隨後那群女生嬉笑著,相互拉拉扯扯地又走進了教室。


    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矯揉造作的女生,隻覺得心中一陣煩悶。我“啪”的一聲把書重重地放進課桌裏,然後頭也不迴地快步走了出去。


    我緩緩走在籃球場邊上的草叢裏,那邊有兩個秋千靜靜地立著。主要是這地方清淨,也沒人來打擾,我滿心歡喜地坐了上去,輕輕地蕩啊蕩,溫暖的陽光柔柔地灑在身上,照得整個人暖洋洋的,倦意瞬間襲來,隻想閉上眼睛睡上一覺……


    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蕩了多久,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運動會還在如火如荼地繼續著,不過沒事,我的比賽還早。


    “肖靜!你咋跑這來了,我找你找不到!”簡潔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急匆匆地跑過來,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焦急地說道,“我這腿都快跑斷了!”


    “你不是看你家詹洛軒去了嗎,找我幹嘛!”我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連說話都懶得跟她說,“別來煩我。”


    “看個屁啊,我都不知道他在哪!”簡潔一邊大口喘氣,一邊雙手叉腰,瞪著眼睛說道,“我在操場上找了你半天!”


    “你來幹嘛!”我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地問道。


    “比賽看得累死了,太無聊了!”說著,她一屁股坐上了另一個秋千,氣唿唿地抱怨,“那些比賽一點都不好看!”


    “喂,簡潔,問你個問題。”我表情變得認真起來,目光緊緊地盯著她。


    “有話快說!”簡潔不耐煩地迴道,雙腳隨意地晃蕩著秋千。


    “你知不知道楊可安和梁汐辰的事?”


    “梁汐辰?不認識。”簡潔一臉茫然,歪著頭疑惑地看著我。


    “好吧!”我有些失落,輕輕歎了口氣。


    “怎麽啦?”簡潔好奇地追問,身子向前傾了傾。


    “嗯……就聽說他倆…嗬嗬……”我欲言又止,臉上露出糾結的神情。


    “不是吧…真的假的啊…”簡潔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不知道啦……”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又開始自顧自地蕩起秋千來。


    下午先是 800 ,然後才是 4x100 。跑 800 米的運動員們此時已在起跑線上嚴陣以待,個個神情專注。


    因為這次跑 800的人寥寥無幾,所以十幾個男生緊緊地擠成了一排,全神貫注地聽著發令槍響。


    我不經意間看到詹洛軒輕輕地摟了摟楊可安的肩膀,似乎在給他傳遞著某種力量,楊可安轉頭衝著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驅散一切陰霾,我也不知不覺地跟著笑了起來,心中滿是溫暖。


    “呯——” 發令槍響,運動員們如離弦之箭紛紛飛奔而出,隨後又逐漸跑到了第一跑道。


    “加油!加油!”同學們聲嘶力竭地大聲唿喊著,那聲音響徹雲霄,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激動與期待。


    簡潔瞬間拽住我要去助跑,昨天沒能如願,今天她無論如何都非要拉著我一起助跑。我心裏叫苦不迭:“我的腿啊……我昨天剛跑完 400 ,今天你還要讓我跑兩個 400 !我真是欲哭無淚啊!!!” 盡管我滿心不情願,但還是拗不過簡潔,被她生拉硬拽著往前跑去。


    400 米轉瞬即逝,幾圈下來裁判在敲鑼示意了。最後一圈,已經有運動員逐漸拉開了距離,我努力放眼看去前幾個是誰,卻怎麽也看不清。隻看到了那明晃晃的“1”字在前方閃爍。


    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唿,第一、二、三名已先後衝過終點,簡潔拉著我,累得氣喘籲籲,大喘氣地朝著終點走去。


    我們到達終點時,那裏已經圍了好多人。隻見楊可安筋疲力盡地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唿吸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汗水如注般從他的額頭淌下,流過他濃密的劍眉,滑過他高挺的鼻梁,沿著他的下頜線不斷滴落。


    他的頭發被汗水濕透,淩亂地貼在頭皮上,微微上揚的嘴角,盡管此刻因喘息而有些顫抖,卻依然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臂膀隨意地搭在腿上,手腕纖細卻蘊含著少年的活力。盡管此刻他累得仿佛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但那股子稚氣未脫的純真和與生俱來的帥氣,反而在這份疲憊中增添了一種別樣的魅力。


    很快。


    我都沒練習過交接棒,便就這樣上場了。在以前的學校,我每次跑步都是第一,連男生都不是我的對手,就算我穿著皮鞋跑,也沒人能跑得過我。所以,我覺得自己根本無需練習,隻管盡力去跑就行。我看到簡潔站在操場內側注視著我,為我加油助威。


    我是第二棒,緊張得早已把手從後麵伸了出去。隻聽得一聲槍響,第一棒的同學如離弦之箭衝了出來。我緊張得心都快要蹦出嗓子眼兒了,在心裏默默念著:加油,自己能行的!以前那麽厲害,現在肯定也沒問題!快了,快了,我開始朝前小跑。


    眼看著接力棒即將交到我手裏,我旁邊的女生用力過猛,一下子把我整個人撞得撲倒在地。我也太倒黴了吧,昨天被撞,今天又被撞,整個人包括整張臉都重重地撲在了塑膠跑道上。


    現在的我處於一種極度懵圈的狀態之中,大腦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的場景變得模糊不清,耳朵裏嗡嗡作響,仿佛與世界隔絕,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毫無頭緒,整個人如同墜入了迷霧之中。


    簡潔嚇得話都說不出來,老師走過來急切地說:“趕緊扶她去醫務室!”


    簡潔扶著我,我依舊一臉懵,而她也沉默不語。


    到達醫務室,醫務老師一臉驚訝地說:“怎麽摔得這麽嚴重?”隨後便拿出紅藥水,先在我額頭上仔細塗抹,接著是鼻子上,然後是下巴。


    我滿心疑惑,不明白為何要塗這麽多地方。


    簡潔帶我出了醫務室,往教室走去。直到我看到玻璃門上自己的倒影,近乎 40%的皮膚都被塗成了紅色,我頓時不敢照鏡子了,內心充滿了恐懼。


    過了一會,班主任過來對我說我媽等會會來接我,讓我去醫院看看。我機械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我媽接我迴去了,碰巧我又看到楊可安,我趕忙轉頭,匆匆出了校門。


    在公交車上我一直遮著臉,實在是無法麵對自己現在的模樣。


    我沒有去醫院。


    迴到家,我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站到了鏡子麵前,緩緩睜開眼,我的天啊!怎麽會摔成這樣?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臉,內心:老天呀!簡直是徹底毀容了!我試著笑了笑,還好還能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明天上學可怎麽辦呢?頭依舊痛得厲害。


    第二天起床,依舊是我媽幫我穿上衣服,這隻手仿佛斷了似的,完全使不上勁,我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個廢人。


    走在上學的路上,居然還有人對著我嘲笑,我憤怒地朝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到達教室後,我一聲不吭地默默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雙唇緊閉,一句話也不想說。要是被楊可安看到我這副慘樣,我真恨不得立刻挖個深不見底的地洞鑽進去,永遠都不要出來。


    “你咋了?”果不其然,楊可安的聲音在我耳邊驟然響起。


    “她毀容了!”黃濤澤那刺耳的聲音傳來,他一邊說著,一邊手指著我,臉上掛著誇張的笑容,眼睛裏滿是幸災樂禍,那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裏閃爍著狡黠的光,嘴角高高揚起,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黃牙,還不停地用手拍著大腿,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滑稽的場景。


    劉偉傑也跟著起哄,笑得前仰後合,邊笑邊手舞足蹈地大聲嚷嚷著:“看看她那臉,簡直慘不忍睹,像個醜八怪!”他拍著黃濤澤的課桌,又直愣愣地盯著我看,整個人就像一個失了控的瘋子。


    楊可安聽到他們的話,大聲嗬斥道:“閉嘴!你們倆還有沒有點同情心!” 說著,他快步走到我的桌前,彎下腰,一臉關切地看著我,眼神裏滿是擔憂和心疼。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輕輕觸碰我的傷口,卻又怕弄疼我,手懸在半空中,最終隻是輕輕地落在我的肩上,拍了拍並溫柔地說:“別聽他們胡說,到底怎麽迴事?”


    “沒事,就摔了。”我聲音輕輕地說道。


    “摔能摔成這樣?”


    “……”我沒有再說話,因為我實在不想去解釋這一切。


    今天出操結束後,學校要評選“體育之星”,每個班都有,然後報到名字的同學上台領獎。


    “梁汐辰!”


    “啊啊!梁哥!梁哥!”底下一陣歡唿。那歡唿聲震耳欲聾,仿佛要衝破天際。


    “楊可安!”


    “笑死了!他要笑死了!”黃濤澤嘻嘻地轉頭看楊可安,臉上滿是戲謔的神情。我也下意識地迴過頭。


    楊可安想憋笑,但合不攏嘴,整個人像脫韁的野馬一般,興奮得根本拉不住,徑直往台上跑去。


    也許所有人都在盡情歡唿,隻有我,望著台上的他們,心中五味雜陳。


    你看台上,他們倆站在一起。也許他們是真的。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楊可安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無比,梁汐辰則顯得沉穩許多,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他們的身姿挺拔,楊可安微微側頭,似乎在和梁汐辰說著什麽有趣的事情,梁汐辰認真地傾聽著,偶爾點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認同。


    而我在台下,望著他們,心中思緒萬千。那一瞬間,周圍的喧囂仿佛都離我遠去,我的世界裏隻剩下他們站在一起的畫麵。


    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吹亂了我的發絲,也似乎吹亂了我的心。


    咦?我突然想起來,詹洛軒跟我說過他倆以前認識?我當時沒注意,隻顧問他趙可心的事了,我又急忙轉頭,去看詹洛軒。


    可是哪裏都沒有他的身影,我的心不禁有些失落。難道他今天沒來學校? 我皺起眉頭,努力迴想詹洛軒跟我說這件事時的表情和語氣,可腦海裏卻隻有一片模糊。我懊悔自己當時怎麽就沒多問幾句,現在滿心都是疑惑。


    周圍的歡唿聲和掌聲還在繼續,而我卻有些心不在焉。


    當我迴過神來,再次看向台上的兩人,他們的笑容依舊燦爛,可我卻覺得那笑容背後似乎隱藏著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早操結束,我走到簡潔身邊問:“詹洛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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