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之地。


    “冥河道友心中可是還有不安之處?”一輪玉碟懸在白澤的頭頂,陣陣大道之言讓冥河心神恍惚。


    “道友,可否現化身?”冥河問道。


    玉碟微微一震,白川顯化一道虛影,將造化玉碟收了起來。


    “道友可是有所不適?”白川問道。


    “的確。”冥河點了點頭:“或許是因為體內那已成了魔氣的鴻蒙紫氣吧,見造化玉碟……總覺有些身體不適。”


    白川笑著點了點頭:“善,那貧道收了便是。”


    冥河,似乎是被‘魔’所影響了不少,如今話都多了起來,言語之間更添了幾分‘隨性’。


    “白川道友,地道之算為你之安排,若成,吾可得什麽位置?”冥河開口詢問,語氣之中不免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畢竟,縱觀整個“局”,他冥河的付出才是最大的。


    “道友還請放心,道友付出代價之大貧道知曉,不可能僅有那一份報酬,地道之中道友也許得不到更高利益,但咱們把目光往遠了看,往長了看……”


    白川笑容滿麵,精心的為冥河‘畫餅’,冥河一開始防備很重,但隨著時間推移,三天三夜過後,已經是笑的合不攏嘴。


    “那道友,你可一定要說到做到。”冥河抬手作揖。


    “道友連貧道都信不過了?貧道什麽時候坑過你們啊?”白川笑著迴了一禮。


    是,伱是沒坑過,但你也沒幫過啊!


    冥河有心想,但卻沒說出來。


    很顯然,這話可不能說。


    白川描繪的美好未來太過於勾引人了。


    “冥河道友不如迴血海中看看?”白川看了一眼三人,隨後笑著開口:


    “貧道聽說血海之中還有一先天大能,本體為蚊,業力滔天,常常在這血海之畔捕殺真靈,但卻保命手段非凡,道友幾經討伐也無果?”


    “哼。”冥河冷哼一聲:“如今別再讓貧道碰到他,不然定要讓他欲殺吾奪寶。”


    噗!


    白川連忙將嘴捂住,盡可能不讓自己笑出聲。


    入了魔的冥河,就是不一樣哈?


    白川曾經也專門推演過冥河的過往。


    是真的‘釣魚執法’,對於‘版本’的理解,遠遠的超過洪荒常人的理解。


    殺人,是要沾因果的,冥河手中有兩把劍,元屠,阿鼻,皆是殺人不沾因果的極品先天靈寶,殺道至寶。


    但這兩柄劍並非是作惡的資本,殺伐過多會有業力纏身,主動殺人依舊會沾上一份因果。


    冥河雖然有十二品業火紅蓮焚燒自身業力,但焚燒真靈之痛,他自己也不喜歡。


    殺人不沾因果並不代表他可以隨意把人殺了都沒有因果,這一切都要建立在那人對待冥河的意是敵是友。


    若是對冥河沒有‘歹念’,冥河主動殺人,就會沾因果,唯有……


    這種方式對於沒有殺人不沾因果靈寶的人一樣適用,但沒有的話終究還是會沾染一份因果,不過是大小的問題。


    所以,‘欲殺吾奪寶’上線。


    示以敵弱,財寶外露,勾起貪欲,之後便是一套‘道友何故欲殺吾奪寶’,典中之典。


    之後到了大羅級別,常常會被人看出端倪,所以冥河又開發出了化身行洪荒之法,血神子也是由此而來。


    大羅階段的冥河也是闖出了赫赫威名與無數‘馬甲’。


    如:血海鬼祖,血衣道人,幽冥散人,紅蓮炎帝,彼岸道人……等等上千個馬甲。


    這些都是在西土與北境赫赫有名的存在,畢竟一個馬甲用的時間不能太長,不然‘欲殺吾奪寶’就無法生效了。


    “好了,三位道友,待到時機至時吾再出海。”冥河起身,作揖,隨後頭也不迴的遁入了血海當中。


    白川見冥河終於離開,也是對著白澤兩人作揖:


    “大哥,你們慢慢談情說愛,我也先走一步,天庭窮觀陣快成了。”


    說完,白川也是飛速遁走。


    隻留下麵紅耳赤的兩人,麵麵相覷。


    天庭,三十五重天。


    證道,究竟是怎樣一個過程?


    如何證道?


    證的是什麽?要向誰證?


    天庭窮觀陣下,一切已然準備妥當。


    寶光四溢,天穹上的河圖洛書映映生輝,整片天空泛著一層紫色。


    陣中,無數的道文與陣圖鋪在腳下,白川與伏羲兩人靜靜對立。


    兩人都是赤著腳,穿著一身素白色的短衣長褲,披頭散發,不帶一絲裝飾。


    “道友,終於走到這一步了。”伏羲微微一笑,這一笑,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緬懷。


    “是啊。”白川笑了笑,雙手叉腰:


    “一遍成功?”


    “自當如此。”伏羲笑著,盤膝坐下,五心朝元:


    “道友,不知你當初是如何明悟了自己的道途?你可知道自己的道究竟在何方?”


    伏羲問完,沒有停口,低著頭,垂著目,娓娓道來:


    “貧道自誕生以來便知曉,算,算盡天下一切,到達那真正的無所不知的境界。


    “後來,遇到了道友,將我帶進了新的‘天地’,紫霄宮一行,拜師鴻鈞師尊,印象之深無法忘卻。


    “天道,這兩個字刻進了我的心底,天道才是這方天地之中,真正的‘全知’的存在,貧道的目標從此改變,算,繼續算,直到,天道都算不出,貧道能算出。


    “貧道稱道友一聲道友,自是因為道友與貧道如出一轍,為道途上的摯友。


    “自從一講之後的明悟,奇門遁甲,窮觀陣,算巫妖,立周天星鬥,重演開天,時至今日,道友對於貧道安排的戲碼,可還滿意?”


    “安排的話也有貧道一份吧。”白川坐下,五心朝元,嘴角掛著一絲淡笑:


    “當初貧道與師尊有過私下會麵,按照師尊所言,道友之算,已經與當年掌推算之道的混沌魔神不相上下,起初貧道還不信,直到血海一戰道友都未曾現身便徹底信了。”


    伏羲的‘安排’,一個比一個大!


    一講後算出這一場劫的主角,引導帝俊一步一步前進,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帝俊,以身入局,成為妖的一員,一步一步將帝俊推向神壇……


    “不過,道友,貧道配合的如何?”


    “自然完美。”伏羲麵露微笑:


    “當日天婚之時,道友配合的就如同真的一樣…入劫,當時時機已經臨近,若是道友不入劫,貧道恐無今日了。”


    “哈哈哈哈。”白川大笑幾聲:


    “如何不入劫呢,道友都入劫,貧道若是不入豈不是太不給麵子了。”


    伏羲輕輕搖頭:“道友也是舍得,為了這一算,給自己的靈識都加上了封印,以‘情’逼自己入劫,又在事後功成身退。


    “真不知道道友是如何算的這麽遠?又是在何時封住了自己的靈識?”


    “此舉才是最為關鍵。”白川看向伏羲,目光真摯:


    “師尊二講後,貧道曾參悟造化玉碟三千年,以無數結果之中選擇了可能性最高的三條路,又在其中選擇了可能性稍差一籌的道路,成功率隻有七成,對於貧道來說,當真是一場豪賭。


    “隻不過,那日師尊曾在貧道推演過後說了一句,”


    白川模仿著鴻鈞的語氣開口:


    “事在人為,徒兒,莫要總是在意因果,在意成功率,你推算出來的並非一定是最優解,有些事,需要你去做,需要你去踐行,為師證道也是以身入劫,若你自己都畏畏縮縮,談何證道?


    “這四字,是證道的關鍵,所以為師常掛嘴邊,可你終究不悟,盡是一些小聰明,離局,談何離局,謀士以身入局,才是最佳的離局,徒兒,好好悟吧。”


    白川深吸一口氣:


    “這句話貧道銘記在心,故,選擇了這條成功率僅有七成的道路,在一次次推演過後,確定結果,自封靈識,又放大了自己的‘情’念。”


    “為何會選?僅是如此嗎?”


    “還有……”白川緊緊的盯著伏羲:“你的一份啊。”


    白川微微揚起嘴角:


    “道友,若是說誰最了解你,貧道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女媧也不行,你,一定會選這條路,就如同,你定下前路之時,篤定貧道會入劫一般。


    “這是一場豪賭,你也在賭,我也在賭,就賭對方一定會按照這條路走。”


    伏羲釋然,兩人大笑連連,前仰後合。


    關於洪荒前路之算,最難算的怎麽可能是大劫之中的任何一人?


    在兩位真正屹立於算道巔峰的大能眼下,真正的難題,隻有對方。


    “所幸,貧道賭對了,道友也是。”


    兩人異口同聲。


    “那,還用得上這窮觀陣嗎?”伏羲輕笑。


    “用,怎能不用?”白川隨之笑道:


    “師尊一直都在付出,講道、點撥、靈寶,無微不至,這窮觀陣,就算是還給師尊的一份禮吧。”


    兩人對視一眼,緩緩起身,一同對著紫霄宮的方向躬身作揖,高聲道:


    “今,白川、伏羲,有感天道不足,特創立一陣——窮觀陣!以觀為本,算天,算地,算聖,算心!天地萬物,皆在‘算’之中。


    “請師尊!起陣!”


    唰!


    兩人的聲音不大,但卻傳遍了整個洪荒。


    這一舉動,又是給無數大能驚掉了下巴。


    才多久?


    洪荒又要出兩尊聖了?


    無量功德瞬間鋪滿了整個三十五重天,不周山一陣搖晃,白川大千界中的初代窮觀陣化作一道星芒直入三十四重天。


    “準!”


    功德落下,一分為三,雙陣合一取一份,白川伏羲各得一份。


    本就修為已經至臻巔峰的兩人更進一步。


    伏羲,證道!


    白川沐浴在功德金光當中,輕笑一聲,任由功德入體。


    白川,證道!


    真理之道,最為簡單。


    知曉洪荒的一切,在了解曆史之刻,參悟完全體的造化玉碟之後已然完成,算,便是算了一整場巫妖劫。


    此刻,天地劫氣僅剩兩成半,這一場量劫,在兩人的眼下已然結束。


    最後一戰…已經與他們脫了關係。


    鴻蒙紫氣徹底融入體內,這一刻,白川真切的感受到了立於天道之中。


    天道聖人+2。


    成聖異像依舊如此,但卻被兩人直接壓了下去。


    沒有太過於奢華的必要,至於釋放自身的威壓,更是根本用不上。


    白川緩緩睜開眼睛。


    道心通明,開!


    這一刻,才算是真真切切的體驗到了‘完整’的自己。


    不被任何‘情’所束縛。


    迴想自封靈識,加重‘情’念的一路,白川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至於嗎?至於嗎?這點小事倒是算啊!


    看著給自己安排的劇本,白川一陣搖頭。


    還好,沒有人記錄自己的黑曆史,不然直接去跳個混沌海算了。


    “拜謝師尊!”


    功德入體之後,兩人再次躬身拜道。


    “你們,很不錯,連為師都算了進去?”


    “師尊勿怪。”白川憨笑,撓了撓頭,看向天穹:


    “師尊,這不是…證道的必要一環嘛,弟子得算聖啊!天地就您一尊聖,不算您,也沒人選了。”


    “善。”鴻鈞的嗓音慈愛:


    “準聖之軀算真聖之年,古往今來,縱使將那時辰拉出來複生洪荒,也比不得你們了,不過,下不為例。”


    鴻鈞的聲音落下,兩道紫霄神雷隨之落下。


    白川:“……”


    您這句善不如不說了師尊。


    得,過個幾千年再見了。


    白川的念頭都沒想完,便直接被那紫霄神雷灌頂,渾身焦黑的昏死了過去。


    伏羲剛想開口嘲笑,便是直接步入了白川的後塵。


    紫霄神雷,天道之雷,隻要你還在天地之中,聖人也扛不住。


    大新聞!天庭的三十五重天躺著兩尊聖人!被天帝陛下與東皇陛下撿屍!


    鳳棲山上,老子閉目不睜,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通天則是大笑:


    “善!大善!當真厲害!二哥,沒想到咱們三個反倒是走到了後麵。”


    “無妨。”元始笑了笑,瞥了一眼人族,隨後看向老子,緩聲道:


    “三弟,時機已至,隻待大哥之後,你我也證,如何?”


    老子這時睜開了雙目,淡淡道:


    “師尊,伏羲師弟與白川師弟並沒有完成師尊的任務,成道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入混沌開界。”


    通天:“!!!!”


    元始:“!!!!!”


    大哥!你竟然!


    轟!轟!


    又是兩道紫霄神雷劈入了太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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