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有些醉了,奴婢給您端碗醒酒湯來,喝下後就扶您去歇息吧?”剪秋小心翼翼地問道。


    宜修心中一凜,瞬間恢複了清醒。


    她方才差點脫口而出,自己的弘暉年僅三歲便不治而死,皇上何曾為了這個長子流過一滴眼淚?


    到了嘴邊的話生生被咽了迴去,她猛然意識到,如今的弘暉無病無患,而重生之前發生的事,現在的剪秋自然不會知曉她在說什麽。


    “剪秋,你看皇上今日,是不是傷心欲絕啊?”她把玩著手中的杯盞,似笑非笑地問。


    “娘娘…皇上剛失去了一個孩子,難免會悲痛…”剪秋斟酌的答道。


    她一開始還以為,皇後娘娘這是看到皇上如此看重莞嬪,因此心中失落。可轉念一想,娘娘從前剛入王府時,確實對與皇上的情分甚是在意,可後來不知怎的,皇上寵愛誰、喜歡誰,娘娘似乎並不放在心上了。


    宜修冷哼一聲:“是啊,剪秋,你大概不知道,本宮今日看到皇上這般難受,本宮的心裏,竟是難得的暢快!”


    她借著醉意,一字一句的吐出了這冰冷的話語,把一旁的剪秋嚇得大驚失色。


    剪秋下意識的迴過頭環視了一周,皇後平日起居的內室,此刻就隻有她們二人。


    確定宜修這番話並未被旁人聽到後,她這才稍微放下了心來。


    這是怎麽了?這樣的話說出去,可是殺頭的死罪啊!何況娘娘與皇上一向夫妻和睦,怎麽會突然……


    宜修注意到剪秋的驚慌,不以為意的一笑:“你這丫頭,怎麽怕成這樣?放心吧,不會有第二個人聽到這些的。”


    重活一世,她已然虛與委蛇的伴在君側這麽多年,嫡福晉之位、皇後之位,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順利的被她牢牢掌握在手中。


    隻要再等到親手把弘暉送上龍椅的那天,她前世的夙願就算是盡數達成了。


    眼下,為了弘暉的太子之位,她還會繼續把這出“帝後感情和睦”的戲演下去。


    當然,前提是胤禛有意讓弘暉繼承大統。否則的話——


    宜修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至於甄嬛肚子裏的孩子,就算他是枉死罷,可誰叫他的額娘心比天高,甚至連與皇帝“夫妻相稱”這樣的僭越之言都說得出口。


    輾轉兩世,事實已經不止一次證明,像甄嬛這樣心氣極高的人,一旦接觸到了權力,野心便會被無限的放大。她絕不是個永遠安分守時,甘居人下的性子。


    加上胤禛對她的寵愛正盛,若真容得她的孩子出世,勢必後患無窮。


    重活一世,她如今固然成了眾口稱讚的賢後,但那也隻能建立在弘暉的太子之位不會受到威脅的基礎上。畢竟久坐至高鳳座的人,誰不想將權力自始至終牢牢抓在自己一人的手中?又有誰真正甘願,日後出現並尊兩位太後的局麵呢?


    一碗醒酒湯喝下去後,宜修的頭痛也緩解了些許,倦意襲來,她倚靠在榻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到了後半夜,她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睡得並不安穩。


    迷迷糊糊之間,她隱約聽到了外麵有人奔走的聲音,嘴裏似乎喊著“走水”一類的話。


    走水?哪裏走水了?


    那聲音的方向與她離得很遠,聽不真切。


    她翻了個身,重新陷入了沉睡。


    —————————


    翌日,宜修剛剛醒來,在剪秋的服侍下正準備梳洗,槿汐卻匆匆從外麵進來了。


    “皇後娘娘,冷宮昨天夜裏走水了。”她麵色凝重地說道,“太後娘娘似乎認定這並非意外,有意著人去徹查。”


    一提到冷宮,宜修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就是自己那不安分的姐姐。


    “有人受傷麽?”她揚了揚眉。


    “迴皇後娘娘,據說走水的地方離庶人烏拉那拉氏很近,奴婢聽到的消息是,她似乎被燒傷了右腿。至於其他那些廢妃,也有二人吸入了大量濃煙,至今昏迷不醒,恐怕是性命堪憂了。”


    “這樣。”宜修頷首,繼續問道:“太後下旨追查,那皇上呢?”


    槿汐搖了搖頭說:“皇上一早便得知了此事,但似乎並未往心裏去,隻是嘉賞了救火有功的冷宮侍衛。”


    果不其然,鑒於柔則還頂著烏拉那拉家的姓氏,太後並未選擇對她完全置之不理。


    倒是在皇上心裏,可以看得出來,柔則早已沒有了什麽份量。


    這兩次冷宮先後鬧出鼠患,又走了水,皇上對柔則的安危明擺著不甚在意。


    當年還在王府時,宜修在木蘭圍場三言兩語便挑唆了胤禛,讓他對柔則與胤禔的相識心中起疑。自那時起,胤禛便對柔則徹徹底底地存了芥蒂,對她再不複從前的盛寵。


    後來柔則惡毒善妒、苛待宮人、殘害皇嗣的真麵目一一被宜修揭穿,這也讓胤禛心裏對柔則殘存的那點情分,最終被消磨殆盡了。


    “娘娘,您說會不會是錦常在動的手?她曾經就向您表明過,想要除掉庶人烏拉那拉氏的心思。”槿汐若有所思的問。


    “或許吧。”宜修挑眉道,“不過這後宮裏想要她命的人多了去了,任誰都有可能。甚至若說是她自己縱火,偽造成有人要滅她的口的假象,也是說的通的。”


    槿汐倏的抬起頭,似乎想到了什麽。


    “娘娘,如果這火真是她自己放的,那她想必是在冷宮呆不住了。庶人烏拉那拉氏的心思如此不安生,與其等到萬一皇上或者太後一時心軟,放她出了冷宮……您是否要現在就無聲無息的結果了她?”


    宜修彎了彎嘴角,笑著說:“不急,本宮很喜歡看她垂死掙紮、困獸猶鬥的樣子。早早的了結了她,豈不是太無趣了?”


    不得不說,柔則此番在冷宮並未直接選擇自暴自棄,反而還很有鬥誌,比如前段時間竟會主動替自己謀生,做了許多繡活來換銀錢,倒還讓宜修覺得有幾分意思。


    自然,若柔則隻是個經曆點風浪就從此一蹶不振、銷聲匿跡的廢物,又哪裏值得她花心思設局呢?


    如今太後還念著她是烏拉那拉氏的人,有機會的話,沒準還會主動替她洗清幾樁罪名。


    宜修忽然很好奇,何為柔則所謂的“鬥誌”的極限?當她一次次看到希望又經曆絕望後,她的心氣又能堅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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