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則出了院門,擇了一條平日裏人煙稀少的小路慢慢的走著。


    眼下已是初冬,她身子尚未痊愈,不宜見風,便裹緊了自己身上的楊妃色披風。


    好在今日天氣不錯,下午的日光照在身上竟還有一絲暖洋洋的。


    路過一個轉角處時,她隱約聽到了旁人的說笑聲,似乎正往自己這個方向來。


    柔則下意識的止步,立在原地,此刻的她不知為何,總有些想避人的心情。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轉身的功夫,那群人已經轉過拐角,注意到了她。


    “喲,這不是柔則格格嗎,真是稀奇。”


    年世蘭張揚跋扈的聲音響起。


    “柔則格格。”她身邊的侍妾曹琴默福了福身,算是和她見了禮。


    見來人是年世蘭,柔則一時釘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深吸一口氣,微微屈膝:“見過年側福晉。”


    “起來吧。”年世蘭散漫地拖長了語調。


    她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麽輕易放柔則走,而是好整以暇地打量了她半晌。


    “許久不見,柔則格格倒是清減了許多呢。”她不陰不陽的譏諷道。


    柔則咬了咬牙,不想在這時和她發生衝突,於是低著頭道:“是,妾身不比側福晉纖穠合度。”


    年世蘭輕笑一聲:“你不是縮在你的聽泉閣不肯見人嗎,怎麽今天想起出門了?”


    她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假裝恍然大悟道:“難道是看今日天氣好,特意來曬曬太陽,祛除黴味兒?”


    柔則一張原本蒼白憔悴的臉,此刻已經漲成了血色,她的指甲狠狠嵌進掌心裏,卻不敢發作。


    “側福晉說笑了。”她仍然垂著首,看不出什麽表情來。


    大概也是覺得她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有些無趣,年世蘭聳了聳肩,輕嗤一聲就揚長而去了。


    “小主…”芳若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柔則神色依然是淡淡的,“沒什麽,迴去吧。”


    說罷她頭也不迴地快步往迴走去。


    早知道今天就不出來了!真是晦氣!柔則心裏又是怨毒又是苦澀,她低著頭匆匆向前走著。


    “砰!”


    因為走的太急,又一直低頭看路,她冷不防撞到了什麽人。


    “哎呀!你不長眼睛啊!”


    “大膽!衝撞了我們李格格,你擔待的起嗎!”


    兩道尖銳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柔則被李靜言身邊的侍女推了一把,踉蹌地後退了一步才穩住身形。


    李靜言一隻手扶著自己已經顯懷的肚子,心有餘悸。


    等看清方才撞到她的人是柔則,她原本就慍怒的表情更怒了三分。


    從前柔則有孕時,是怎麽譏諷自己走路不看路險些衝撞到她的,李靜言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


    她本就與柔則不對付,這下柔則自己撞到了人在先,她自然不打算輕輕揭過。


    “柔則格格,你不老老實實地迴你的聽泉閣裏閉門思過,跑出來衝撞別人做什麽?”李靜言斜睨了柔則一眼,不緊不慢的開口。


    “難不成你自己的孩子沒了,就見不得別人有孕嗎?我腹中的胎兒萬一有什麽閃失,仔細王爺唯你是問!”


    柔則剛被年世蘭言語奚落了一番,本就憋著火氣,如今李靜言也要來她落井下石,還想揭她難產一事的傷疤,真是豈有此理!


    她的眸色暗了暗,出言辯駁道:“李格格既然懷著身子,就好生迴去安胎,省得到處招搖,萬一又磕了碰了的,別人平白無故還得被你拉下水。”


    柔則一臉不屑:“像誰沒懷過孩子一樣,你真能生的下來,那才算是本事。何況你自己走路不留神,還要隨口誣陷旁人不成?”


    李靜言被她一頓搶白,氣得柳眉倒豎。


    她怒極反笑道:“我有沒有本事生的下來,的確還沒有定論,不過柔則格格你,確確實實是福薄呢。”


    柔則還未從喪子之痛的打擊中緩過來,最聽不得旁人揭她的傷疤。


    她冷冷地掃了李靜言一眼:“對於有的人來說,生不生的下來又有什麽區別?若是個呆笨愚鈍的,隻會徒惹王爺生厭,也不過是聊勝於無而已!”


    “你!”李靜言氣極,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不僅衝撞王府裏有孕的小主,還對王爺的子嗣言語詛咒!”


    她扭頭對身旁的侍女道:“翠果!你還愣著幹什麽,給我狠狠的掌她的嘴!”


    芳若見狀連忙跪在李靜言身前連連叩首道:“格格息怒,格格息怒,求您看在我們格格身子尚未痊愈的份上,饒了她這一迴吧。”


    “沒痊愈?我看她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很。”李靜言冷笑。


    柔則的火氣也上來了,年世蘭是側福晉,論起位分確實壓她一頭,李靜言與她同為格格,出身又不及她顯赫,她還會怕了李靜言不成?


    “李格格,我與你同為格格之位,你哪來的資格下令處罰我?”她抬了抬下巴,美目裏滿是挑釁之色。


    “我看你是還沒清醒,王爺寵誰,誰就尊貴,同樣的道理,這誰失了寵呢,在王府裏可不就是卑賤麽?”李靜言不耐煩地催促著:“翠果,掌嘴!”


    那個名喚翠果的侍女起初還有些猶豫,卻也不敢違抗李靜言的命令。


    “李格格恕罪,求您饒過我們格格吧。”芳若還在苦苦哀求。


    旁邊的小太監見狀把她拉開,翠果硬著頭皮一耳光下去。


    “啪!”


    “繼續,左右她現在又沒了身孕,還打不得麽?”李靜言抱著胳膊忿忿道。


    十幾個耳光打下去,柔則的臉早就已經腫了起來,嘴角因為擦破了皮而滲出血絲。


    “格格…”翠果停了手,欲言又止地望向李靜言。


    再怎麽說也是德妃的侄女——就算沒見得德妃有多喜歡她。


    雖說今日的確是柔則撞到了有身孕的李靜言、又言語頂撞在先,不過李靜言作為一個格格,其實是沒資格處罰同位分的柔則的。


    氣也出過了,真要再打下去,隻怕理虧的該是李靜言自己了。


    萬一德妃和胤禛知道了怪罪下來,那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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