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打著哈哈想開溜,衣角被宋昭昭拉住,他訕笑迴頭:“丫頭。”


    “你不是說是我師傅嗎,養我是應該的吧?”


    宋昭昭死死拉著他,一雙漂亮的眸子閃著精光。


    開玩笑,坑了她還想溜之大吉!


    宋昭昭帶著秀琴來到紫雲觀時,兩人都沉默了,門口雜草叢生,觀門破舊不堪,她懷疑一陣狂風就能將這門吹飛。


    屋簷上的瓦片稀稀拉拉,比她們原先住的房子還漏風。


    宋昭昭深感她就是從一個窮窟跳到了另外一個坑裏。


    宋昭昭轉身就想走:“秀琴,下山。”


    “徒兒,你不管師傅了!”無為誒了聲,急急攔住她,“為師算了一卦,你有做坤道的天賦,重振道學的大任就在你身上。”


    當今皇帝更信佛,不喜道,道家一度落魄,看無為就知道了,連個道袍都沒有。


    宋昭昭嗤了聲:“既然我是天選之女,那我怎麽過的這麽苦逼,假貨在享福,這不是天道不公嗎?”


    無為急了:“徒兒這話可不興說啊,天道會不高興的。”


    話音剛落。


    轟隆,驚雷異響,震耳欲聾。


    秀琴嚇得瑟瑟發抖,下意識護住宋昭昭:“小姐快蹲下。”


    雷隻響了兩聲就停。


    嘿,這是天道在警示呢。


    場麵一度尷尬,秀琴打破冷凝,她小聲道:“我家小姐乃是官家之女,是要結婚生子的,如何能做坤道。”


    “小丫頭你有所不知啊,我們這一道從紅塵中來,歸紅塵中去,喝酒吃肉都可行,結婚生子更可以。”


    秀琴明了,她也知道在山下長期以往,必會斷糧。


    要是能跟著眼前的道士,不管怎樣總能混口吃的吧,秀琴有些意動,眼巴巴的看向宋昭昭。


    可憐見的,宋昭昭對小姑娘最心軟,摸了摸她的腦袋,牽著她進了紫雲觀。


    幾十裏外的山下,一輛馬車駛入青竹村。


    “大人是來找養在周氏夫婦的那個小姑娘,您來遲了。周氏夫婦在十天前被洪水卷走,生死不明,近段時間災民太多了,村裏都斷糧過幾天了。”


    宋辭心狠狠下墜,找遍了全村都沒找到宋昭昭的身影。


    村裏人知道他是朝廷命官,紛紛跟著一起找,都是未果。


    “一個八歲的小姑娘,搶也上不贏人家,應該是餓死了吧。”


    “嗐,昨天街上都有人吃人的現象,說不定被人吃了。”


    見宋辭的麵色越來越沉,議論的村民都閉上嘴不敢再提。


    宋辭找了一天一夜沒合眼,眸中充斥著紅血絲。


    “大人您該迴京城了。”心腹小心翼翼上前,望著在周家院子站了幾個時辰的宋辭,心底歎氣。


    大小姐沒了,他心底也很難受。


    但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還要繼續。


    “那孩子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她。”宋辭哽咽,心中的憤怒跟悲傷交加,折磨的他幾乎想嘔血。


    他每年都會送一百兩銀子跟糧食,逢年過節糕點瓜果從未少過,怎麽還會餓著人。


    周氏夫婦人沒了,怎麽沒人告訴他!


    宋辭能坐穩大理寺寺卿這個位置可不是吃素的,馬上推測出必定有人攔截,他忙於大理寺案子,從沒追溯過物資到底有沒有到宋昭昭手裏。


    惡人攔截罪大惡極,他這個做父親的也要負很大責任,正是知道,宋辭心底難受的要死,又怒又自責。


    宋辭迴京之前去敲打了當地府衙,從隔壁縣自費銀兩買了一千斤糧食當作災糧發放給百姓。


    然後火急火燎迴京。


    一是他要稟告皇上這裏的苦難。


    二是他要查出究竟是誰攔截了物資!


    ………


    一晃五年過去。


    宋昭昭走在大街小巷,手裏買了許多吃食。


    “小姐我真吃不下了。”五年前經常哭鼻子的秀琴長開了,成了個秀麗的姑娘,人也穩重了許多,有種人淡如菊的氣質。


    隻是她現在嘴裏塞著糖葫蘆,腮幫子一鼓一鼓,看上去很是可愛。


    宋昭昭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腮幫子,雖然年紀比秀琴小兩歲,身高卻是高出了一個頭。


    “多吃點。”宋昭昭吃完手中的炸丸子,進入鎮上的張員外家。


    管家帶路,見宋昭昭看上去年紀很小,眼底不斷閃過狐疑:“小公子您是紫雲觀來的?”


    宋昭昭點頭:“不錯。”


    管家心中有些摸不著底,這幾天都請好幾個道士都沒將小姐的癔症看好,眼前這個麵色如玉,像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小公子行嗎?


    “好俊俏的小郎君。”一名著鵝黃色衣裙,嬌俏可人約莫十五歲的少女一邊笑一邊朝門外跑,後麵跟著幾個婢女,還有跑的氣喘籲籲的張員外。


    看到一身男裝,高高瘦瘦,五官精致,雌雄難辨的宋昭昭,少女看呆了,竟是直接上前摸上了宋昭昭的胸。


    宋昭昭低頭,還好她沒發育,還是個平胸。


    “嬌嬌!”


    張員外看到這一幕差點沒暈過去,這行為放蕩的真是自己乖巧的女兒,這這這!


    婢女將張嬌嬌拉開,迅速看了眼宋昭昭,逐漸紅了臉。


    這群浪蹄子!


    張員外氣急敗壞,他狐疑打量宋昭昭,剛想問哪裏來的小公子。


    “張員外,這就是令千金吧,她癔症了,被青樓女鬼附身了。”


    宋昭昭看了眼張嬌嬌斷言道。


    張員外嚇一跳:“您就是紫雲觀的小天師吧,裏邊請。”


    張嬌嬌閨房。


    宋昭昭視線落在一麵十分精致又秀麗的扇子上,張嬌嬌的婢女解釋:“那天小姐去踏春,見這麵扇子好看,小姐便撿迴來了。”


    張員外急切問:“小天師,這扇子是不是有問題。”


    宋昭昭頷首,她拿出白色瓷瓶,伸出兩根手指直接將附身在張嬌嬌身上的青樓女鬼給抽出來。


    張嬌嬌立即暈過去。


    “大師饒命啊。”青樓女鬼嬌嬌弱弱的看向宋昭昭,她生得十分嫵媚,一顰一笑都誘人的很,見宋昭昭毫無反應,撇嘴,“小公子好無情。”


    宋昭昭好笑:“快進來,我送你去投胎。”


    這女鬼很幹淨,手中沒沾染過人命,她願意給她超度後送她投胎。


    誰知女鬼搖搖頭:“我不想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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