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衛飛煙知道,她這些年來,仗著司空飲月對她的好,總在暗地裏欺負她。


    司空飲月對她好,她卻覺得她好拿捏,像個傻子一樣……


    思及此,衛飛煙一臉愧疚地低下了頭。


    “好了,現在能聽到我說話了嗎?”司空飲月收了靈力,柔聲問道。


    衛飛煙悶悶地應了一聲:“多謝公主……”


    司空飲月又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沒事,我這就帶你出去。”


    就當江笑染以為司空飲月要帶著衛飛煙破土而出時,又聽到司空飲月聲含靈力喊道:


    “有人嗎?救命啊……九霄宗掌門殺人了!咳咳……”


    那聲音中所含靈力,似乎是經過精準測算的。


    既能保證上麵的人能聽到,又顯得聲音的主人氣若遊絲,好像馬上就要歸西了。


    江笑染越發看不懂了,他雖然不知道司空飲月實力如何,但他隱約覺得,她如今修為至少不亞於他。


    他們雖然被活埋了,但是埋他們的沙土岩石還不夠厚。


    司空飲月若與他一起聯手,想要破土而出的話,並不難……


    他忍無可忍,出聲問道:“公主出不去?你我若聯手,定能衝上去。”


    司空飲月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懶得迴他。


    楚明玄那老匹夫,管殺又管埋的,她衝出去幹嗎?


    告訴別人她一點事都沒有嗎?


    今日,各種大門派匯聚在此,正義之士最愛的就是路見不平一聲吼,鋤強扶弱顯神通。


    他們的強來了,剛剛一招轟碎了玄天宗的主峰大殿。


    弱也得有啊,不是她司空飲月又是誰?


    何況,今日九霄宗的種種所作所為,已經夠引人懷疑,讓各大宗派不滿了。


    司空飲月此時不去加把火,豈不可惜!


    沒過多久,便聽到地麵上傳來聲音:“下麵有求救聲,是司空掌門!快救人!”


    “快快快!快挖土救人!”


    玄天宗主峰一陣雞飛狗跳,神醫穀的人平日裏需要種植靈花靈草,所以有隨身帶鐵鍬的習慣。


    隻見十幾位神醫穀的弟子,紛紛從乾坤袋裏拿出鐵鍬,吭哧吭哧開始挖土。


    他們,成了此次救援隊伍的主力部隊……


    不過,神醫穀的弟子們,還是覺得速度不夠快。


    於是,他們陸續召喚了還在別處追擊惡鬼的弟子們……迴來一起鏟土。


    懸壺濟世,挖土救人,不愧是神醫穀……


    一群人修士各顯神通,吭哧吭哧挖土,挖了三炷香的時間,司空飲月在地底下都快睡著了。


    一名神醫穀的弟子挖到人後,激動大喊:“挖到了,挖到了!快試試還有氣沒!”


    各大門派弟子,紛紛湊了過去,圍觀剛剛“出土”的司空飲月。


    那現場,可謂慘不忍睹。


    不少修士不忍心看,紛紛扭過頭去。


    隻見一塊巨石壓在了司空飲月的胸口之上,她不僅口吐鮮血,眼睛、鼻子、耳朵也往外冒著血。


    真·七竅流血!


    司空飲月半截身子還埋在土裏,她渾身抽搐,眼神發直,仿佛一口氣沒上來就要撒手歸西了。


    而她身邊還有兩個人,其中有一個昏過去了的女修,正是曾被九霄宗威脅作偽證的衛飛煙。


    不少修士看到衛飛煙,第一反應是懷疑九霄宗這是要殺人滅口。


    其實……司空飲月怕衛飛煙亂了她的計劃,一掌將她打昏了,控製住了衛飛煙這個“不可控因素”。


    而司空飲月身邊的江笑染,一手執劍插地,單膝跪在被巨石壓住的司空飲月身前。


    他一身是血,根本看不出哪裏受傷了。


    隻見他握著劍的手,用力到發白、發抖,像是極力忍耐著什麽。


    他深深垂著頭,看不清神情,鮮紅的血順著他滿是汙血泥土的頭發,砸到了地上。


    整個人透出一股將軍百戰死,卻仍無力護主的悲哀、蕭瑟、淒涼、無助、憤怒……


    他能不憤怒嗎!他能不無助嗎!


    不久前,司空飲月把衛飛煙打暈了,然後拿出了一顆夜明珠來,照亮了整個結界。


    她說,要他幫她演一場戲。


    江笑染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接著司空飲月給他擺好了造型之後,不知道從乾坤袋的哪個角落裏,端出了一盆黑狗血。


    沒等他開口問她拿黑狗血幹嗎,司空飲月就用各種粉末勾兌了一番後,劈頭蓋臉地把黑狗血潑在了他的身上!


    潑完之後,司空飲月又用血給自己裝扮了一番,一臉七竅流血的模樣看著他說:


    “我之前聽說黑狗血對付惡鬼有奇效,便讓人準備了一點。沒想到今日還真讓我用上了,我真是未雨綢繆啊!”


    在江笑染渾身是血,一臉震驚地看著她時,她又端起她尚未潑完的黑狗血,猛地喝了一大口!


    江笑染的眼睛瞬間睜大,然後他又見她“噗”地一下,將血噴了自己一身一臉!


    噴完之後,司空飲月還舔了舔舌頭,一臉驚喜地說道:


    “狗血跟人血還是有些區別,我兌了幾種藥物進去,現在味道嚐起來跟人血一模一樣了!”


    一滴狗血順著江笑染的睫毛滴了下來,他反應了好一會,才啞聲問道:


    “你,你……你知道人血是什麽味道?你……喝過?”


    他震驚之下,連“公主”兩個字都忘了喊,直唿司空飲月為“你”了。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沒有用尊稱。


    司空飲月一手探出結界,從一旁的廢墟中徒手薅了一塊巨大的岩石過來。


    她一邊舉著巨石,一邊忙於構思自己下一步的造型,沒細想江笑染的話,便隨口迴道:


    “啊?你不知道人血的味道?我肯定喝過啊!”


    她以前不小心劃破手指時,都會將手指含在嘴裏吮吸一下血,據說唾液有殺菌消毒的效果。


    江笑染兀自在那裏瞳孔地震時,司空飲月已經選好了位置,躺在了他的麵前。


    躺下之後,她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黑狗血,接著她把手裏舉著的巨石,像蓋被子一樣,蓋到了自己身上……


    做完這一切後,她還記得把夜明珠收了起來。


    整個“案發現場”,被她安排得滴水不漏。


    江笑染一身是血,狼狽不堪,單膝跪在她身側,一手緊緊握著劍柄,氣得渾身發抖。


    ……


    一位神醫穀的弟子,伸手給巨石下七竅流血的司空飲月把了把脈。


    結結巴巴地說道:“心,心脈斷了……可能沒救了。”


    圍觀的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轉頭怒氣衝衝地看向一旁的九霄宗掌門。


    九霄宗掌門楚明玄,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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