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說,鬼葬是比地獄鬼王還要強大的存在。


    他是酆都之主,號令無數鬼兵鬼將。


    是連九幽地獄的王都恐懼和退讓三分的存在。


    但,沒有人知道。


    太過逆天的存在,並不是被世俗甚至是世間規則所容的。


    鬼葬的出現,就是對時間規則平衡的打破。


    一旦平衡被打破。


    那麽,隨之而來的,將是毀天滅地的災難。


    洪澇,幹旱,極寒極熱,甚至是各種無法想象的異變與麻煩。


    這也是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以來,左爵都盡力隱藏實力的原因。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他不能。


    所以說,末世的降臨,不單單隻是某些人為了一己之私而蓄謀已久的一場災難,更是因為鬼葬的橫空出世,而順應天命達成的某種詭異的平衡。


    但是今天,這種雙方極力維持的平衡,被微妙地打破了。


    左爵暴露了實力,而天地規則也毫不留情地給予了他重重的責罰。


    *


    左爵害怕被阿繆發現自己受傷,動作飛快地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仿佛剛才千鈞一發的生死時速並不曾發生。


    說實話,他也沒想到,隻是暴露了自己不到三分之一的真實實力,就被天地規則降下了如此重的責罰。


    賊老天,不分青紅皂白,當真一點麵子也不給。


    *


    陷入昏迷的雷洺,隻感覺渾身劇痛,像是有個無情的變態殺人魔用錘子一寸一寸敲碎了自己全身的骨頭。


    再後來,就是冷。


    冷的像是寒冬臘月被人扒光衣服丟進了結冰的凍河裏。


    他像一條血液被凍結的魚,無法唿吸,也無法自救。


    再然後,就是渾身輕飄飄的,像是終於斷了線的風箏。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自由。


    可是緊接著的,卻是孤獨。


    就像是全世界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似的。


    無依無靠,舉目無親。


    那種幾乎擊碎靈魂的蒼涼和寂寥感,讓他難受痛苦到想要嘶聲尖叫。


    他像是一隻漏了氣的氣球,浮浮沉沉,飄飄蕩蕩,卻始終沒有歸宿。


    再後來。


    就像初春的第一縷暖陽穿破雲層烘烤大地。


    他又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團軟軟的格外溫暖的氣息包裹著,每一寸皮膚和血肉都在煥發生機與活力。


    好像有無數迷你的能工巧匠闖進了他的身體裏,揮舞著各式各樣的工具,各司其職一點一點修複好他體無完膚的身體。


    這一刻,他清楚意識到。


    自己沒有死。


    而且,想死也死不了了。


    他像是在黑暗中拚命摸索著前進了數百年的孤獨老者,終於摸到了通往光明坦途的大門。


    他劇烈咳嗽起來,像是要把積壓和沉寂在身體裏的所有鬱氣和雜質都咳出來。


    直到他咳得眼淚花都冒了出來,才顫顫巍巍地睜開眼睛。


    就對上少女一張又甜又颯的臉和似曾相識的氣息。


    他瞬間猶如情場老手上身了一樣:“姑娘,我見你甚是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少女一雙亮如星辰的眼忽然耷拉下來,她摸著下巴,一張奶白的小臉若有所思,最後還是痛心地下了結論。


    “完了,人是救迴來了,但是腦子好像傻了,不曉得這算不算後遺症。”


    雷洺: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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