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


    阿繆和左爵同款摸下巴動作,看著麵前七八歲模樣的小女孩。


    女孩眼神帶著清澈的愚蠢:“我說我睡一覺醒來就變成人了,你們信嗎?”


    兩個人繼續摸著下巴不說話。


    小家夥大義凜然站出來為她作證:“是真的,昨晚我倆一起睡的,早上醒來她突然就從紙人變活人了。”


    阿繆和左爵對視一眼,似乎無聲達成了某種共識。


    “你倆在這裏待著,乖乖的,哪裏都不要去。”阿繆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腦袋,然後跟左爵一起走出了院子。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將附近幾個院子裏的棺材都掀開了,裏頭空空如也。


    原本應該躺在裏頭的紙人,不知去向。


    “所以,那些突然出現的人,就是棺材裏的紙人嗎?”阿繆抓了抓臉,往嘴裏塞了顆圓溜溜的水果糖。


    “這點基本可以確定了。”左爵為她理了理鬢角被風吹亂的發,動作是極致的溫柔。


    “可是我還有一點不能理解,我昨天白天明明把這些紙人都燒光了呀,為什麽今天又會出現新的紙人?”阿繆用舌尖將水果糖抵在腮幫子處,臉頰鼓起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包。


    左爵寵溺地戳了戳她臉頰鼓起的小包,語調輕快又略帶深意。


    “所以,我們今晚可能要熬夜了。”


    “嗯?”


    “今天晚上,我們把這個村子的真相找出來。”


    對於一個嗜睡如命的孩子來說,熬夜真的是一件非常悲傷的事。


    左爵很快就察覺到了她的低落:“就一晚,等事情搞定,就讓你睡個夠,我守著你。”


    “好叭。”雖然被安慰到了一點點,但還是無法彌補熬夜帶來的傷害。


    左爵湊到她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少女低垂的眉眼立即飛揚起來。


    “真的嗎?!”


    “嗯,等我們解決掉這裏的事情,你就能見到它了。”


    “那我們趕緊去找線索吧,這個鬼地方我是一秒也不想多待了。”


    計劃好,兩人繼續若無其事手拉手在村子裏遛達,像極了假期出遊踏青的小情侶。


    他們會溫良友善地跟村民打招唿,會跟麵容稚嫩笑容淳樸的孩童分享糖果,最後委婉拒絕村民熱情的吃飯邀請。


    從始至終,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直到太陽西沉,暖色的夕陽收迴最後一絲光亮。


    他們再次看到了銀盤子一樣溜圓的月亮。


    “這裏的月亮,好像永遠都是圓的。”阿繆啃著手裏的肉幹,看著頭頂潔白的圓月若有所思。


    左爵拉起她軟軟的小手,看著路上不知不覺消失的村民,嘴角緩緩勾起。


    “寶寶,我們先去看看兩個小家夥。”


    “嗯。”


    等他們返迴院子裏,女鬼已經重獲自由,小女孩也再次變成了紙人模樣。


    她後怕地拍拍胸口:“嚇死我了,下次再也不敢亂上紙人的身了。”


    左爵蹲下身子查看紙人,發現隻是很普通的紙人,沒有符咒,眼部也沒有點睛。


    “除了白天突然變成人,附到紙人身上以後,你還有別的感覺嗎?”


    “別的感覺?我剛從瓶子裏出來的時候,感覺這個村子很排斥我,每時每刻都想把我趕出去。我附身在紙人身上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但是今晚我從紙人身上脫離以後,發現那種排斥的感覺消失了,相反的,會有一種特別強烈的歸屬感。”


    “特別的,想要一直附身在紙人身上,永遠,留在村子裏。”


    女鬼將她的感受娓娓道來。


    “這些紙人,果然有問題。”阿繆輕皺細眉。“阿爵哥哥,你有什麽其他發現嗎?”


    “紙人的編製手法沒有問題,都是最普通的篾條和紙。”


    左爵將倒在地上的紙人扶起來放好。


    “但是普通,就是最大的不對勁。”


    他轉頭看向阿繆:“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這些紙人,在五官清晰可見的時候,是不怕火的,隻有將他們的五官破壞掉,在麵目全非的情況下,才能將他們燒掉。”


    “對,我在發現他們不怕火的第一時間,腦子裏就浮現了這個辦法,我之前好像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你這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阿繆開始翻找百寶袋,兩隻靈活的小手在裏頭一頓翻箱倒櫃,最後終於掏出一本古樸的小冊子。


    “就是這個!”


    左爵接過去,在看到封麵上的四個大字時,眉尾忽然興味十足地上挑了一下。


    紙人,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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