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唧唧的小團子,最後是被烤火腿腸哄好的。


    哈奇士蹲坐在旁邊,看著吃的滿嘴油的小團子,臉都綠了。


    左爵大方地拿出了一隻真空包裝的五香扒雞。


    “爺爺,我們不能白吃你的東西,我們用這個跟你交換。”


    哈士奇激動地撲到老頭懷裏使勁扒拉他。


    老頭,這個好吃,這個比幹巴巴的火腿腸好吃。


    老頭被它饞貓一樣的模樣逗笑了。


    他也沒多客氣,既然對方能隨隨便便拿出這麽珍貴的吃食,就說明對方肯定不缺吃的。


    他坦然接過,眉目慈祥。“那就多謝小友了。”


    怪老頭和哈士奇分食了整隻雞,連骨頭都被哈士奇哢嚓哢嚓嚼碎吞掉了。


    一人一狗滿足地躺倒在地上。


    哈士奇躺在老頭的胳膊上,老頭一下一下給他順毛,一人一狗氣氛溫馨的像是祖孫倆。


    幾個人吃完飯,就湊在一起閑話家常。


    小團子身邊幾乎都是年輕漂亮的哥哥姐姐,這個不修邊幅的怪老頭,還是她認識的第一個忘年交。


    怪老頭說,他叫金童子,在末世爆發前,是個四處遊曆的道士。


    捉妖,看相,風水,都有涉獵。


    哈士奇名叫大王,是他在垃圾桶裏撿的。


    撿到它的時候它才剛出生,小小一隻被人用黑色垃圾袋裝著,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好在它命不該絕,遇上了金童子這個貴人。


    從此他們就相依為命,四處為家。


    雖然談不上每頓大魚大肉,但是憑著老頭還算厲害的本事,也是衣食無憂。


    末世爆發的時候,他們正在臨時租住的出租房裏。


    那是一棟隻有幾層高的民房。


    被改造成了數十間十平米左右的類似格子間一樣的出租房。


    租住在那裏的人收入都不高,有拾荒的老人,也有外來務工的人員,本就生存艱難,所以也談不上會有多少存糧。


    很多年紀大的老人都在屋子裏活生生餓死了。


    老頭的境況還算好的。


    他還有大王這個嗅覺靈敏又跑得快的好夥伴。


    不久之後民房裏闖進了喪屍,老頭帶著大王九死一生逃出來。


    在那之後,他們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末世的時間線拉得越長,他們的日子也過得越發艱難。


    最近他們已經找不到任何食物了,吃完這一頓,以後的每一天,都要聽天由命了。


    好在老天垂憐苦命人。


    讓他們遇上了左爵和小團子這兩條金大腿。


    小團子聽完老頭的遭遇,拍著胸脯道。


    “金爺爺,熙熙跟我說過,每個人的相遇都是緣分,既然我們遇到了,那就說明我們有緣分。以後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一口吃的。”


    一人一狗呆呆地看著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末世以後,他們遇到過很多人。


    有的人人前笑眯眯,背後插你兩刀。


    有的人舌燦蓮花把自己塑造成這世上最貧窮困苦、無依無靠之人,卻隻是想要騙取他們手裏那少得可憐的食物。


    甚至有的人餓得狠了,直接扛起大王撒腿就跑,腦子想著狗肉怎麽吃最香。


    這一路上,他們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從未有人跟他們說過。


    以後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一口吃的。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最後還是大王率先反應過來。


    一個猛子把小團子撲倒,伸出濕漉漉的舌頭,往死裏舔她的臉蛋。


    小胖妞,你是好人,大王喜歡你。


    老頭看著,忍不住老淚縱橫。


    他一生顛沛流離,無兒無女,沒想到卻在末世之後,感受到了難得的溫情。


    *


    當天晚上,小團子抱著大王,在席夢思大床上唿唿大睡。


    左爵泡了一壺茶,和老頭看著外頭深藍的夜空閑聊。


    老頭喝了一口茶,唇齒留香,滿臉都是享受。


    “老頭我啊,好久沒喝到這麽好的茶了。以前啊,還是我師父在世的時候,才喝過這麽甘甜的茶了。”


    左爵小口小口抿著茶水,心事重重的樣子,並不接話。


    老頭瞅了他一眼,高深莫測。


    “小友身上氣息不一般啊,是不是養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左爵抬頭看他,笑容莫測。“老頭眼神不錯。”


    他食指敲了敲脖子上的墨玉,長舌鬼和秋千鬼飄飄蕩蕩地鑽出來。


    “喲嗬,居然是鬼靈。”


    老頭撫摸著胡須,眼裏有欣賞,卻沒有貪婪。


    所謂鬼靈,與一般的鬼魂和厲鬼都不同。


    隻有生前未做過半分惡事的人,在死後才能成為鬼靈。


    鬼靈的魂體比鬼魂更強大,比厲鬼又更純淨,能辨善惡是非,能斬亡靈邪祟,還能將自身功德反哺他人。


    但隻有心思純良之人才能馴服。


    長舌鬼拖著舌頭繞著老頭轉圈,“怪老頭,你身上好香啊,全是功德的味道。”


    老頭撫著胡須,但笑不語,像極了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


    如果無視掉他邋裏邋遢的一身行頭的話。


    兩隻鬼飄了一會,左爵就安排他們出去站崗了。


    場麵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左爵本就是個無趣的悶葫蘆,不善言辭。


    老頭跟人家萍水相逢,也不知話從何說起。


    他看著一旁睡得打起小唿嚕的胖丫頭,眼裏多了幾分暖意。


    “這胖丫頭倒是我見過心思最純淨的孩子了。”


    左爵聽了,心裏也是無比讚同。


    “她從小被千嬌百寵長大,能長成這副討人喜歡的樣子,屬實難得。”


    “白白胖胖的,有禮貌還愛笑,她被你養得很好。”


    左爵不由勾起嘴角,眼角都帶著笑。


    “嗯,我會一直把她養得這樣好,不讓她吃半點苦。”


    老頭揶揄一笑,“你這是養媳婦兒呢還是養女兒呢?”


    “當然是養……”


    那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他等了老頭一眼,將半涼的茶水收起來。


    “該睡覺了。”說完就走向另一張寬大的席夢思床,和衣而躺。


    老頭看著他表麵惱怒實則內心歡喜的模樣,也是感慨萬千。


    “年輕,真好啊。”


    還能自己給自己個兒養個漂亮的童養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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