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使君天天又是撫慰又是教化的,沒見那胡人變成好人,一個個的都騎到我們頭上了!”周旭提起胡人,恨的牙都要咬碎了。“上個月有胡人來我家店裏,看上的東西拿起來就走!我爹上去理論,卻被他們打了一頓!我爹告到是市易司的大人們那裏。那些大人卻說是劉使君的教令,什麽胡人粗俗野蠻,讓我們不要計較,當場就把那些胡人給放了!”


    “趙爺,你說這胡人野蠻,不懂俗禮,怎麽就知道拿我家的東西不給錢,怎麽不把他家的東西給咱們呢?這胡人都是賤皮子,你敬他不如先打服他!我們老百姓都明白的道理,劉使君他怎麽就不明白呢?”之前劉忠的話,讓周旭潛意識中已經把他劃到劉虞一類了,因此一番話說完,來趙雲這裏找認同感。


    “嗬嗬,周旭,你倒是個明白人!不過你放心,你知道我和劉將軍的官號嗎?”趙雲本就是個隨和的人,聽周旭說的有趣,也和周旭閑聊了起來。“你家主人是破虜將軍,我是破虜校尉。破虜、破虜,朝廷就是讓我們來打這些胡虜的!”


    “那感情好!趙爺,我給你老說,這胡人你就要狠狠地揍他!揍的他們知道害怕了就老實了!”看周旭那興奮的表情,他的腦海裏肯定想的是暴揍胡人的畫麵。


    “公孫將軍殺胡人最恨,胡人最怕的也是公孫將軍了。聽你的意思,咱這幽州的父老們都是支持公孫將軍的?”劉忠知道後來公孫瓚和劉虞反目成仇,正好借此機會了解了解這幽州人支持的是誰。


    “公孫將軍?公孫將軍打胡人是狠,可是公孫將軍對咱漢人也不手軟啊!”聽周旭的語氣,顯然對公孫瓚也沒什麽好感。“我爹娘就是死在公孫將軍手下那些當兵的手裏!”周旭恨恨的說道。


    “不是,你這把我繞糊塗了,不是胡人搶你家東西嗎?怎麽又牽扯到公孫將軍了?”


    “哎!”周旭長歎了一聲。“我爹也是糊塗,都知道那些當兵的是什麽樣,躲都躲不及,我爹還自己送上門去了!你說胡人搶點東西就算了,這日子還能過不是?非要去找那些當兵的主持公道,結果那幾個胡人是被殺了,可是我家也被那些當兵的盯上了!”


    “怎麽,難道那當兵的敢搶了你家不成?”趙雲忍不住問道。


    “那當兵的開始隻是說幫我們家報了仇,要我們表示表示。這本來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可是你不能今天要表示,明天要表示啊!最後實在是表示不起了,那些當兵的幹脆就來我家生搶!我爹娘氣不過,和他們理論起來,說要去劉使君那裏告狀。他們就……”說到這裏,周旭再也說不下去了,忍不住哭了起來。


    “老爺,趙爺,你說說這老百姓還有日子過嗎?聽劉使君的,被胡人欺負。聽公孫將軍的,被那些當兵的欺負!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趙雲和劉忠聽了都默然了!這劉使君得罪不起,這公孫瓚也得罪不起啊!


    “周旭,你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劉忠隻能給周旭畫餅。不過劉忠心裏已經暗自下了決定,若是自己能夠掌控幽州的話,一定不會像劉虞和公孫瓚那樣。


    周旭的遭遇讓氣氛有些沉重,一時間三人都不想說話。沉默的時候趕路最快,轉眼間就到了軍市。


    軍市說是人間慘境一點也不誇張。那些被拿來販賣的有胡人,也有漢人,一個個瘦骨嶙峋,衣不蔽體,幾個或者十幾個,甚至是幾十個,都塞進大大小小的木籠子之中,就那樣露天的擺在外邊,供下麵的主顧挑選。


    聽說那些胡人俘虜也都是胡人部落中的窮人,有錢的俘虜早就被家人贖了迴去,隻有這些沒人贖的俘虜,才會拿到軍市上販賣。至於那些拿來販賣的漢人,據說都是私通黃巾、或者是私通胡人的,都是被順手捉過來的。


    一旦有交易達成,這軍市也不用開什麽文書契約。旁邊有軍士直接拿烙鐵在臉上烙上印記,用繩子串成一串。賣家交了錢財之後,直接帶走就是了。


    劉忠別看戰場上殺人不眨眼,但是真是看不了這個。直接讓周旭去負責買些家仆,特別交代不要在臉上打烙印。沒多長時間,周旭就從軍市裏出來了,後麵帶著百十個半大小子,有胡人也有漢人。由於這是大客戶了,還有一伍士兵幫忙送貨上門。


    “怎麽買這麽多?”趙雲本以為這周旭是個靠譜的。


    “趙爺,都是些半大小子,見我買的不烙印記,一個個都開口求我買了他。我一時心軟,就都要下了!”別看周旭提起胡人狠的牙都要咬碎了,如今見到這些可憐的胡人孩子,還是忍不住心軟。“老爺若是嫌多,我再去退掉幾個?”


    “算了!都是些半大小子,怪可憐的!家裏也不缺他們一口飯吃!”劉忠幹脆的掏了錢,因為見不得這人間慘劇,便和趙雲一起騎馬先迴去了,留下周旭領著那些士兵把這百十個半大孩子帶到府裏。


    “守正兄,我先迴營中去,告辭了!”趙雲把劉忠送迴府上,就準備告辭迴軍營去。


    “子龍何事如此著急?今日我這喬遷新居,你不留下給我祝賀?”劉忠和趙雲開著玩笑。


    “今日聽周旭說話,那公孫瓚也不是什麽好人!你我要都不在營中,又如何放心得下?守正兄還是趕緊想辦法,離開那營地才是正理!”


    “那這幾天就辛苦子龍了!我這兩天也脫不開身”劉忠一聽也覺得趙雲說的有理。“今日劉使君也曾提起此事,恐怕這幾天就有變化,子龍放心就是!”


    趙雲見劉忠心裏有數,便不再說什麽,抱了抱拳便縱馬離去。


    劉忠突然有點後悔,今日劉虞的使者去的急,因為有趙雲,劉忠連親兵都沒有帶。


    如今趙雲迴了軍營,自己卻買了百十個家仆。雖然都是些半大小子,如果真要對自己不利,還真是個大麻煩!


    難道還將他們都捆著?等明天讓王二毛帶著親兵過來再放開?可是那樣的話,以後還能放心得用這幫人嗎?不行現在就讓王二毛帶親兵過來?可那樣會不會被趙雲恥笑?


    劉忠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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