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燧裏的生活還是比較艱苦的。劉忠作為燧長,除了能夠擁有單獨的房間之外,住宿條件和普通士卒相比並沒有明顯的差別。


    劉忠的營房麵子不大,布置的也十分簡單。營房隻有一個小窗戶,上麵糊著的油紙已經破舊不堪,透光的冷風比透過的光還多。


    推門進去就能發現窗戶下麵擺著張小桌子,也是破舊不堪。可能是四條桌腿已經不能保持平衡,其中的一隻桌腿下麵還墊著瓦片。


    除了桌子之外,就隻剩下一張床了。床由幾塊木板拚接而成,搭在石頭和磚塊砌成的床腿上麵,然後鋪上一層厚厚的幹草。


    劉忠獨自躺在那簡陋的木板床上,雖然上麵鋪墊了厚厚的幹草,別說和後世的床相比,就連劉忠在縣城家裏的床也是沒法比的,讓他睡的極不習慣。不過想起還吊籃裏喝風的王燧長,劉忠這一夜睡的特別酣暢淋漓。


    第二天劉忠被叫醒的時候,已經早已過了卯時,到了吃朝食的時間。老宋早早都準備好了早餐,就等著劉忠了。


    劉忠胡亂的洗了把臉,就準備吃飯。這時候趙大牛跑到了劉忠麵前說道:“燧長,那王燧長還在吊籃裏呢!你看……”


    劉忠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吩咐趙順他們打開烽燧的大門,讓趙大牛去城牆上把王燧長放下去。


    那王燧長罵了半夜、凍了半夜,不知道什麽時候哆哆嗦嗦的睡去了。上麵趙大牛喊醒了他,叮囑他小心的,現在放他下去。


    那王燧長醒來之後,就開始罵劉忠、罵趙大牛、罵趙順。被放下來之後,看到大門口站著劉忠、趙順他們,衝過去就要理論。


    “劉忠,趙順!你們現在來看看老子,到底是不是賊人冒充的!”


    “趙順,你趕緊過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王燧長?”劉忠不理會那王燧長,心裏憋著笑對趙順吩咐道。


    “燧長,這下看清楚了,確實是王燧長,不是賊人冒充的!”趙順忍著笑,裝模作樣的看了幾眼說道。經過昨天的事情,趙順已經不能在王燧長和劉忠之間搖擺了,隻有堅定的跟著劉忠,此時倒也不怕得罪王燧長了。


    “哎呀呀!果真是王燧長?劉忠初來乍到,實在是職責在身,不敢有絲毫疏忽。昨夜讓王燧長受委屈了!我在這裏給王燧長賠禮了!”劉忠做出一臉慚愧的樣子,上前抓住王燧長的手。“王燧長,快快隨我一起進燧吃朝食”


    “劉忠,你不要在這裏假仁假義!昨夜你真不知道是老子?”王燧長的肺都要氣炸了,這劉忠竟然如此無恥!


    “昨夜實在是不敢確定是王燧長,還以為是賊人冒充。這涿鹿燧安危極其重要,想來王燧長大人大量,必定不會計較!”劉忠非常平靜的說道。劉忠後世有豐富的網絡罵戰經驗,知道此時自己越平靜,對方就越上火。


    “哼!”麵對伶牙俐齒、罵戰經驗豐富的劉忠,王燧長是有理說不出,有苦難言。人家站在涿鹿燧安危的高度,謹慎期間才如此對待自己,自己若是還要計較,就是不大人大量,就是小人心腸了。


    得!老子說不過你,官也沒你大,老子趙軍侯大人去!


    “劉忠,老子去找軍侯大人評理,你有什麽話去給軍侯大人說吧!”放完狠話,王燧長也不進涿鹿燧了,拉起旁邊的馬,就要離開。


    “哎,慢著!”劉忠大喝了一聲。


    “怎麽?老子去哪裏還要你管嗎?”


    “王燧長,按說我是你的上官,你去哪裏我確實可以管。不過你既然是去找軍侯大人,我也就網開一麵,放你離去。可是這馬是咱涿鹿燧的軍馬,你若是騎走了,兄弟們遇到個緊急情況,不是耽誤了大事?”


    劉忠笑眯眯的說完,又瞅著趙順說道:“趙順,還不把馬牽迴燧內,好好喂養?這畜生在外邊這一夜可別凍壞了!”


    聽劉忠指桑罵槐,王燧長氣的滿臉通紅、額頭青筋暴起。但此時他拿劉忠又沒有什麽辦法。隻有扔掉馬韁繩,恨恨的離去了。


    望著王燧長離去的背影,劉忠還故意喊了一句:“王燧長千萬別誤會,我說的是馬,不是你!”


    送走了王燧長,劉忠胡亂的吃了些早飯。他分析這王燧長和那軍侯關係一定匪淺,自己這燧長能做多久還是個未知數。要是自己能夠盡快的弄明白這王燧長和軍侯之間有什麽糾葛,說不定還有些自保之力。


    接下來的日子其實很無聊。劉忠之前也看過很多穿越小說,裏麵幾乎都是穿越過去對士兵、老百姓一通立正、稍息、左右轉,就打造出了無敵之師。


    劉忠也想依葫蘆畫瓢,可是在幾次訓練之後,他發現這些士兵隊列、陣型還真是不錯,真不像那些穿越小說中說的分個左右都困難。


    劉忠發現這些士兵最需要的是訓練,而不是怎麽訓練。按照軍中的規定,每十天才進行一次訓練,每月也就是一到兩次的模擬戰鬥訓練。


    這肯定是遠遠不夠的。於是劉忠要求他們每日一練,便把訓練的事情扔給兩位伍長,自己就不管了。士兵們懶散慣了,見訓練如此頻繁,一個個怨聲載道。多虧了王燧長留下的豐富物資,趙忠直接把一日兩餐改成符合後世習慣的一日三餐,才算是安撫住士兵們的情緒。


    用趙順的話說就是這一天都吃三頓飯了,這是那些貴族老爺們才過的生活,練一練能死啊?


    劉忠心裏也清楚,多吃飯這樣的小恩小惠,也隻能夠管得了一時。要想讓這些士兵長期如此訓練,為自己賣命,最重要的還是要做思想工作。


    於是劉忠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分別的和士兵談話。一方麵能夠潛移默化的改變他們的思想,增加對自己的忠誠。另一方麵也是從方方麵麵了解這涿鹿燧的情況,尤其是王燧長的一些事情。


    還別說,這分別談話還真是管用,一條條的線索都匯集到了劉忠這裏。


    就像那前任燧長的死,趙順就懷疑是王燧長幹的。


    趙大牛也說自己曾經帶著兄弟們跟著王燧長護送過一支商隊,那商隊最終的交易對象是胡人。而趙大牛那一伍的兵卒也證實了這件事情。


    王燧長可能和胡人有牽扯,而王燧長的靠山是軍侯大人,這讓劉忠警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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