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此刻躺在手術台上的是他,就像躺在案板上的魚,萬一術者一個不小心,後果可是非常嚴重的。


    當然作為一名醫生,他的職業操守還是有的,雖然有點走神,但手上的工作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每一針,每一線都縫合的很工整。


    “我做事不用你提醒,你就給我乖乖的躺著,別亂動就行。縫的不好,到時候留了長長的疤,你可不要來找我麻煩!”醫生絲毫沒有退讓,依舊是句句紮心。


    “行行行,我不動。但你管好你那腦袋,千萬別瞎想。我那是危急關頭,不得已而為之。”他無力的解釋著。


    “那照你的意思就是說,你們倆在衛生隔間那麽狹小的空間裏,互相把衣服對換了?”醫生說著,臉上露出賤賤的笑容,不禁讓人想入非非。


    “我再說一遍啊,我全程閉著眼睛,什麽都沒看。”男人說著,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咬牙切齒地訴說著。


    “好好好,你說沒看就沒看,反正我又不知道……”醫生不懷好意地笑著說。


    說話間,傷口已經縫合好了,護士正在做最後的上藥,包紮工作。


    男人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此刻,他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他確實沒有……


    但是,他的衣服確實是被那個女人給脫下的,不僅脫了上衣,甚至連西服褲子也脫了。


    然後,女人才讓他轉過身,把自己身上的裙子套在他的身上。他確實沒有看到女人的身體,但是自己……好像卻被她看光了。


    想到這裏,雙頰莫名的通紅,一直蔓延到耳朵根。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在女人麵前脫衣服,準確的說是被女人扒了衣服。


    醫生看著有些發愣的他,露出了一絲壞笑,點了點他腦袋“你這是鐵樹要開花,在這給我想女人呢?”


    “誰是鐵樹?我就是一直沒有遇到喜歡的,我要是遇到喜歡的,我這花開的比你的臉還燦爛呢?”被戳破心思的男人,總是口是心非。


    “好好好,我不跟你爭論,起來吧,好了!”醫生說著,就要撤去了他身上的洞巾。


    撤之前,還特意命令女護士轉過身,然後將他的銀色亮片長裙拉了下來,蓋住了身體的重要部位。


    男人剛站起身,醫生把之前去掉的銀色假發給他戴上了。男人正奇怪,為什麽這個時候還給他戴假發?不是應該給他找一身男裝嗎?難道想讓他穿著這身衣服迴家,見媽和爺爺?


    沒等他反應過來,隻聽見“哢哢”幾聲,醫生拿著手機對著他一頓拍。


    男人發現後,衝上去就要搶奪手機。醫生一邊高舉手機說一邊按住衝過來的他說:“這可是孟總絕無僅有的女裝照片,我可得好好收藏……”


    男人搶了半天,由於身高的原因和剛剛做過縫合手術,不能太過用力,並沒有搶到手機。


    “孟青煜,你還是不是我哥?”男人有些急了。


    孟青煜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青岩呀!人心險惡,世道無常。你呀,以後不能光長個,也得考慮考慮長點腦子了……”


    孟青岩有些惱怒,“我腦袋長啥樣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操心。倒是你長了那麽好一個腦子,居然跑起來開個破診所?你趕緊把手機給我,趕緊把照片刪了!”


    “刪什麽刪,你難得鐵樹開想花開,還是銀色耀眼的奪目之花。我作為你的兄長,不得把這美好的一刻,給記錄下來嗎?”孟青煜依舊開著玩笑。


    孟青岩看著他哥臉上賤兮兮的笑,可奈何他身高比他高,說話比他厲害。真是吵也吵不過,搶也搶不過,心裏那個氣,無處撒,臉被憋的通紅。


    旁邊的護士見狀,來勸兩人。“他剛做完手術,身上還縫著線。萬一線又弄崩了,又得躺下重縫。你也是的,難得見一麵,還這麽逗他。”


    醫生見狀立馬收斂了笑容,卻沒有刪照片的舉動,“好的,我聽媳婦的。你呀,趕緊把身衣服換了,趕緊給我滾迴家去!”


    醫生說著指了指旁邊的男裝,又看了一眼怒氣未消的孟青岩,然後領著自己的媳婦護士,樂嗬嗬地離開了手術間。


    孟青岩在商場上,那是沒怕過誰。但在家裏,他這個哥哥,他從小到大都鬥不過。說是他哥,卻不是親哥。孟青煜是他叔叔的兒子,他叔叔一家由於早年的一些事情,並不受爺爺的待見,所以地位在他們家族裏一直不高。


    叔叔嬸嬸在他父親還未結婚的時候就離開了家族,搬到外麵居住,一年幾乎都不迴來一次。


    後來由於他叔叔嬸嬸在一次車禍中不幸遇難,孟青煜才被爺爺接迴來。也是從那天起,孟青年才知道他還有一個堂哥。


    在他們家這一代裏,就數他跟孟青煜最為出色。尤其是孟青煜,他從小就懂事聽話,並且有頭腦,深得爺爺的喜歡。可是,由於某些原因,高考結束後,孟青煜就離開了家。沒有去學習爺爺定下的企業管理,而是選擇了臨床醫學,後來更是不顧爺爺的安排,自己開了家小診。


    爺爺,也對此很是憤怒,以至於在家族聚會中,不允許任何人提到孟青煜的名字。有時候自己提到,也是連同孟青煜的父親一起罵。


    孟青煜也因此得了清閑,跟自己媳婦一起在小診所裏過著簡單又滋潤的小日子。


    孟青岩換好衣服,走出手術間,問嫂子要了一個袋子,將換下來的裙子、假發和手包都裝了起來。


    坐在躺椅上的孟青煜看到他這個舉動,嘴角咧出了一道賤兮兮地笑,“你這是打算拿迴去睹物思人呢?還是裝裱起來當你鐵樹開花的證據?”


    “我……這衣服沾了我的血,我就是想把它處理掉。嫂子,你看他滿腦子都想得什麽?你就不能管管他……”孟青岩的心思被戳破有些惱怒。


    他嫂子白了兩人一眼,“你倆也真是的,不見麵時天天在我耳邊念叨,見了麵就吵個沒完。真不明白你們倆兄弟是怎麽一迴事。青岩,我幫你叫好了車就停在路邊,你快迴去吧,別讓家人擔心。”


    “好的,我這就聽嫂子的話,馬上走。”孟青岩答應著,特意加重了最後三個字的語氣。眼神挑釁地看著孟青煜。好像在說,誰都治不了你,嫂子還能治得了你?


    孟青煜才沒有管他的眼神,而是閉上眼睛,厲聲道“走走走,趕快走,別耽誤我休息!”


    孟青岩拎著袋子出了門,坐上車迴家了。


    宋莘莘睡著睡著,突然被噩夢驚醒了。她好像又迴到了被大火燒死的那天。熊熊的火焰將她圍繞在其中,她拚命地唿喊掙紮,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痛苦與煎熬,疼痛與失望交織在心頭,那一刻,心像被人用力的揪了一下,劇烈的疼痛讓她身體不由一顫,也就是這樣,她從夢中驚醒了。


    她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坐在床上沒有開燈。酒店的窗簾,隔光效果太好,一時間讓她分不清夜晚還是白天,她走過去將窗簾拉開。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落在她的臉上,好像一雙無形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她受傷的心。


    透過窗戶,她看著天上缺了一塊的月亮,那是滿月剛過後的樣子。圓滿過後,便是一點點的缺失,變小船,變月牙……直到天上再無月亮的光。


    月亮的陰晴圓缺,如此輪迴,而她也像這缺失一塊的月亮,不知道何時才能贏迴她的圓滿?


    在城市的另一個邊,孟青岩洗漱好,坐在床上,大腦裏迴想著今晚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在洗手間隔間內,兩人換裝的情節。


    他清楚地記得,那個女人脫下假發套在他頭上,然後不顧他的阻攔,開始脫他的衣服。當時心裏焦急,並沒有想那麽多,如今再想起來,卻覺得那樣的環境下,兩個人的舉動,確實有些曖昧。


    當時由於緊張,根本就沒有看清女人的樣貌。就感覺衣服一件一件的從眼前過去,然後又套了迴來,接著就是一些刷子呀,口紅呀,粉餅呀,在自己臉上瘋狂的塗抹。


    對於給他換衣服和化妝的這個女人,他確實記不清了。不知道為何,他心裏竟有一絲失落,好像錯過了很重要的東西。


    “鐵樹開花,該不會真讓孟青煜說中了?”孟青岩恍然大悟,“不不不,絕不可能。我……怎麽可能對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動心?”孟青岩不肯承認心中的想法。


    可當眼睛瞟到放在床邊的袋子上時,他又克製不住的去想那個模糊的身影。


    他像被某些東西控製了,竟然默默的從袋子裏掏出那件銀色亮片掛脖長裙,拿在手上看了很久。


    他當時也是情急之下才闖進女衛生間的,本想找個地方躲藏,卻不想碰見了,正在補妝的女人。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在看到他受傷流血的腹部時,她不但沒有驚慌,反而迅速的想到方法幫助了他。


    雖然幫他的這個方法有些拙劣,把他畫的有些難看,但這樂於助人的精神確實非常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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