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


    大門外。


    “侯爺,實不相瞞,卑職正是奉了康尚書之命!”


    “康尚書說了,在案情未明之前,誰都不能見令郎,尤其是您!”


    守衛苦著臉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的說道。


    “什麽?!”


    “他...”


    耿炳文愣了一下,指了指大門內,硬生生將幾乎脫口而出的謾罵咽了迴去,露出了滿臉的無可奈何。


    他沒有想到,這個新任的刑部尚書居然這麽的不通世故。


    “侯爺,要不,這些衣物還是卑職替您送進去吧?”


    “你還是早點迴府等消息吧,相信案情查明之後,康尚書會第一時間知會侯爺。”


    守衛遲疑了一下,討好著說道。


    “也好!”


    耿炳文冷冷的說了一句,讓劉海將抱在懷中的衣物交給了守衛,隻好無可奈何的轉身離開。


    見耿炳文終於不再鬧了,守衛鬆了口氣,向同伴使了個眼色,抱著衣物快步向裏麵走去。


    ...


    天牢深處。


    刑堂之中,耿璿跪在地上,麵容憔悴,眼神之中滿是緊張。


    康浩銘坐在刑案後的椅子上,麵無表情的盯著耿璿,許久沒有開口問話。


    刑部侍郎葛成恭敬地站在一旁,一個字都不敢說,對於這位新來的尚書,他還沒有摸清脾氣秉性,不敢輕易搭話,以免犯了忌諱。


    “耿璿,關於你醉酒殺人一事,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良久之後,康浩銘終於開口問出了第一句話。


    “我沒有殺人!”


    耿璿咽了咽口水,抬頭看向了康浩銘,搖著頭說道。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全都愣了一下。


    在耿璿剛被關進大牢之初,刑部就已經進行了提審,而且耿璿已經老實交代,聲稱是因為對方辱罵其父,他一時氣急之下動手殺了人。


    可是如今卻突然出爾反爾,矢口否認了自己殺人的事實!


    “你這是要翻供啊?!”


    “人不是你殺的是誰殺的?當時那麽多雙眼睛都看到了!”


    康浩銘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


    “那是失手所致,並非真的想要殺了他!”


    “當時我與好友正在飲酒,那人也不知道是看見我進了福壽居還是別有所圖,突然在包廂外大聲辱罵家父,口中所言難聽至極!”


    “我當時以為他是喝多了酒,在那兒發酒瘋,本沒打算理會,但他卻一直在包廂外叫罵不斷!這才惹怒了我的那位好友,為了替我出氣,我那好友就將那人拽進了包廂,動起了手。”


    “我擔心事情鬧大,一直在勸阻,可是他們二人都已氣急,我那好友還拿出了刀,我趕忙阻止,想要把刀奪下來!”


    “誰曾想那人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撞在了刀尖上,把自己給紮死了!可能當時刀正好在我手裏,所以那些目擊者才以為是我殺了人!”


    耿璿連連搖頭,緊接著焦急的解釋道,說得有聲有色。


    聽到這番辯解,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張大了嘴巴,滿臉驚訝的看向了說的頭頭是道的耿璿。


    “可是第一次審你的時候你並不是這麽說的!”


    康浩銘眉頭緊鎖,厲聲喝道,眉宇之間滿是疑惑。


    “我們喝了很多酒,當時什麽都記不清了,再加上出了人命,可能一時慌了神,有些胡言亂語,不過現在我已經酒醒了,全都想起來了。”


    “如果之前說錯了什麽,幹擾了大人查案,在下向您賠罪了!”


    耿璿一臉苦相的解釋著,最後滿臉歉意的衝著康浩銘行了一禮,兩隻眼睛裏布滿了無辜的神色。


    看著當場翻供的耿璿,康浩銘神情有些呆滯,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大人,在下真的是冤枉的,就算真的出了人命,也絕非是在下所殺,當時過於混亂,是他自己撞上來的,我也沒想到他當場就死了啊!”


    “就算真的認定是在下殺了人,也最多是過失致死吧?而且,此事也是事出有因,如果不是那人當眾辱罵朝廷命官,也不會發生後麵的事!”


    “雖然家父已經辭官,但再怎麽說也還是我朝開國功臣吧?怎能任人隨意辱罵?!”


    耿璿見自己占了上風,頓時來了勁,滔滔不絕的說道。


    “夠了!”


    “究竟是主動殺人還是過失致死,你說了不算!一切自有真相!”


    “本官且問你,你和你的那位好友,結識多久了?你們之間平日裏都有什麽交集?!做過什麽?!”


    康浩銘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耿璿的話,皺著眉頭,冷冷的問道。


    “剛結識不久,並無深交!”


    “除了偶爾相聚一下,別的也沒做什麽啊...”


    耿璿搖著頭,一臉肯定的說道。


    聽到耿璿的迴答,康浩銘陷入了沉默,眉頭緊鎖。


    “那你可知,此人的身份並不簡單?!”


    康浩銘沉默了片刻之後,繼續開口問道。


    “有什麽不簡單的,不就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平頭百姓麽?當日他約我到福壽居,就是想求我給他在京都找份差事,讓他能在京都有個安身立命之處。”


    耿璿笑了笑,不以為是的說道。


    “他是胡黨餘孽!”


    “本官已經從他的家中搜出了與逆黨餘孽之間的來往書信,甚至在一間密室中還供奉著胡惟庸的畫像!”


    康浩銘拍案而起,厲聲說道。


    “什麽?!”


    “這怎麽可能?!”


    耿璿聽到這話,驚恐的瞪大了雙眼,臉色瞬間蒼白。


    “勾結逆黨,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你想清楚了再迴答!”


    康浩銘瞪著耿璿,厲聲說道。


    “大人!這話您可不能亂說啊!在下根本就不知道他是逆黨啊!”


    “這怎麽可能呢?!他怎麽會是逆黨呢?!”


    耿璿一聽,瞬間露出了滿臉慌亂,不停地擺著手辯解道。


    看著臉色蒼白的耿璿,康浩銘眉頭微皺,眼神複雜。


    從耿璿的反應來看,的確不像是在撒謊,似乎真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帶他下去吧。”


    稍作遲疑之後,康浩銘擺了擺手,示意獄卒將手足無措的耿璿送迴牢房。


    “大人!您得明察秋毫啊!千萬不能冤枉好人!”


    “家父對大明忠心不二,在下又怎敢違背?!您一定要全力查清,證明在下的清白啊!”


    耿璿掙紮著,一邊唿喊著,一邊被兩名獄卒架著離開了刑堂。


    康浩銘皺了皺眉頭,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大人,此案牽扯到逆黨餘孽,還是謹慎一些為好啊,否則到時候恐怕不好收場。”


    “長興侯雖然已經辭官在家,但其威望在朝堂之上和軍中依然很高,萬一處置不當,恐怕陛下那邊也不好交代。”


    葛成猶豫了很久,湊到康浩銘的身邊,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


    聽到葛成的話,康浩銘的臉色微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


    次日一早。


    “皇爺爺有心事?”


    朱允熥一邊將食盒中的小籠灌湯包一一夾到盤中擺好,一邊笑著看了一眼麵色稍顯凝重的朱元璋,笑著問道。


    一大早,他就提著準備好的早膳來到了明和殿,表示自己的孝心。


    自從朱允炆被禁足之後,他就時不時的找各種理由出現在朱元璋的麵前,變著法兒的示好。


    如今在朱元璋的心中,他已經從過去的那個不學無術,隻知道花天酒地的紈絝,慢慢轉變成了一個懂事乖巧,貼心體己的乖孩子。


    “沒什麽大事。”


    朱元璋看了朱允熥一眼,猶豫了一下,擺了擺手說道。


    見朱元璋不願說實話,朱允熥也就沒有再多問,轉身又將熬好的皮蛋瘦肉粥端了出來。


    “你也一起吃點吧。”


    “坐。”


    朱元璋欣慰的看了朱允熥一眼,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緩緩說道。


    “也好。”


    “那孫兒就不客氣了。”


    朱允熥笑著答應了一聲,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陪朱元璋一起享用起了豐盛的早膳。


    除了小籠包和皮蛋瘦肉粥之外,還有油條和饅頭三明治。


    正在爺孫二人吃得正香之際,腳步聲響起,王德發快步走了進來。


    “啟稟陛下,刑部尚書康浩銘在外求見。”


    王德發一邊行禮,一邊恭敬的的說道。


    “宣。”


    朱元璋皺了皺眉頭,遲疑著說道。


    聽到這話的朱允熥一邊低頭吃著東西,一邊撇嘴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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