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雜貨鋪。


    “去哪兒啊?”


    為首一人冷冷的看著掌櫃,緩緩開口問道,雖然語氣平緩,可是言語之間卻充滿著冰冷的殺氣。


    這也是一名中年,雖然身形沒那麽健碩,但是剛毅的臉上卻透著一絲誰都別想從我麵前輕易離開的感覺。


    在他握刀的左手之上,一根斷裂的無名指十分顯眼。


    羅刹堂京都分堂堂主,齊雲!


    “掌櫃的快走!”


    眼看著去路被堵,那名原本滿臉驚恐的夥計突然爆喝一聲,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陡然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刺向了齊雲的麵門!


    可是沒等他靠近齊雲,齊雲已經一腳飛出,直接將夥計踹得向後倒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忍不住麵露痛苦,渾身的骨頭就像散了架一樣!


    “你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掌櫃的還算冷靜,咽了咽口水,冷冷的看著齊雲,沉聲問了一句。


    看著麵前強裝鎮定的掌櫃的,齊雲撇了撇嘴,揚著下巴衝著掌櫃的身後示意了一下。


    掌櫃的皺了皺眉頭,遲疑著轉頭看向了身後,一眼便看到了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自己身後的紅鳶!


    緊接著,他便發現,剛才還在地上掙紮的那名手下,此刻已經一動不動,七竅流血而亡!


    而紅鳶的右腳,恰好剛剛從那名夥計的胸口之上移開!


    看到這一幕,一股強烈的恐慌瞬間襲上了掌櫃的心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接著後脖頸突然被人擊中,轉眼陷入了昏迷,直接倒在了齊雲的懷裏。


    “抬進去吧。”


    紅鳶麵無表情的看著齊雲,沉聲說了一句。


    “是!”


    齊雲答應了一聲,立刻將昏迷的掌櫃交給了身旁那兩名手下,邁步走進了院子,關上了後門,徑直向不遠處的廂房中走去。


    紅鳶四下掃了一眼,緩緩跟了上去。


    廂房內。


    被五花大綁的掌櫃耷拉著腦袋坐在一張桌前,在紅鳶的授意之下,齊雲拎著一隻茶壺,將裏麵的茶水直接澆在了掌櫃的頭上。


    “啊!”


    一聲驚恐地慘叫響起,掌櫃的猛地從昏迷中驚醒,臉色憋成了通紅,驚恐的掙紮了起來,頭發上還有屢屢熱氣冒出。


    茶是熱的!


    “為什麽要逃?”


    紅鳶斜倚在門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掌櫃,淡淡的問道,臉上依舊是毫無表情。


    掌櫃的刻意避開了紅鳶的目光,緊閉著雙唇,似乎沒準備開口迴答。


    “死有很多種,你的態度,決定你以什麽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


    “千萬別想著什麽愚蠢的咬舌自盡之類的方式,有我在,我保證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紅鳶冷冷的看著默不作聲的掌櫃,一字一句的說道。


    聽到紅鳶的話,掌櫃的明顯的咽了咽口水,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我知道你是誰...”


    緊接著,掌櫃的顫抖著嘴唇說了一句。


    “我們認識?”


    紅鳶挑了挑眉毛,繼續問道。


    “不認識...”


    “可是京都誰不知道,朱允熥的身邊有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名叫紅鳶...”


    掌櫃的搖著頭,聲音顫抖,尤其是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


    “看起來我的名聲很不好。”


    聽到掌櫃的迴答,紅鳶無奈的歎了口氣,苦笑著說道。


    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齊雲和另外兩人不由得愣了一下,臉上同時閃過了一絲尷尬。


    說實話,紅鳶的話的確是一句實話。


    “為什麽要和逆黨勾結,意圖刺殺太孫殿下?”


    紅鳶頓了一下,繼續問道。


    “因為太孫之位隻有一個人選!所以他必須死!”


    掌櫃的咬了咬牙,遲疑著說道,突然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終於抬頭看向了紅鳶,一臉的堅定。


    可是聽到這話,原本麵無表情的紅鳶卻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花枝亂顫。


    聽著紅鳶的笑聲,掌櫃的隻覺得毛骨悚然,不停地咽著口水,眼皮都在顫抖。


    “你的理由太拙劣了!”


    轉瞬之後,紅鳶突然收起了笑容,死死地盯著掌櫃的眼睛,不屑的說道。


    掌櫃的剛才的迴答,用意太過明顯,言下之意,刺殺朱允熥就是為了那個真正配坐上太孫之位的人,這個人必然是二皇孫朱允炆。


    他是在告訴紅鳶,自己是朱允炆的人!


    可如果他真的是朱允炆的人,又怎麽可能直接承認?不打自招?!豈不是在為朱允炆找麻煩?!


    這是眼見自己生還無望,想要栽贓嫁禍啊!


    “信不信由你!”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掌櫃的揚起了頭,裝出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沉聲說道。


    “你來自北境!十年前到的京都!”


    “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紅鳶陰沉著臉,冷冷的盯著掌櫃的雙眼,一字一句的問道。


    聽到紅鳶的話,掌櫃的心裏一沉,麵如死灰,無力申辯。


    可他不知道的是,其實紅鳶之所以能知道這些,那是因為他們內部早就有人出賣了他們所有人!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無須再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掌櫃的咬了咬牙,幹脆直接閉上了眼,沉聲說道。


    “誰指使你的?!”


    “燕王?!”


    紅鳶依舊不急不慢,冷冷的看著掌櫃的問道,似乎並沒有打算就這麽結束。


    “沒人指使!”


    “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張!”


    掌櫃的梗著脖子,不假思索的答道。


    “好,我信你。”


    紅鳶點了點頭,隨口說道。


    聽到這話,掌櫃的愣了一下,不解的看了一眼紅鳶,眉宇之間流露出一絲不解。


    “京都還有多少燕王的眼線,把名字一個一個全都寫下來,包括他們現在的身份來曆。”


    紅鳶撇嘴一笑,說著看了一眼恭敬地站在一旁的齊雲。


    齊雲見狀,立刻取來了紙筆,放在了掌櫃的麵前。


    看著麵前的紙筆,掌櫃的神情複雜,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齊雲默不作聲的將掌櫃的雙手解開,冷冷的盯著掌櫃的,示意掌櫃的聽命行事。


    “我很少給人第二次機會,你要懂得珍惜。”


    紅鳶冷冷的看著掌櫃的,慢條斯理的說道。


    其實在她的心裏,關於掌櫃的是否受燕王指使根本就不重要,因為不管是與否,這筆賬,她都會記在燕王的頭上。


    她真正想要的,是燕王布置在京都的所有眼線的底細!


    雖然飛狐已經查到了一些,曹岩也已經提供了一份名單,並且早已派人暗中監視,但是她不相信曹岩,所以準備求證一下,看看曹岩究竟是不是真心臣服!


    這次的事,她的心裏一直很自責,如果飛流能早一點查到這些燕王的眼線,或許就不會讓麵前的這名掌櫃有機會和東街民宅的那夥逆黨暗中勾結,泄露殿下的行蹤!


    雖然並未發生什麽危險,但對她來說,同樣是自己的失職!


    “看來他還沒有認清形勢,那就幫幫他。”


    眼看掌櫃的半天沒有提筆的意思,紅鳶眯了眯雙眼,冷冷的說了一句。


    聽到話音,齊雲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拔出了刀,瞬間削掉了掌櫃的一隻耳朵!


    “啊!”


    淒厲的慘叫瞬間響起,掌櫃的半張臉直接被噴湧而出的鮮血染紅,顫抖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睛裏滿是恐懼!


    “下一刀,要的就是你的命!”


    齊雲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滿臉痛苦的掌櫃,一字一句的說道,聲音冰冷。


    掌櫃的臉色蒼白,牙齒都在打顫,不敢再遲疑,緩緩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筆。


    齊雲麵無表情的將那張早已沾滿鮮血的紙揉成一團丟在了地上,重新鋪了一張在掌櫃的麵前。


    掌櫃的渾身顫抖著,終於開始在紙上寫下了第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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